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消失，场景也都恢复了原状。
季零看着诸星真的眼睛，猛地吐出一口气，不堪重负的弯下腰，抓着胸口的衣服，只觉闷的喘不过气。
“零酱，你怎么了？！”朝仓陆看着第一次露出这种模样的季零，跪坐在地上，担忧的伸出手，扶住她。
“……小陆。”
季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朝仓陆抬头和诸星真对视一眼，惊喜的把她扶起来：“你想起来了……？”
季零泛红的眼圈让他惊喜的笑容定在脸上。
季零轻轻推开他们的手，站起来往教学楼走，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想起来了？
是啊，她想起来了。
想起了这不断循环的日子是她高考前最后的安稳生活，想起了这通来自父亲最后的电话。
她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老师们纷纷转过头看向她。
“来了啊，你的电话。”
跟了上来的诸星真和朝仓陆急刹车停在外面，瞪大眼睛脸上略带惊恐。
这群老师……没有脸。
季零伸手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零零？”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
季零却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了。
“零零，我已经到家了……这次爸爸有很长很长的假可以陪你们……”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是不太清醒时说的话。
季零沉默的听着。
“妈妈和壹壹在……房间里，你要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了爸爸带你们出去玩……壹壹今天生日，妈妈做了蛋糕…他很开心……嘟…嘟…嘟…”
电话突兀的被挂断。
季零没有把手放下来，手机依旧放在耳边。她没有挂电话，却清楚地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挂断的。
是当初满含怨念和不满的她。
是认为自己被家人遗忘的她。
巨大的撞击声和细小的奇怪声音从远处传来，办公室门口的两人下意识回头，却看到远处的校门口趴在铁门上将手伸进来抓空气的一群不明人群。
朝仓陆疑惑的往前走了两步，从走廊墙壁上探出头，试图看清楚点那边的人脸：“什么情况？”
诸星真也不清楚，皱眉向那边张望。
门口的保安拿着电棍走了过去挥了挥，却猛地被抓住了电棍拽了过去，一个脑袋从中间的空隙挤了进来，狠狠地咬住了保安的脖子。
第一声惨叫声响起，然后就是从教学楼以及身后传来的惊叫。
季零放下手机，看着撞破了二楼窗户爬进来的人。
“救救我……嗬…救救我……”早已没了自己意识的人还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抽搐着喃喃，老师们传来一阵阵尖叫。
诸星真回头吓了一跳，把呆站在原地的季零拽了过来，和朝仓陆一前一后护住。
其他的教室传来的尖叫不外乎都是这样。
教学楼涌出大批学生在一楼校门口前的大空地上狂奔着，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扑倒咬破皮肉、咬破喉咙。
被大大小小山峰包围的的半封闭式学校面前是常有车辆来往的大路，这里几乎是这座城市最后失守的地方，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走尸不过十几个，却让进两千人的学校短短几个小时全面沦陷。
诸星真抓住季零的手腕，想要带她离开，却没拉动人。
“……零？”
季零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她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人，脸上扬起他们最熟悉的笑容。
“谢谢了，你们不来我还不知道在这破学校待多久呢……如果这就是他们说的美好回忆，那我出去了高低把算计我的那个人头卸下来当球踢，上学叫什么美好回忆嘛。”
熟悉的调调让朝仓陆也扬起笑容：“那我们快出去吧零酱！我跟你说，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真的发生了好多事……”
季零垫脚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盈盈的听着他说话。
学校里的声音通通褪去，他们像是被放在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里。
诸星真看着季零认真注视朝仓陆的神情，开口打断了朝仓陆絮絮叨叨的声音：“还没结束吧？”
小陆被打断，也没有继续了，定定的看着季零。
“昂……看出来啦？”季零笑的眯起眼睛，“赛罗桑变聪明了呀。”
诸星真无语撇撇嘴：“拜托，本少一直都这么聪明。”
季零仰头笑出声，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你们没办法自主离开这里了，所以可能要辛苦你们一段时间了，现在的我也不过是一小部分记忆罢了……我忘记了太多人。”
季零看向楼下一个个倒下的人。
“……我会自己醒过来的，你们后面也许会看到很多糟糕的场面，不要太惊讶。”
朝仓陆看着身边场景扭曲着消失，眼前陷入一片花白，下意识和抓住了旁边的诸星真。
然后就看到了半透明即将消失的季零：“零酱……”
季零看着他好像要永别了一样，失笑：“我还在的啦，只不过……如果你们再遇到我…和我的战友们……可千万不要像这样一股脑冲过去说‘零酱，快点醒过来～’，会被当敌人的哦。”
季零的身影消失在他们面前，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最后就是白光渐渐从眼前褪去。
“噫——！”脚下软乎乎的触感让朝仓陆还没低头去看就一阵头皮发麻，想到了在学校里把他吓到跳起来的半截手臂，他蹦哒着跳出那个地方，才看清楚刚踩着的是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是尸体。
还是没有了脑袋的那种。
“呕——”
随着场景逐一显现，没有阳光洒落的阴凉街道四处都是残破的无头躯体，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让朝仓陆猛地弯腰吐了一地。
诸星真捂住鼻子，脸色也是其差。
“嗬……”仿佛从喉咙里硬生生扯出的小声嘶吼从身后传来，瞬间汗毛倒立的诸星真反应迅速的一个回身抬腿。
“噗叽……”
后面浑身都是松垮垮烂肉的走尸旋转着倒在地上，脑袋飞出老远，也砸在地上成了浆糊。
诸星真看了自己还没收回来的腿，再看了眼地上的无头躯体，眼珠子一转，和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朝仓陆对上眼。
“……至少力量恢复了，不怕打不动了？”诸星真放下腿，搓了搓鼻子。
朝仓陆呆呆的点点头：“……那我呢？”
“你应该也恢复了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变身……”诸星真从兜里拿出灰色的变身眼镜，默默的又放了回去。
“好吧，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