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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隆江们的一天(1 / 1)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病假自然是要请的,然而枝山大武昨晚加了个班,把隆江家的手机全搜出来销毁了,座机电话线同样没能逃过,被一刀砍断。但是没关系,枝山在以前坐牢的时候,从狱友那里学过很多“可刑又可铐”的小技巧。

他请女主人坐在椅子上,麻利地将其绑好,蒙上眼睛,迅速搞定座机线,又把女人放开,逼她打电话。

玲央照旧没敢做什么手脚,她的温顺明显取悦了犯人。她始终在担心昨晚受伤的爸爸,以及嘴巴被堵住、快要哭晕过去的小女儿。玲央咬咬牙,恶徒难得心情不错,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先生。”她低眉顺眼,尽可能放低姿态,语气中难免泄露出几分不安,“求求你,让我去看看爸爸和孩子吧?他们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枝山短暂愣了一下——好在这女的低着脑袋,应该没看见——假惺惺地回应道:“我把老头跟小丫头关在副楼二楼了,就是有电视的那个房间。他们哭闹了好久,现在还在睡,不能打扰。你放心,我怕他们受凉,昨晚就开了暖气,还给小家伙盖了一件衣服。”

想起自己昨晚加班时做过的事,哈哈,那种硬骨头的老东西还有没眼力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留着活到天亮、给自己添堵啊?

玲央根本看不出来犯人在想什么,她用大拇指使劲掐住食指指腹,疼痛赋予她勇气,她还想争取,却已经被推搡回女儿房间,重新绑好。犯人似乎只愉快了那么几秒钟,玲央飞快地抬头,瞥了一眼男人那双寒冰般冷酷的眼睛,她退缩了。

不能彻底撕破脸,我打不过拿着刀的壮汉,女人再次变回那个温顺安静的布娃娃,要是把这家伙激怒,发泄到我被绑住的家人身上怎么办?

她,好像有点后悔了,但在这座平静的小镇生活了几十年,她根本想不出别的办法带着家人们逃离危险。

万幸因为家里早期条件不好,这栋小屋的隔音效果十分一般,玲央屏气凝神,隐约听到走廊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海斗是玲央恩爱多年的丈夫,她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爱人的身份,而另一个人是谁也显而易见,犯人应该在逼丈夫请假。

没过多久,沉重拖沓的脚步声回来了,隔壁房门开了又关,想必电话线也是接了又断。不到一分钟,犯人进门,将她再次解绑,以家人性命做威胁,要她开车,去丘陵对面的小镇买报纸跟香烟。

“顺便,太太。”男人含糊不清地“请求”,“请你探一探外面警方的搜索情况。”

玲央脑子嗡的一响,警方?难道这人是逃犯?也对,他该是一个逃犯。

“路途太远啦,太太。”男人将她送上汽车,强硬地将冰冷的全家福塞进她手里,“如果害怕寂寞的话,就带上这个吧?”

这是威胁,玲央温顺地垂眼,应和着,左手笨拙地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无论姿势怎么别扭,无论那个家伙发出了什么讥讽的声音,她的右手,始终紧紧拽住她的全家福。相框里,隆江一家五口笑得比当时的阳光还要灿烂。

报纸、香烟、警方的情报。

车子被细心周到的恶徒提前搜过了,显得格外干净。玲央找不到纸笔,只能神神叨叨地不断默念着,生怕自己忘记。她怎么能不怕呢?没有手机,无法与家里保持联络,新得町与隔壁町之间的道路因为前一日的大雪限速限行,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张到几乎痉挛,她太担心犯人误以为自己决定逃跑,转头拿家人泄愤了。

