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深夜，还灯火通明的SSP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
“……凯桑，忍忍，马上就好了。”奈绪美脸不红手也不抖，熟练且迅速的给床上光膀子的男人上药。
贝利亚大爷似的坐在旁边，腿架在桌子上，时不时喝口奈绪美从兼职店里带回来的奶茶。
今天是他自由行动的第七天了，那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贝利亚脑子里划过每日一问。
不过……
他的视线落在床上一脸坚毅，时不时疼得嘴角抽搐的红凯。
这些天几乎都在不间断的和凯训练，尽管他没有全力，也没有尽兴，但还是意外的有了一丝满足。
……每日高强度的训练，训练完后在旁边调侃嘲笑那个只能躺在床上被治疗的人。
“真疼啊……”
贝利亚回过神，看红凯龇牙咧嘴的穿好衣服，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忆，把腿从桌子上撤了下来，将手里的空杯子放到旁边，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凯：“这就受不了了？”
“不，”凯双手握了握拳，嘴角还有一小块淤青，但仍然两眼放光，“我还可以继续！”他能感觉到这几天自己的不同，短短几日的训练都快抵得上他做任务这么多年来的成长了……
贝利亚“啧”了一声，躲开奈绪美试图摸自己脑袋的行为：“你们这群战士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奈绪美那不是我——不要摸这个屑的脑袋！】精神空间里的季零发出一声怪叫。
奈绪美听不见，只是略微失落的垂了垂眼睛。
感觉零酱这几天都不怎么亲近她了，而且好凶……尽管给她带回来的吃食都被照单全收了。
将她表情尽收眼底的凯忍不住看了一眼贝利亚旁边桌子上的那一叠空包装盒。
这都是今天奈绪美带回来的吃的，因为连续带了好多天，正在给他上药的早间善太看到这章鱼丸子就已经要yue出来了，他再次勇敢的、毫不犹豫的将上药任务交给了旁边的贝利亚，迅速逃离办公室。
松户森也没有多停留，带着涉川一彻理由都没找的逃离这个地方。
上药是不可能上药的，贝利亚也意外的没什么发作表现，而是面色平常的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奈绪美。
然后在奈绪美一脸感动的表情下接过了她手里的这一堆吃的喝的。
凯内心泪流满面，他是一口都没吃到，全被师父吃的干干净净了。
季零也一口都没吃。
但她没有多在意。
贝利亚被放出来这么多天里总是时不时试探过季零的想法，但始终没得到这个奇怪行为的答案。
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嘞……季零撇撇嘴。
她在琢磨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贝利亚发生一些改变，这一次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尝试而已，被他知道了估计少不了嘲讽和阴阳怪气。
毕竟贝利亚这狗屎性格她也是深有体会。
季零掰着手指想了想天数，最后短暂的通知了一下，就将贝利亚压回了精神空间。
重新掌握了身体，季零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着这个抬手，圈住了过来收拾桌子的奈绪美柔软的小腰：“奈～绪～美～”
“诶？”奈绪美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季零。
季零则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腰。
“奈绪美最近是不是太拼啦，都瘦了。”没之前软了都。
奈绪美手里还拿着两个空盒子，闻言笑了笑，继续收拾桌子：“毕竟你们都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嘛，善太和阿森也是。”
——毕竟还有两个白吃白喝白住的家伙。
季零自动翻译，讪讪的放开奈绪美。
心虚来的好突然。
当初在星云庄都不叫蹭，毕竟那个飞船就是贝利亚的东西，但奈绪美这就没有理由了。
