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华司远开的车，一脸阴郁。
青婷说：“那个，结婚证的事....”
他清清淡淡的说一句：“回家再说。”
直觉告诉青婷，他在生气。并且，关明允提到结婚证的事情时，他没有反驳，说明他已经知道了。
他是早就知道，还是最近才知道。
他生气的是什么？
青婷没在说话，两人一路沉默。
回到天池山，已经很晚了，华司远一进门就开始单手脱衬衫的扣子。
动作有些烦躁。
看着他一路走上楼梯，青婷也跟着上楼。
进了房间后，华司远将衬衫脱下丢在地上，双手插腰，又烦躁的放下。
他去青婷的衣柜暗隔里翻出她的护照和机票，直接甩在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
青婷心一凉：他知道了。
华司远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压着脾气说：“我问了你好几次，是不是有事瞒我、有没有话要跟我说，也给了你时间，但一直等不到你主动跟我说这事。今天要不是关明允爆出来，我是打算看你能逃到哪里。”
“这么大的事情，你没有跟我提，没有跟我商量，而是自己决定离开。你把我当什么？你没有坚定的选择我，也不信任我。青婷，青小姐....”他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青婷还在消化他说的话，没等她开口，他再一次离开她的视线，从书房回来后，手里多了两个小本子。
是结婚证。
他捏在手上沉着脸说：“这是你第一次去关家大宅回来后，我着人去办的。结婚时有没有结婚证这个事，我一概不知。你和我都拍过相片，民政局的人也来过，字也签了，就等盖钢印。我没想到，最后一步没有做。这是我给你的解释。”
“而现在，我也通知你一声，你我是合法夫妻关系，即使不合法，你也逃不了。我华司远要抓一个人回来不难，我劝你以后长点心，对你的先生多了解了解，别做无谓的事。你要是乖乖的在我身边，那你就是我的华太太，反之，就是我的囚徒。现在和将来，你都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留在我身边。”
他字字句句都说得铿锵有力，严肃、认真、郑重，神情也冷冰到了极点。
他在坚定的挽留这段关系，认可她这个身份。
青婷愣愣的看着他，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原来真的没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他。
她走近他，轻轻抓着他的手臂温言软语说：“对不起，我....我以为舍我一人，可以成全很多人，而我已欠青家的太多，我不想因为我他们再受任何不幸。你也并不是非我不可，加上我自己也深知，如关老爷子所说，我对你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没资格站你身边，你隐忍十几年，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不容易。而关小姐，她可以帮你助你。她在我心中，亦是最合适你的人。所以我.....。很抱歉，对不起，华司远。”
她想解释，却发现，说了跟没说差不多，词不达意，脑袋都还是空白的。
越说越火上浇油的感觉。
“华司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她决定还是不解释了，她现在脑袋断片，说不出什么有质量的解释来。
华司远听到她要把他让给别的女人，顿时火冒三丈。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
华司远气得双眸都可以喷火了，阴鸷、森冷、锋利。
青婷害怕的退了两步。
而这两步，更是惹恼了华司远。
他紧抿着唇，一句话不说，去了衣帽间，拿了一件干净的衬衫，摔门离去。
不离开，他怕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捏死她。
青婷挫败的捡起地上的证件，既然他知道了，这些东西定是作废了。
瞥到旁边他扔在地上的衬衫，她捡起来抱在怀里，又拿起来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雪松木香，清冽淡雅，一直往她鼻里钻。
他的味道，有种令人心安的好闻。
“那你的坚决要留我在你身边的执念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喜欢我吗？我在你世界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是因为你需要我？又或是只你是掌控欲的一部分？说好的，吵架也不能离家出走的.....”