从报纸跟街头巷尾的通缉令上,玲央终于得知了犯人的身份,罪行累累的越狱犯,枝山大武。

不知道是怎样才假装平静地回到车上,握紧全家福,玲央竭力安抚自己:兴许乖乖配合下去就没事了呢?目前罗列出来的罪行里,起码枝山从未杀人。

一来一回便是下午,好在枝山似乎对这段路程需要耗费的时间大致有数,又或者,他只是自信于看穿了这家人最大的弱点,亲情。

玲央是个普通人,此生遇到的最大磨难也就是与丈夫海斗结婚多年不曾有孩子,这点遗憾也随着领养小奈美消失殆尽。这样的她,根本说不清楚警察的动向。意料之中,枝山责骂几句,挥挥手命令女主人去做饭,自己则点了根烟,惬意地瘫在沙发上翻看报纸,那把刀刃惨白的剔骨刀就丢在手边。

“哎呀,专心点呀,太太,东张西望也没用哦?我已经把电话线毁掉,刀叉那些危险物品也藏起来啦!”

“……是,是,我只是在找调料,会专心的。”

传统日式家庭中的女主人还能不熟悉家里的调料放在哪里吗?枝山嗤笑一声,低头看报。警方很重视,情况相当不妙,他只有说出几句风凉话刺激刺激唯唯诺诺的人质,才能稍微舒展一下眉心。也就是这时,再一次,隆江家的门铃响起。

是、是警察吗?玲央握紧锅铲,又惊慌,又期待。

果然,最配合的她被枝山叫去开门应对。客厅的灯仅仅留下最昏暗的那一盏,开门,是几个一团孩子气的少年少女,他们带来了好友的问候。

“救救我。”

她说不出口,艰难地打发了可能带来救援的希望,关上门回到进厨房必须经过的客厅,却被一个耳光打得晕头转向,跌倒在地上。

“你是在暗示他们吗?”男人狠狠踩住她的头,挥舞着菜刀,压低声音怒吼。

“什、什么?”

凶光在枝山眼中一闪而过,他强忍着恐惧,飞快盘算起来。那个中年男人块头大,不方便使唤不说,一直见不到白天更受自己青睐的老婆,必定生疑;至于老婆子,女人这种东西,越老越在乎她们的丈夫与孩子,万一拼上性命不要,也闹着想看一眼家人呢?我哪里去给她变出个活的来?如果都搞死了,再来人就不好糊弄了。

这女的现在不能杀,必须赌一把,赌那群傻乎乎的学生没听出来。

“电话,太太,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早上还能正常请假,下午就不能给朋友报平安了呢?”枝山理清思路,柔和了语气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吗?玲央趴在地上,眼泪顺着脏兮兮的脸向下滑。她多希望那些孩子能发现这个破绽,她多希望那些孩子别发现这个破绽。

枝山将瑟瑟发抖的女人拉起来,和气地帮她大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下次小心点哦?去做饭吧。”

“是、对不起。”玲央颤颤巍巍地回厨房做饭。

没有刀和剪刀这类尖锐的物品,玲央废了好大功夫,才把这顿饭做得尽可能美味。她束手坐在餐桌对面,有爸爸的前车之鉴,根本不敢提“不是说只留一晚吗?你怎么还不走”这类不识趣的话。玲央担惊受怕,快一天没有进食了,见犯人吃得那样香,不住咽口水。女人悄悄捂住抽搐的胃部,盯着桌布上的精美花纹发呆,天气太冷了,身体虚弱的人不吃东西哪里挨得住呢?

好不容易挨到枝山吃饱,锅里还有不少剩饭剩菜。枝山差不多也明白了,饶有兴致地靠在椅背上,一边剔牙一边挑起眉毛。玲央估摸着恶徒的心情应该不错,便鼓起勇气,求他至少给爸爸与小女儿送点吃的。

枝山当然不会在这种小细节上引起怀疑,不仅爽快答应,端着食物离开之前,还不忘把玲央绑好。

“你能理解的吧,太太?”他虚假地问。

“是,谢谢你,先生。”她颇有真情实感地答。

妈妈,丈夫,还有自己,本来就比较健康,一天不吃勉强能撑过去;爸爸跟女儿不行,他们身体虚弱,又受了伤,如今补充点能量,她也能放心。趁枝山口风松了点,等他回来再努力一把,问问他能不能让自己看一眼小奈美,或者把奈美睡觉必须的安抚毛巾与小泰迪熊转交给她,让她不要害怕。

