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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迷雾老人(1 / 1)


镜头撕开漆黑的天空与城市,在一片雾气中寻找到那明灭不定的煤油灯所散发的微弱光芒。整个城市寂静无声,只有男人皮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啪啪声和那绵长沉稳的喘息。

随着第一声钟鸣划破寂静,紧接着的十一声便显得不那么刺耳和让人胆战心惊了。

男人的手有些酸痛,原于他双手捧着的那件东西太过沉重,那是一个古朴漆黑的盒子,里面装着什么只有这个人知道,他的双手只能勉强拖住盒底,而他的下巴刚好抵住盒子的顶部,这对于他这个一米八身高的男人来说并不是常有的事。

他穿的很体面,即使在雾中也能反光的皮鞋,花费不菲费用雇佣知名裁缝为他量身定做的西服,还有那件鹿皮风衣,是他在南美亲自狩猎的战利品。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经过丈量,经过每一个转角都是固定的转身角度,就连风衣的摆动,肌肉的挤压都如出一辙,几经转折,终于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转角的店面,漆黑的牌匾上只有错综复杂的木纹,没有写任何的文字,露水滴答,透过橱窗男人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影,苍白的面孔,还算英俊,此时确是显得有些紧张,颗颗汗珠挂在额头,那油光锃亮的背头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绅士,就像电影里见了美女就吻手礼的傻帽,只不过此时他更像个衣着款款的搬运工。

吞了吞唾沫,他放下了手中的盒子,摇响了门铃,那应该是青铜门铃,不知是仿古的工艺品还是货真价实的老物件,只看上面的铜锈就和那些博物馆秦汉时期的青铜酒樽有的一拼,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铃铛。

沉闷的铃声就像通往地狱的前奏,店门却没有应声打开,屋里也没有半点回应,事实上,除了门前那盏似乎永不熄灭的白烛罩灯,这家店面和那些打烊歇业的店面毫无二致。

男人转动把手,推开店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尾声冗长而诡异,男人转头搬起盒子,进了门,在店内的空地放下手中的珍品才回身将门缓缓关闭,生怕弄出巨大声响吵醒什么,更是不敢随意用脚踢上店门,那样太过不敬。

就在店门闭合的一刹那,宽广无人,漆黑一片的街道,马路沿下似有一道影子闪过,片刻,下水道栏杆之后亮起两颗黄豆大小的血红亮点那是一只毛色驳杂的老鼠,老鼠就这样盯着店门一眼不眨。

令人寒毛直竖的是,那老鼠的嘴里,叼着半截断指,其上腐肉残蛆,令人作呕。

店内,玄镜高堂,一派古朴,杯篆铜器,陈列有序,只是那过于厚重宽大的底座让人觉得并不和谐,如果将那四只大箱子换成陈列架一定又能放上不少藏品,这里也不会显得这般拥挤。

漆黑一片,男人不好轻举妄动,打碎了这里的哪件东西都不是他能赔偿的,因此他小心翼翼,站在原地,轻唤两声。

嚓声一起,烛火明灭,映出老者身形,枯瘦苍老,满脸黑斑星星点点,皱纹纵横如同古树,三绺白须如同人参须子,一顶黑色瓜皮帽,一副浓墨圆框遮光镜,身着唐装如同寿衣,配上老者那单薄如柴火的身躯,相得益彰,恰到好处,如果出现在殡仪馆简直是活招牌。

老者深吸一口气,那火柴熄灭时生起的一丝烟气被他一吸为二,顺着他的鼻孔钻入,老者脸上生气儿也似乎多了少许。

老者端着烛盏从阴影处行出,干枯如老树枝杈般的双指提着烛盏平稳有力,烛火竟然没有丝毫晃动,一烛一人如幽灵般就这样飘向男人。

“先生,本店有什么能效劳的么?”老者的声音干涩嘶哑,就像是用砂纸打磨墙体发出的声响。

男人慌忙蹲下,细腻的双手放在那黑色盒子上,颤抖着打开盒子,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像是恐惧,又像是那对爱人的疼惜,最后又转为病态的兴奋。

箱子打开那一刻,老者墨镜后的眼珠缓缓转动,定格在了箱子中。

那应该是一件精美的瓷器,只不过现在的它已经碎成了数块瓷片,如果不是此中大家,实在难以看出其本来面貌。

老者的店,是一家业内知名的怪店,在这里,只要你将残品拿来,付出一定代价,便可拿回一件完整的真品,请注意,不是将你的残品修复,让其完好如初,而是给你另一件,和这残品未被破坏之前别无二致,就算是利用最尖端的技术也查看不出,即使是专家也不能看出端倪。

