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营帐里升起了灯火。
赵文钦走进了行军的大帐。
明亮的灯光下,慕容德和孔明正看着行军的地图。
“将军!”他行了一个军礼。
“文钦,你来了,”慕容德问道,“敌匪情况如何?”
“回禀将军,情况……”赵文钦斟酌着措辞,“就很奇怪,对面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普通的匪盗,反倒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这不可能,”慕容德说道,“长城之内,除了边军,哪里会有八千人马的大军?”
“但若只是普通盗匪,如何能聚集到八千人马呢?谁能养得起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兵士?”赵文钦问道。
两人均陷入了沉思。
“蛮族人。”孔明在旁提醒道。
“这怎么可能!!!”两人均是被这个想法给震惊到了。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之后,剩下的那个,再怎么令人难以置信,也就是真相了。”孔明说道。
“可是,先生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慕容德说道,“蛮族大军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蛮族大军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若是蛮族秘密资助的军队呢?”
这一切都解释通了……
但背后的事实则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先生,您的意思是……有人与蛮族勾结?”慕容德内心震撼。
孔明默然不应。
“卖国贼子……”慕容德恨恨地说,“人人得而诛之!”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内地汉人,尤其是北地人,几乎家家都与蛮族有仇,世代仇恨,已是无法消除的了。
“后军情况如何?”
“根据将军的指示,已经派探子去催了,但目前跟上来已经归营的不多,箭兵、长枪兵、刀盾兵都各有一旅,总共一千五百人,加上骑兵,便是两千五百人。但是兵士们长途急行军,都很疲乏,需要修整。”赵文钦答道。
“也不知对方会不会趁我们立足未稳,半渡而击?”慕容德有些忧心忡忡。
“我们人数占优,对方应该不会轻易行动,末将已经派人在周围的树林里插上旗帜,对方见此,不知我军虚实,想必也会有所顾忌的。”赵文钦说道。
“好啊,文钦你考虑事情比我周全!”慕容德称赞道。
“如果敌军派人前来试探呢?”孔明问道。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先生认为应该怎么解决呢?”慕容德苦着脸。
孔明想了想,无奈说道:“希望他们不要来吧。”
军帐里一起陷入了沉默。
“如此想也无用……今夜早些歇息吧,这几日先生跟着老夫熬夜商讨,也没睡过好觉,心中是有愧意的。”慕容德说道。
“本分而已,大人无需致歉,如此……我回帐里了。”孔明施了一礼,随即告辞离去。
慕容德回了一礼,又回头说道:“文钦,你也去吧,这几日却是辛苦你了。”
“为国尽忠,不辞辛苦!”赵文钦行了一个军礼,退下了。
帐外,夜色渐渐浓重了起来,天地之间,一片静谧。
篝火彻夜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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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梨子河的另一侧,营帐内灯火通明。
儒袍青年人端坐在上方,他的左右两侧,各自分列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将领,敞开腿坐在毡子上,面前的案几上摆着烤好的烂羊肉。
“苏将军,”一人用手随意抹了抹嘴角的油,端起手里的酒碗,“大王让我和汗达跟着你们来,我俩心里本来是不情愿的,但是没想到此行却是这般顺利,酒喝不尽,肉吃不完,抢了无数的金银财宝,我们在漠北,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呢!没说的,毅达当你是兄弟了!”
“来,汗达!我俩敬将军一杯!”他招呼着对面的同伴,两人一起端起了酒碗。
两人的口音都很怪异,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但苏子辛并不笑,他端起了酒杯,说道:“蒙大王看得起,让两位带着蛮族里的好汉子随我们来这里,应该我敬两位!”
三人喝尽了碗中的酒,毅达擦了擦嘴角,有些遗憾:“苏将军哪里都好,打仗也是有勇有谋。就是人不大痛快,不让抢娘们,喝酒也不让喝多,虽然知道是为了打仗,可是总觉得这一趟打下来没有尽兴。”
“哥哥说的是了……”汗达也点头。
“我们是孤军,深入敌境,不严明军纪,是打不了胜仗的,两位将军是明事理的蛮族汉子,这也是突孙通大王把这件事托付给两位的原因,如今我们有这样的成绩,都是两位的功劳!”
毅达和汗达都笑了起来。
苏子辛突然叹了口气。
“将军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么?”毅达问道,“又是手底下那帮小子不听话了?”
“有两位,兵士们如何敢放肆?”苏子辛说道,“只是,此行我们收获颇丰,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带回家呀……”
“怎会如此?”两人都是大惊。
“唉……”苏子辛无奈道,“本来按父亲的意思,是想南下抢完晋阳郡城便回军的,晋阳城是北地最大,也是最为富庶的郡城,但城不高,墙不坚,守军实力也弱,我军要是拿下了晋阳城,两位想要的金银珠宝,怕是一辈子也用不完了。”
两人的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
“只是……要想拿下晋阳城,先要打败对面的长怀军,可此次我们带的只是先锋军,只有两千兵马,对面虽然也是先锋军,探子探来的人数却是有两千五,比我们人多,而且后方大军正在源源不断地赶过来,我方后军不知情形,此次,我们要想全身而退,却是难了……”
毅达笑道:“将军却是把敌军想得过于强大了,我看过他们的军容,明显是强行军过来的,人马皆疲,这样的军队,我们骑兵一个冲锋就能撕碎对方!”
汗达自傲道:“便是让他们休息三日,我们再冲锋,也是一样!”
“怎知这不是对方故意摆给我们看的呢?”苏子辛说道,“探子来报,说是对面森林中时有旌旗飘舞,怕是有伏兵呀!”
“将军,你却是被他们蒙了,他们要真还有伏兵 ,早就一口将我们吞了,怎会还留我们到现在?”毅达一口断定。
“也是有道理的……只是不试探一番,总是难以让人放心呀……”苏子辛叹道。
“无妨,”汗达说道,“我座下有个好汉子,是我最勇敢的百夫长,我明天让他去试试对面的虚实!”
“如此,却是多谢两位了!”苏子辛再度端起酒杯。
“喝!”两人大笑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