华司远去了华安大厦附近的公寓。
今天都没吃过东西，胃疼得厉害，他第一时间就是翻找胃药，抽屉里的胃药吃完了。
他拿出手机，想打助理电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还是作罢。
他决定出去买。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顾雪，她站在门外，似乎也是刚到。
她递过一瓶药：“今天观察到你什么都没吃，刚才又怒气冲冲的开着车，想到你可能会胃疼，所以给你买了一瓶。”
“跟踪我？”
“不要小看一个称职助理的观察力，你白天在长宁，是我亲眼所见，下班去了天上人间，应该喝酒了，但没吃东西，这是我的猜想。刚才与你在白杨大道会车时，看到你的脸色，猜到了。”
华司远冷眼看着她手上的胃药，刚想拒绝，顾雪抢先一步说：“这附近没有24小时营业的药店。”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华司远看了一眼顾雪，不再犹豫，接过她手上的药，淡然道：“谢了，你可以回去了。”
顾雪也不纠缠，温柔的笑了笑，看着面前的门缓缓关上。
心里有着小小的欣喜，她还是有机会的。
次日一早，贺连生准时到关明娜的公寓报到，给她煮了早餐。
关明娜最近改变了以往的作息，起得有点晚。早餐煮好后，她才起身。
贺连生沉着脸，在做最后一样早点——荷包蛋。
阳光从窗台照射进来，透过玻璃窗，映在贺连生的脸上，清爽利落的短发，英气逼人的五官，与华司远不一样的是，他脸上是冷硬坚毅深沉的气质。而华司远则是矜贵高雅也深沉，又带着些邪魅和阴柔。
关明娜发现自己又想起了华司远，立即摇头拉回思绪：“不可以！”
贺连声听到声音回身，依旧是一副恭敬姿态，只是今日多了几分凛冽之势。
他问：“关小姐，不可以什么？”
关明娜怔了，刚才只是心里所想，没想道竟脱口而出。
“没事，做好了吗？”
“好了。”贺连生把荷包蛋端出来放餐桌，随即回到厨房解开围裙放好。
“关小姐慢用，我在车上等你，有事叫我。”
从关明娜第一次“堕落”喝醉之后，就要求他每日来帮她做早餐和家务。
每次他都会在客厅等她用完餐一起下楼，今日却是要回车上等。
关明娜见他已经朝门外走，没有要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她蹙眉：“站住！”
贺连生站定，没有回头。
关明娜说：“过来陪我一起吃。”
“我已经吃过了。”
“所以，我说的是陪我。”她的态度有了任性之意。
贺连生不动，关明娜来了气，直接把手上的筷子扔过去，正中贺连生的后背，她命令：“过来！”
贺连生深吸了一口气，火气在攀升，他咬着牙压下，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黑着脸直决不能餐桌旁坐下。
关明娜冷哼一声，敢甩她脸色的，贺连生是第一人。
“你摆着个臭脸干什么？”
“......”
“难不成，是昨晚那个女人没伺候好你？”
“......”
“你跟她...上床了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贺连生，听到这个问题，想都没想就回答：“上了。”
“上了？”关明娜盯着他的眼睛，看到双眸里的红血丝，以她多年熬夜的经验判断，这男人昨夜是一夜未眠。
她好奇的坐到贺连生身边，红着脸追问：“是...你..硬起来了？是你喜欢的类型？”
贺连生很排斥她的靠近，微微移开身体：“关小姐，你不是助了我一药之力吗，又何必来问我。”
她大方承认：“我承认，我是下了药，但是只下了一半的药量，按龙门特工的抗药性，如果是不想，定能压得住，所以你是真的被她吸引了。所以，你们男人都喜欢那一款，俗气！”
贺连生冷眼看着她，确切的说，是瞪着她。
“关小姐，你对这种事这么上心，不也是俗气。”
哪有人给别人下了催情药，第二天还追问别人药效和“战况”如何的。
“你..！”关明娜吃窘：“我只是...只是..好奇，男人与女人之间，做那种亲密之事，是什么感觉，本小姐也想尝试啊，你不是不配合吗。”
她最近是有些胡闹，言辞也有些荒唐，但如今日这般直白赤裸的语言，贺连生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她。
关明娜问：“如果我命令你，配合我....玩一次，你会不会还是硬不起来？如果我给你下药呢？对象是我，是不是你要割肉放血也不碰我？”
贺连生站起来看着她低声斥责：“你疯了吗！”
第一次被人训斥，还是跟了她十年的小跟班，关明娜顿时觉得委屈：“贺连生！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活得自在一些，现在连你也觉得我应该无情无欲，活得像个机器人那般，言行举止不能超出“关明娜”法则。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做关明娜！我不想！”
她几乎是嘶吼而出。
说完，心口处跳得厉害，忍不住颤抖。
她捂着胸口，这是她第一次大声说话，也是第一次对着人发泄情绪。有害怕，有惊讶，有开心，有迷茫。
这是新的关明娜。
眼泪悄然而至。
她笑了笑，含泪正视贺连生：“你走吧，以后，不用来做早餐了，车我也会自己开，我只想做个俗人，很俗气的普通人。求你，忘记今天的事情。”
她第一次用了“求”字与人交流。
她说完便回了房间。
关门的那一刹那，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地，无声的哭了起来。
贺连生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他看到了关明娜的眼泪，这是第二次看到她哭。
心里很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