下楼扔垃圾的时候被一位穿着警服的男人拦下。
对方自称姓李，是负责银贤洞区域的刑警队员。
这位李刑警也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简单安慰了吴岚几句后就开始套话。
大概是说洪南福身上多处骨折骨裂，下手的人一定是毫不留情。
然后提醒她，等洪南福清醒过来后警方可能会对他重新进行审讯。
吴岚无所谓地点点头，随口应付着。
嗯，洪南福不蠢，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说不定考试院里那几位还觉得对方拖了自己的后腿，会先一步动手解决他呢。
倒也省了她的功夫。
然后这位李警官又问起考试院里的住宿情况，话语中涉及到一名叫安喜重的租客，说他已经失联好几天了。
听完李警官对安喜重外貌的描述，吴岚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可能人已经没了吧，她有点冷漠地想着，口中答应道：“如果知道消息的话，会和你联系的。”
李警官见她一副冷淡不想交谈的样子，只好放弃继续追问，他伸长脖子看了看考试院，没有别人出来。
心中有想走进去的想法，可吴岚忽然开口道：“警官还是早点回家的好，有什么事最好明天再说。”
李警官觉得这话没头没尾的，但心中忽然泛起莫名的冷意，直觉告诉他自己确实应该离开，于是他决定遵从自己的想法。
目送着警车离开，吴岚转身走向垃圾箱，随手抛掉手中的袋子。
正要离开时，她听到怪异的笑声。
跟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蹲在昏暗角落里。
是公寓里那对双胞胎中的一个，穿着条纹短袖，好像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
吴岚轻轻靠过去，就看到他举着尖锐的餐叉，一只瘦弱的橘猫被他堵在角落，瑟瑟发抖。
就在叉子要落下去时，她上前两步将傻子踹倒在地。
傻子有些懵了，举着叉子茫然地看着吴岚，过一会找回神志，表情扭曲地盯着她。
吴岚抱臂冷冷俯视对方。
卞得钟也就是傻子其实不傻，只是习惯把那副痴傻的表情当做伪装。
借着这种伪装他能做许多的事，然后逃脱惩罚。
就因为他不正常。
人们异样的目光不会令其不适，反而那种厌恶夹杂着恐惧的眼神会让他亢奋不能自已。
然而碍于某个家伙，他无法肆无忌惮地发泄这种兴奋，只能借虐杀猫来获取快感。
猫类的惨叫就像女人，或者小孩。
那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卞得钟虽然面上维持着伪装，心里却在纳闷乃至恼怒，她不害怕他吗？
反而那双比猫还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冰冷的审视，好像能看穿他一般。
真是该死啊，不知道这娘们被虐惨的时候还能不能保持冷静。
他犹豫着要不要动手，越过吴岚，看见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看到那人，卞得钟扬起憨厚的笑，收起餐叉，抓了抓头站起身擦过吴岚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说什么“麻烦，肠子，杀掉”之类的。
吴岚跟着转身，就看到那个令人印象颇深的中分头逆光站在巷口。
在傻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中分头毫不客气地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真是的，死性不改，会吓到我们吴小姐的！”
吴岚看着他们的动作，一言不发。
等傻子走后，中分男开口道：“这么晚还出来啊。”
看了看手表：“不晚，才九点不到。”
“是吗，唉，我听说了今天的事很惊讶，吴小姐现在感觉还好吗？”
她点点头。
中分男一边迈步靠近，一边道：“真的还好吗？吴小姐难道不会觉得害怕。”
吴岚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
刘基赫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卷透明的鱼线，慢慢解开，缠绕在手上。
“不害怕吗？不准备尖叫吗？哦，对了，尖叫也是没用的哦，没有人会听到，就算听到估计也不会管。”