很显然,男人就是个需要帮助的人,实际上他已经穷途末路,这件瓷器的破碎足够以让他失去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财富,往日的奢靡生活即将不复存在,他可能在廉价的酒吧打工,更可能在街头流浪,最难以忍受的是那些昔日围在他身边的狂蜂浪蝶将会以怎样的眼神去看他,同情,鄙夷,不屑,厌恶……

“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

恶臭与血腥如有实质般弥漫整个房间,老者身体纹丝不动,墨镜后的眼球缓缓转动,停在盒子里,那堪称惊悚的一幕老者不为所动。

那是被撕扯的如同数块破布的人体,应该是一个女人,那还算细腻的肌肤,柔顺长瀑般的秀发,精致宛若天使的五官,光洁如玉的手腕……

只是这一切被截断,扭曲,挤压,缠绕,最后糊在一起的一团血肉模糊的样子,很少有人能从这团血肉中看出她曾经的国色天香。

没错,这就是老者眼中的世界,在他的眼里,那些被制作者赋予灵魂的器物都会在老者的眼中化作人形……所以他的世界是很惊悚的,有时候他会看到被炙烤得外焦里嫩的人体从面包机里被挤出。

或者一幅经过岁月打磨,表皮脱落的油画,在他眼中就是一名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美女……

那把著名的断折古剑他也曾去博物馆亲自瞻仰,而在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名被腰斩,肚破肠流的将军……

“我以前在古董店当过学徒,老板有一个女儿,我们互生情愫,可是老板嫌弃我出身低微,给不了她一个未来,没办法,我只能选择和她私奔,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回去,到时候这老东西总得认了吧。”

男人说着自己的过往,却没发现老者墨镜后的眼睛逐渐眯起。

“我们临走前,她在她爹那拿了这件宝贝,这些年了,我遇到什么事情都没舍得卖,就想着留个念想。”

“念想?”老者搭了一句话。

“嗯,她怀胎七个月的时候,那老东西派人找到了我们,把我打了个半死,她也被打手意外踹中,一尸两命……”

男人说的很轻松,这些年有些事他已经释怀了,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您老的声明家喻户晓,事成之后,我付此物三成给您作为酬谢。”

“此事好说,我先拿进去看看。”老者说道。

老者抱着盒子进了后堂,那盒子男人拿着都很吃力,骨瘦如柴的老者却拿的轻而易举,甚至连胡须都没有半点颤抖。

男人想要借机去后堂看看,却被老者严词拒绝。

老者将盒子放在一个台子上,在台子上铺上一块白毛巾,将其中瓷片一一捡了出来放在其上,在拿出一块底座碎片的时候,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那是落款。

而在外面的男人正在左顾右盼,这摸摸那看看,似乎要在这里找出什么,最后瞄上了那四只大箱子,现在他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好像是那种后厨用的冰柜。

这里怎么会有冰柜?他隐隐觉得不妙,上前正要打开,自己的胸口却被一把尖锐的短刀刺穿,然后又被拔出,他回过头,老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两人对峙片刻后,老者在看到目标并没有倒下后没有任何犹豫,又是一刀!

男人看着自己的手被砍断,惊讶的看着老者,不对!

“嘿嘿,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不是那个杂种,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我是折磨了他二十年才让他凄惨的死去的……”

男人的脸从中裂开,黄粱整个人从中爬了出来,让他感觉不妙的是,刚刚被老者砍掉的手依旧没有恢复。

这个老者的意识已经主导梦境了,竟然这么快就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且对自己这个外来者产生抗拒和制衡,该死的!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罗森,你到底给我找了个什么差事!!!

黄粱心中抱怨,脚上功夫可是毫不犹豫,夺路而逃。老者就在后面追逐,如影随形,带给黄粱极致的压迫和急促感,黄粱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还好,这个城市昏暗,还弥漫着雾气,四周建筑也是错综复杂,躲上一时三刻不是问题,就在黄粱躲在垃圾桶里如此想着的时候,尖锐的刀锋刺破垃圾桶,一下捅进了他的鼻子……