女人被麻绳绑得难受,尽情畅想着,一家人都被吓坏了,等重获自由,要不去度个假吧?一直忙于工作,大家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去冲绳,奈美特别想去那里的海滩瞧瞧,温暖的气候也对老人们的身体有好处。

然而他们恐怕没有那个心情去冲绳了。

黑羽快斗没有穿怪盗基德标志性的那身白衣,他一身黑色,躲在窗台外,紧紧贴着墙,心脏从未跳得如此快过。门锁咬合,发出轻微的声音,男人应该离开了,室内的风卷起将里面捂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封闭的房间当然不会无故起风,在快斗被诡异的暖风引到副楼的时候,在他比以往更加轻松地爬上二楼窗台的时候,在冬季的寒风一丝也不肯往自己身上扑的时候,他就知道,隼来帮忙了。

然而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窗帘后那可怕的画面冲散,一老一小,两具冰凉的、被绑在椅子上的尸体,以及祖孙俩的脚下,热腾腾冒着白烟的饭菜。这强烈的对比叫快斗紧紧抓住窗户边框,难受地几乎说不出话。

必须、必须尽快叫警察!不,越狱犯太残暴,万一引起了注意……对了,可以通知小侦探和白马!

黑羽快斗掏出小巧的拍立得,拍起照片;黑羽隼则蹲在屋檐上,通过听力观察犯人动向。人类的两条腿怎么快得过鸟类的翅膀呢?所以隼是第一个被那个房间吓到的,然而他根本不敢走开叫人,玲央阿姨跟犯人挨得太近,万一凶性大发,他因为距离太远没及时拦住该怎么办——反正经过龙之介炸膛一事,隼是不敢随意操控人的血管了,这活太精密,根本做不到嘛!

好在快斗来了,他把同学引过去后努力打起精神,注意到转身离开的枝山大武突然掉头,赶紧控制风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合作过,怪盗依然迅速明白了魔法师的意图,只见他一个灵活走位,悄悄离开,配合上恢复原状、仅留下一条缝的窗帘,并没有引起犯人不该有的怀疑。

白色的小鸟团子落在窗台,透过那条缝,发现枝山是专门回来开暖气的。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恍然,是为了更好地制造两名受害者活着的假象吧?真狡猾!隼“啾啾”骂了两句,看越狱犯再次离开,隼张开翅膀,飞回客厅外的窗台,故技重施,用风里应外合,轻轻给窗帘留出一条缝,死死盯着男人的动作。

枝山大武回来给女主人松绑,叫她收拾碗筷,自己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玲央动作麻利,迅速洗干净餐具,甚至主动给男人剥好橘子,请他享用,然后趁他吃得开心,赶紧提出女儿的事。

看当然是不能看的,枝山借着拿纸巾擦手的动作,迅速想好对策。他强忍烦躁,主动提起自己也有个女儿来套近乎——确实跟前妻有一个,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随便编一个吧——假装十分乐意为小姑娘拿她的入睡必备物品。他绑住人,独自上楼,按照指示拿好东西,特意来厨房给玲央确认之后,才到副楼随手丢在尸体旁边,估摸着时间,回去高高兴兴地告诉女主人,小姑娘看到那些东西很开心。

女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男人挂着虚伪的笑容,冷漠地想着,警察迟早会搜到这里,必须尽快准备钱、车辆以及足够的物资,而眼前这个白痴明显没有那个能力,至少得再放一个人来帮忙。

于是吃饱了的他让女主人把自己收拾干净(“太太,你也不想脏兮兮的叫家里人看着担心吧?”),再费劲将那两个活人搬下楼,保证自己最后只藏一晚,明早一定离开。为表诚意,他还先将玲央松绑,给她发了一把小刀,叫她拿刀慢慢割开妈妈与丈夫的绳子。

“先生你那么壮实,我可不敢靠近呢!”

枝山站在墙角,剔骨刀放在他随时能拿到手的柜面上,笑眯眯地调侃。也因为他的种种举动,气氛微妙地,居然有些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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