吴岚只是歪了歪脑袋，似乎很好奇他想做什么。
“很乖嘛。”中分男语气油起来：
“这样的话我下手尽量重一点，让你快点死掉怎么样。
说实话，我也不想的，吴小姐让我很为难，考试院这里最不欢迎的就是警察，可偏偏你刚来没多久就惹出麻烦。
刚才找你的警察和你说了什么吗？吴小姐对这里了解吗？没关系，今晚你就会彻彻底底了解了。”
刘基赫说着，自己先亢奋起来，现在能让他彻底攀上高潮的就是女孩恐惧的表情。
可吴岚从头到尾都很平静，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小丑的独角戏演出。
刘基赫心中冒出点扭曲的愤怒，他安慰自己，没关系，等会她就该知道恐惧了。
窒息会让女孩秀美的五官歪斜扭曲，搞不好鼻涕眼泪一起流，狼狈不堪。
可他就是喜欢那个模样，他原本庸俗如那些蝼蚁般的世人，但后来有人手把手教会他人类所能贡献出的最高艺术。
那就是死亡。
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就在那根细鱼线快接近她细嫩的颈脖时，吴岚动了。
她抬手抓上他的手臂，以大力将人拉得一趔趄，然后抬膝盖顶上他柔软的腹部。
刘基赫脸色瞬间惨白。
混蛋！那是肋骨吧，断掉了吧！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扯着头发撞向墙壁。
“砰！”
一下。
“砰！”
两下。
“砰！”
三下。
鲜红的血从刘基赫的脸上蜿蜒而下，吴岚确定他已经失去意识了，于是松开手看他瘫软下去。
她低头，漆黑的瞳仁幽暗如深渊，然后踩上那只还缠着鱼线的手。
“他们没跟你说吗？蠢货，看来根本是拿你当炮灰吧，试探我吗？”
“咯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碎声响起，伴随着她心中倾泻的山洪。
看来有时候一味地压制是没用的啊，蓄积过多水库也是会决堤的。
“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吴岚侧过头，牙医雪白的制服在黑暗中也是如此鲜艳。
徐文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了，此刻鼓掌的人就是他。
“我们的新邻居真的很棒啊。”徐文祖开口道，暧昧的语气像毒蛇的涎液。
“真是的，今天非得一起吗？一个一个来我会很累的。”吴岚低声自语，然后朝向徐文祖，“你，很喜欢偷看吗？”
“嗯？”徐文祖发出浓重的鼻音。
吴岚勾起唇角：“牙医先生，想加入进来吗？我们玩得很开心呢。”
意识到什么，徐文祖心中涌起怪异的兴奋感：“你是在邀请我吗？”
“可能是吧。”
“哦，有点兴趣，但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享乐时间呢，这样很不礼貌。”
两人就像普通朋友闲聊一般，可偏偏氛围越来越凝滞。
“你认识他吗？”
吴岚踢了踢中分男，后者死了般毫无反应。
难道不是徐文祖，是这家伙，未免也太废物了吧。
叫什么来着，刘基赫，不对，他之前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房产推销员。
“朋友？”徐文祖笑了，笑得温柔缱绻：“我没有朋友这种东西呢，不过现在遇到一个想和对方交朋友的对象。”
“而他，”徐文祖眼镜下的眼睛毫无波澜：“只能说是个尽心尽力的半成品吧，现在看来果然很劣质，不堪用。”
“真是冷酷。”吴岚撇撇嘴。
心中暗道，就是他了吧。
徐文祖不以为意，反而盯着她：“冷酷吗？可我能感觉到吴小姐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哦。”
“能制造出这种垃圾作品，你这样的失败者怎么敢说这种话？”
徐文祖眼底掠过寒光，口中笑道：“没关心，我会制造出最完美的作品，到时候会邀请吴小姐一同欣赏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
“啧。”
本来想让这家伙也一起躺一会，现在看来他倒是找到了好的出路。
完美的作品，她确实也想看看呢，顺便摧毁掉。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完美的东西，反而当他们被摧毁时才能真正展露出惊人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