尖刀抽回,黄粱看着白光下老者那仇恨嗜杀的眼神,慌忙爬出了垃圾桶,这时他才看清四周,以老者为中心,方圆十米都如同被白炽灯照射,纤毫毕现。

黄粱七拐八拐,把自己都绕得有点蒙,最后找了一家阁楼藏了起来,看着老者,提着两把锋锐修长的手术刀,在城市里茫然无绪的奔走,黄粱可以说是心惊胆战。

还好这是梦中世界,感觉不到疼痛,要是在现实挨上这两下子,估计就失去逃跑的能力了。肺叶被捅穿,手臂被卸了一条,刚才那一刀按照深度都摘掉自己的额前叶了。

黄粱摸着自己身上的鲜血想到。

自己动作越来越慢,老者的行动速度越来越快,那窗外的白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不行,即使是被迫中断梦境也要看清楚那店铺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要不然这次就属于无功而返。

现在老者,也就是梦的载体本身已经意识到黄粱是个外来者,黄粱就像是高温探照灯下的蚂蚁,不但爬不出观测范围,还随时都可能被晒死,当然即使在这里死亡对黄粱也无非就是脑袋有点刺痛而已。

去到第二层梦境已经是不可能了,黄粱现在朝着那家店铺蹒跚走去,他能感觉到老者离他越来越近,也许就在下一个拐角就会突然出现。

黄粱满脸鲜血,视线模糊,他抹了两把脸,让视线清明些,终于他回到了店里,打开了那让他心生疑虑的冰柜。

满冰箱的人体器官挤压在一起,上面积着厚厚的霜,心肝脾肺肾,装满一罐子的眼球被冻得爆裂,人脑就像猪脑花一样整齐摆放,正中间福尔马林泡着的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已经冻成了冰疙瘩……

也是与此同时,店门大开,白光乍现,锋锐的手术刀见血封喉直接将黄粱的脑袋割了下来,老者将之提在手中,深深凝视,只剩下头的黄粱还有微弱的意识,不过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老者大口张开,将整个头颅吞下……

现实中,黄粱惊坐而起,一旁罗森看着他笑而不语,按照惯例,递上了一杯咖啡。

黄粱接过咖啡,手还是颤抖不停,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心跳个不停。

“老人家是什么来路?!”黄粱问道,一旁坐着轮椅的老者已经醒了过来,正在倚着窗户看着落日余晖。

黄粱这话没有压着声音,可老者却好像没听到,因为他已经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很多东西都已经不记得了,现在每天饮食起居都有专人照顾,昔日一代枭雄落得如此下场,不由感叹,晚年凄凉。

“爷爷的发小,当年我爷爷去参军入伍,他进了古董店做朝奉学徒,学了几年世道乱了起来,他就跟着一帮响马盗墓,被军阀剿灭后,正巧遇到了当时做警卫连连长的爷爷,这才侥幸保住了命。”

“后来专门在军阀势力和国外洋人中间做倒卖文物的勾当,建国之前,眼看大势已定,害怕被清算,直接去了东南亚一代,那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正是壮年,干的是贩卖人口的勾当,后来靠这都在旧金山置办房产地皮了。”

“近二十年医学科技发达了,老家伙更是掺和起器官买卖的生意,现在在五大洲都有独立医院,专门为达官显贵提供更换器官的服务,缅甸老挝金三角这些地带,他养的军队也不少,听说那里现在已经很少种毒品了,改种人了。你别看他现在流口水的样,那几年也是叱咤一方的军阀了……”

罗森寥寥数语概论了老人跌宕起伏,颠沛流离的一生。

“现在老头膝下无子,漂泊半辈子连个后都没给自己留下,要不是那几个干儿子还算孝顺,早就不知道死哪里了,老头神智清醒时候说要落叶归根,认祖归宗……这不就给送回来了么。”

“不过我爷爷对他这些年做的事有所介怀,就送到我这暂时待一段期间,我想着能用你有关梦境的能力也许会对他的病情有所缓解,或者打探到一些有意义的信息。”

“那老人家今年得有八十好几了吧。”黄粱掐着手指算到。

“99岁,活过下个月就一百岁了……”罗森感慨说道。

“不对,他有女儿……你给我讲的故事……”

听到女儿,老人的手指微微颤抖,如若无骨的手掌缓缓抓紧扶手,眼神从呆滞变得有了一丝一毫的清明。

“嗯,对,那个故事说的就是他,老头一出生,母亲就因为难产死了,少年为了守住自家唯一的老黄牛不被当兵的抢走,父亲被土兵毙了,中年好不容易讨了房老婆,日本飞机轰炸,尸骨都没了,临老有个女儿,当成宝似的供养,被一个美利坚小白脸给勾搭了,始乱终弃就不说了,宝贝女儿临盆的时候难产死了,一尸两命,不过那个勾搭了他女儿的门徒确实下场格外凄惨,老头足足折磨了他二十多年,手指都是一节一节敲掉又切掉的,眉毛用硫酸一点点融掉,最后都不成人模样了,我有一次上刑讯课程的时候他是被作为活标本端上来的就是他,而那个还没出生的胎儿也被老头取出做成了标本,用他的话来说,留个念想……”

“干爹!”