说好听点就是他俩不像正常人，放在SSP眼前比较安全——但事实上应该只是奈绪美好心收留+对某人见色起意而已。
奈绪美眼睛却亮了亮，手里动作没停，迅速收拾掉桌子上的垃圾：“真的吗？真是的，善太那家伙还说我胖了。”
“再过两天我就要换兼职啦，明天给零酱带点其他吃的……啊！！”奈绪美手里的空盒子堆的高高的，抬起头却看到工作台那边突然出现的人。
“哇……”奈绪美受到了惊吓，手里的盒子也噼里啪啦往下掉。差点被砸头的季零战术性后仰。
工作台边，身上打着莫名红光的伽古拉浑身透着一股邪气，手里的俄罗斯套娃晃了晃，他侧过头，和奈绪美对上了视线。
“好久不见了，小姐。”
“你是怎么进来的……？”奈绪美往后退了两步。
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不是走门进的。
季零见她害怕便站起来挡在了她前面，还没来得及说话，自己的身前也被穿上皮衣的凯挡住了。
“这可真叫人不爽。”正准备和季零搭话的伽古拉视线里闯入个碍眼的狗子。
狗子，不是，红凯看着伽古拉还放在俄罗斯套娃上的手，忍不住拧眉呵斥：“把你的脏手拿开！”
伽古拉撒手，俄罗斯套娃在柜子上晃了晃。
季零探出头，成功看到了伽古拉被红光打在脸上，露出的那个颜艺的表情。
“吓死我啦。”满脸红光的伽古拉眼神诡异极了。
季零忍不住顺着灯光看向旁边，想看看这莫名其妙的红光哪里来的。
哪个人才给打的光？
“你来干什么……”红凯眼睛一睁，看向突然消失又出现在另一边的伽古拉，侧过身伸出手将奈绪美护住。
被挤的一个踉跄的季零：？
“黎明前的天空是最美的，给我一种新世界即将到来的预感。”
靠在门扉上的伽古拉缓缓侧过头，说着意味不明，奈绪美和季零都没听懂的话。
季零的站位突然就在凯和奈绪美两人的身后了，她来到旁边，顺着这个红色的灯光看了眼墙壁，又弯腰看了眼桌子下面。
憋躲了，打光师，出来。
季零又掀了掀窗帘。
“别胡说八道……了。”季零的举动让凯突然有些分神，眼神止不住往她那里飘。
季零在干嘛呢……不行，盯着伽古拉……找什么呢她在？
伽古拉嘴角抽了抽，突兀的抬手掷出蛇心剑，钉在了季零旁边的木头柱子上。
季零愣了愣，抬手抽出剑。
“我是来找这位小姐，共饮黎明时的咖啡的。”
“不过嘛……”伽古拉突然出现在季零身边，掰开她的手，拿走了蛇心剑。
蛇心剑一挑，架在了凯的肩膀上。
伽古拉神色冷凝：“凯，你就等着死在我手里吧。”
黑雾自他身后散开，伽古拉转身消失在其中。
凯沉着脸往外走，然后被奈绪美拦住。
“等等……”奈绪美的担忧在脸上毫不掩饰，“他为什么说要杀你啊……他不是普通人吧，我、我去通知舅舅！”
“不用了。”凯没有和回头，出声阻止了奈绪美，“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现在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仅此而已。”
奈绪美忍不住求救的看向季零，希望她说两句话。
季零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那里有一枚黑金色的徽章。
……并不意外呢。毕竟当初在那个地球离开后会去酒店找她的应该也只有伽古拉了吧。
希卡利给的武器重新回到了手中，想到刚刚伽古拉最后投来的视线，季零叹了口气。
“他这是让我别插手啊……”喃喃自语了一句，季零看向凯，对上他投来的视线，“你现在出去做什么？找他彻夜长谈？”
季零走向他们，顺便将徽章放在腰间按了按，柔软的腰带扣上。她伸手捞过奈绪美：“奈绪美别担心，他俩就是打着宿敌的名义搞……搞朋友。”
凯摸了摸脑袋，严肃的表情早在她说话的时候就消失了，觉得季零说的挺有道理。
这大半夜的出去也不一定找得到伽古拉。
奈绪美眼睛缓缓睁大，从季零的停顿里听出了点其他的意思，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红凯。
凯则注意到了季零腰间的东西：“你的武……东西居然也在他那里？这家伙……”
愤愤不平的凯咬牙。
“你不知道啊？”季零侧目，眸中的不满也是没有一点藏着掖着，“……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里哪怕多关心关心他的精神状态，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吧。”
奈绪美没有提问和插嘴，只是竖起耳朵大眼睛滴溜溜的来回转。
