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泠很是享受此刻的宁静,一身月白色的外衫再是素净不过了,却更趁她的秀雅脱俗,韩若泠一向不爱大红大紫,不是不喜欢,只是清淡些飘飘若仙,叫人生不起亵渎之意,着艳后越发显气色了,说一句姝色无双绝不为过。身边这个年纪的女郎哪个甘心当陪衬?只会白招惹一些不干不净的眼神,何况她这幅样貌这个年纪,去哪里拜访也不需那般隆重,没的叫人以为她意在沛公呢。
即便只是这般清浅一面依旧叫人沉迷,对坐的少女二八年华,周身带着一股轻灵之气,乌发高缠,几根玉簪不浓不艳束着,藕粉色束腰缠着那盈盈一握的柳腰,上还坠着碧玺石吊坠,低眉沉思的神态,眉目间的清愁,宛若绽放的夏花,楚楚动人。专注的盯着水面,偶尔勾唇引的水底的鱼儿争相跃出。
“这是哪家的姑娘?”
张茂则最近有些犯难,自此去岁开始官家性格便有些捉摸不透了,许是皇位真叫人成长了?官家愈发不动声色了,便是他也琢磨不准官家的心意了,只是此刻,张茂则舒了口气,毕竟官家眼里的神采实在太好懂了些,那便是男人本色,眼里明晃晃的感兴趣和占有欲,他虽不是个完整的男人,这点倒是错不了。
“官家,平宁郡主婚期已定,想是哪家的手帕交,奴才这就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
张茂则原快挪动的步伐狠狠一抖,面上看不出来,不过鞋里可是使了大力了。不会吧?皇上明明就是……
“过去瞧瞧。”话音刚落张茂则垂头丧气的跟在胤礽后面简直不敢喘气。
胤礽走近了才瞧真切了,果然是美,指若削葱根,唇如含朱丹,吐气若幽兰,眸含春水,美目流盼间是说不出的风情,裙角绣着几朵小花,很衬她的气质。便是他后世做了这么多年太子,什么贵女,瘦马都见识过了,没一个及得上的。美人之美不光在于脸,更在于她周身的气质,自成一范,才能称得上绝世美人。那些美了一处两处顶多叫不磕碜罢了。
………………………………………………………
未等他及身,暖雨已先瞧见了 忙扯着她的衣角提示道,“姑娘,有人来了。”
韩若泠看着他背着手从光中走来,面冠如玉,长身玉立,嘴角噙笑,但眼底闪过的精光彰显了他的棱角。那一身衣衫还有旁若无人的带着内侍走来的架势无一不表示了他的身份,韩若泠无意皇宫,也非不知礼数的土包子,自不可能认不出。忙起身行礼,“官家金安。”
胤礽虚扶一把,韩若泠顺势站稳,二人间离了三五步之远,胤礽全都尽收眼底。他无意打破自己亲切温和到没脾气的形象,至少如今不会。是以他只作未觉,甚至十分体贴的侧了侧身,“我无意散步至此,可曾扰了你?”
韩若泠往常只听说官家温厚,并不想真如此,不过即便再没脾气她也不能当真,毕竟韩国公府也一直是武将,自她父亲韩承嗣才转了文官,但依旧摆脱不了武官影子。自开宋以来,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武将地位便有些微妙了,两代皇帝都不看中武将,大家也习惯小心翼翼了。也是前不久家里三叔得了官家亲眼,韩国公府才略微有些松气,不过即便如此家里可没有打算叫她进宫。实在是皇家近两代的子嗣实在是……与其送进宫赌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如与大家族联姻,彼此共赢。这也是韩若泠每次甚少进宫,甚至刻意低调的另一原因。
“不曾,官家乃天下之主,哪里去不得,自是谈不上打扰。”
韩若泠紧张的手中帕子都快擦不净手汗了,说到底养在后院,本身胆子也不算大,尤其在这种初次遇见的情况,如何能不慌张。紧张之余倒好似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只是视线下垂看向不远处的影子,想来是她想多了,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