负责照顾老人饮食起居的一名义子刚进来就看到老人挣扎着站起身来,眼中惊喜的神色满溢。

却也隐隐有一丝担忧,怕老人家这是回光返照可就麻烦了。

虽然才年过四十,可那刀削斧凿的脸上满是坑洼,衣着朴素,皮肤黝黑,像极了普通的农民,可谁知道这是统御东南亚毒品生意的龙头呢。

“狗蛋,是你啊,你三个哥哥呢?”老人看着自己的义子,眼中光彩慢慢凝聚,思维也开始清晰起来。

“三哥在美国处理一些事情,五哥镇守总部,七哥在和罗老谈一些事情,很快就过来。”

狗蛋说道。

“我想去个地方……”

“薛老,您的身体……”罗森上前迟疑的说道,虽然老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死在哪都说得过去,可还是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不碍事,我这把老骨头自己还是知道斤两的。”

“干爹……”狗蛋还待劝阻,被薛老一个慑人的目光堵住了嘴巴。

黄粱对这个眼神太熟悉了,梦里这老头追杀他的时候时刻保持这个眼神。现实中,黄粱可没有那种梦中的抵抗力,直接扑通坐地上了。

“我要去李大木匠村,现在给我准备车。”薛老说道。

“是。”狗蛋称是,罗森也是无奈,派人下去准备医护车了,上面有各种仪器和维生装置,应对突发状况也不会手足无措。

两个小时的车程,车上没有一句话,所有人都能听到薛老那沉稳有力的呼吸与蓬勃跳动的心脏。

狗蛋已经眼中蒙上雾气,回想着干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悉心栽培,委以重任……即使现在是手握千万人生死大权的人也依旧忍不住泪眼模糊。

在一片静默焦灼中,众人终于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成熟的麦田,风吹麦浪就像金色的海洋,远处寥寥几户人家炊烟袅袅,麦田中间,一棵十数米高的榆树静静伫立,仿佛一位老父亲无声的欢迎着游子的归来……

树下,一道魁梧苍老的身影背对众人面向夕阳,在其身旁摆放着两把靠椅,他穿着一套古朴的中山装,鹤发童颜,不动如山岳,这是罗家的开创者,罗森的爷爷。

薛老下了车,上身挺的笔直,向着大榆树走去,狗蛋要上前搀扶,被他挥手制止。

老人这段路走了很长,即使只有两百多米,他却用了近一百年才将将行毕。

四目相对,默然无声,罗老示意,两人落座。

二十年前,罗家危机,薛老派自己的十二个义子越洋来助,最后只有四子全身而退,其余皆死无全尸……

四十年前,二老在缅北边境线饮酒雄辩,罗老主张家国理念,劝说薛迷途知返,薛却不屑一顾,直言自己有今天全凭自身,国家只是限制自身发展的囚笼,上层只是脑满肠肥,各怀鬼胎的猪!现在一句话就要自己归顺?认罪?痴心妄想!!!两位60岁的老人不仅吵架到最后,大打出手,毫不留情,罗森只记得罗老断了几根肋骨,薛老从那以后就开始拄拐棍了。

六十年前,薛老适逢改革清算,他深知自己罪行累累,意欲远走他乡,所有积蓄却被当权政府清缴一空。

“你可以走,不过这些钱就当是你买自己命的钱吧。”

这是那位长官原话,是罗老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八根金条相送,让他有了东山再起的本钱,并且护送他出国,就因为这事,罗老被审查了很多年。

八十年前,罗老跪在少帅面前,拿项上人头保住了薛老的命,并且帮他报了杀父之仇,两人同时看上一位姑娘,公平竞争,薛老没争过,却从不怨恨,那位姑娘是罗森的奶奶。

九十年前,罗老早年父母双亡,亲友弃之不顾,沿街乞讨,吃百家饭,穷的揭不开锅的薛家父子供了他一个月的伙食……

百年纠葛落下帷幕,两位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世界逐渐冷去,脑海中,他们回忆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薛老渐渐没了生息,夕阳西下,罗老站起身来,合上了薛的眼睛。

故人陆续凋零,仿佛风中落叶。薛老终究还是没能活到一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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