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在意平宁何时与曹皇后如此交好了,平宁算是与郭皇后一并长大的,只是如今天差地别了。至于曹皇后年少时也借着表姐的名头时常进宫,犹记得当年平宁还几次为郭氏抱不平呢!不过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初代襄阳侯和初代宁远侯是亲兄弟,两人皆为开国功臣,如今到了平宁郡主乃是第三代,平宁郡主是当代襄阳侯的独生女儿。襄阳侯曾因护驾折损了一条腿,膝下无子,皇帝便加封他的独生女儿为平宁郡主,并养在宫中。所以平宁郡主这个封号是因父亲的功劳受封的。
不过没个亲生兄弟到底底气不足,何况如今襄阳侯故去,初时碍于平宁郡主不愿过继,也就是前几年平宁郡主大了懂事了,才过继了族中旁支,哪来的情分!好在齐国公府的次子性情温和守礼,又与襄阳侯有旧,平宁郡主嫁过去也不会受苛责。但她既是以郡主身份出嫁,尤其家中已算没有亲密之人了,皇宫自是要抓得紧紧的。曹皇后如今身份已变,平宁多有巴结也是应该的。韩若泠倒没有别的看法。
在场都是之前玩的较好的,说起话来倒是没有那些弯弯绕绕。何况比起身份她们还真不好说谁尊谁卑。比起平宁实际韩若泠与梁氏更要好些,梁氏性子爽利,有什么也不会真往心里去,且她们都在宫外喜好也都有重合。梁氏家里累世官宦,族中子弟多有上进,虽不是勋爵之家,也不差什么。如今更是许了永昌侯吴小侯爷,算是新婚,脸上还带着新嫁娘的喜气。说起话来自然也更混不吝了。
“别呀,咱们都定下了,虽然若泠你小上两岁,可是及笄之后家里定也开始相看了,咱们是给你提个醒罢了。”
“往常不知谁说最厌恶那些婆姨七嘴八舌的,如今这才多久,你也要变了模样不成!”韩若泠夸张的调侃她。
梁氏霎是其事的点了点头,以过来人的经验还在给她上着课。
“怪道人说嫁了人便是不同,罢了罢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眼见平宁虽面上嫌弃实则听得极认真的模样,韩若泠摆摆手,不耐烦待在这里了。
“你啊,今儿不耐烦听,明儿可得上门求着咱们说了。”
韩若泠挑了挑眉,边迈出门,边回到,“这不是还有张姐姐?人家可比你经验多!”
待她出了殿门还能听见里面的嬉笑声,“那可不是,改明儿张姐姐也坐稳了胎,咱们一道去英国公府看看她去。”
韩若泠远远应了,一人除了芷宁殿,也未走远,不过在殿外找了个凉亭坐下。平宁已定了时间,下月初五便要成亲,她们几个玩的好的里面张姐姐最长已经有了孩子,若不是梁姐姐与张姐姐有旧,按她们的年龄是接触不到一起的。梁姐姐虽是联姻,不过也算相敬如宾,平宁郡主更不用说了,齐国公次子芝兰玉树,温文尔雅,是她自己相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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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可是有什么烦忧?”
韩若泠出身好,长的好,自家父亲母亲早年在外任职,她也是养在祖母膝下,大房当时没有女儿,她的日子一向最精细。跟着祖父还学了刀枪剑棍,也听着天波府那些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故事长大,原还说长大了也随着祖父出征呢,可惜祖父暗伤太多,前些年便已经卧床了。之后哪个能交她什么呢!家里如今大伯主事,时刻战兢,哪日祖父去了家里的积业也要大大缩水。
大伯韩承业也是个武将,可如今武将才是最没地位的。韩若泠在及笄之后的这一年已无意听得许多关于她婚事的安排了。若是如张姐姐那般,哪怕名声差些她也愿意,或是有缘如平宁这般也不错,若是如梁姐姐这般……虽然梁姐姐隐藏的好,但若泠一向细腻,没有错过她眼中一日日加重的疲倦。如此时候也不知她的婚事要落在何处了。
只是这些如何能与身边侍女说,于她们而言越是高门高户才是福气呢。她摇了摇头,随口说道,“没什么,只是不知我能不能像她们一样……如愿罢了。”
暖雨点点头,很是正式,“姑娘这般美,日后不管哪位姑爷定是都喜欢姑娘的。”
韩若泠嗔了她一眼,倒是散了些愁绪,“你又知道了?容貌不过是副皮囊,这世上美丽的人多了去了,你又见过几个?日后可别再说这些惹人笑话!”
暖雨急了,“奴婢便是再没见识美丑岂能不知!姑娘比那些画里诗里的都要好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韩若泠转头看向湖面,“美不美的,过些年还不是一样!韶华易逝,红颜易老,我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最后一句是她的轻声感慨,暖雨也未听清楚,只知看着姑娘眉头浅浅的忧愁心疼不已,美人即便凝眉也是美的,清冷破碎的模样叫人心疼,恨不得把是所有美好的东西捧来叫她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