继续聊继续聊，请务必当她不存在。
这么多天受尽了奈绪美的照顾，季零没有把她当外人，拉着她坐在床上把她当抱枕，一边和凯掰扯。
只要不让她知道一些不太该知道的身份就行，其他的……她的脑补能力想必不会让季零失望。
红凯也没有多在意奈绪美，季零都不在乎他也就无所谓了。
“不是我不想管……”没有反驳季零的话，凯只是沉沉的拧着眉，“你走了以后，除非他愿意出现，否则我基本都没有再见过他，而他每次的出现……”都伴随着大量伤亡。
他也总是会想，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们走上这样的道路的。
但发生过的事无法改变，他们都要继续往前走。
季零“啧”了一声。
这的确怪不了凯。
伽古拉的经历凯并不知情，他也理解不了。她更不能私自将伽古拉的事情全盘托出——这是对伽古拉的不尊重。
“啊，你们小两口真烦人！”季零嚎了一声，贴着奈绪美的后背，脑门轻轻磕在她肩膀上。
什么小两口？？
凯忍不住扭曲了表情，抬头却对上奈绪美震惊的大眼睛。
不祥的预感让凯想要解释什么。
“不是……奈绪美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不是我说，”季零打断凯的话，抬起头不满意的看着凯，“你这个挚友当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啊？”凯愣了一下。
……挚友？
他们……算挚友吗？
“当初在伽农就是，那会他的心态就不太好了，你这个傻白甜还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明明没有被选中还要陪你一起做……工作，他明明没有那个义务不是吗？”
伽农……
凯怔怔的听着，本以为久远的回忆已经模糊，在此刻却因为季零的声音再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你比较感性，遵循自己的内心，他更理性，很现实。本来是可以互补的性格吧，你俩却连合理的沟通都没有……”季零回想着，忍不住吐槽，“他又教你战斗又帮你带娃，还要憋着火……”
“带娃？！”奈绪美忍不住低呼出声。
跟随着记忆逐渐愧疚的凯被这一声拉回神。
对红凯有着其他感情的奈绪美在短短几句话里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复杂的看着凯。
“凯桑……你真是罪孽深重。”
虽然不知道两个男人为什么会有孩子。
？
莫名读懂了奈绪美眼神的凯逐渐瞪大眼睛。
“奈绪美！不是那种娃啊——”
是他救下来的孩子，不是他们的孩子！两个男人哪来的孩子？！
【啧啧啧，真是罪孽深重。】贝利亚啧啧称奇。
面对凯诉苦的眼神，贝利亚默默补上一句。
【我说的是你，季零。】
鬼才般的嘴，重出江湖。
总是以他意想不到的角度扭曲了事实……偏偏又没什么问题。
她只是缺胳膊少腿的讲述了一下事实罢了。
“哇，奈绪美你是不知道，”季零想起当初那个总是皱着眉一脸严肃的伽古拉，忍不住拍了拍床，“伽古拉当初可是个非常正经的家伙！”
“诶？”奈绪美忍不住侧过身看着季零。
被奈绪美这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盯着，季零说的也是越说越起劲。
“当初凯是有点冲动在身上的，伽古拉一路跟着他也是操碎了心……我中间和他们分开了很长时间，这次再遇到也是运气使然。”
“哇……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现在的伽古拉的震撼……”
奈绪美眨眨眼睛，很快猜到了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地下车库那一次吗？”
“不愧是聪明的奈绪美！”季零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真的很难把当初的伽古拉和现在这个骚包男人联系起来啊！说起来凯桑也变了很多，以前他可是个超级单纯的傻白甜。”
“诶？真的吗？跟我说说吧零酱，我真的好好奇啊！”
“我们当时也是刚认识……”
……
退出了房间默默关上房门，将女孩们的声音隔绝在里面。整理了一下皮衣，凯长叹一口气从楼梯上一越而下。
季零。
真的太可怕了。
希望明天见到奈绪美的时候她还能用正常的目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