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哥、大牛,你俩挺住,我来了!”伴随着一阵焦急的呼喊,刘三荣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来。
小胖子跑到近前,环顾一圈,往日繁华的永宁街已经是一片狼藉。
罗大牛满身是血,不知死活,被一个清秀妇人扶着,靠在墙角。
周围则是躺了一地的捕快,到处都是一团团不规则的血迹。
曾火火拎着刀和张晋对峙,身上满是血污。
张名倒在张晋脚底下,眼珠子瞪得溜圆,身上不知道怎地,变成一副骨头架子。
刘三荣觉得自己认识曾火火以后,心脏强大多了。
他强忍着心内的恐惧,哆哆嗦嗦挪到曾火火身旁,落后半个身子:“张……张叔,我可听……听说了,是……是张名调……调戏良家妇女在先,和大牛没……没关系!”
刘三荣一害怕就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曾火火神识内罗老突然出声:“不好!”
于此同时,张晋脸色一变,丹田内盘踞的黑气突然不受控制,轰然炸开,他全身经脉都被冲的支离破碎,一股股黑气汇聚到头顶,直接冲开天灵盖。
“砰!”“砰!”两声。
张晋和张名的头,炸了!
看着血浆和脑浆如雨点般落下,刘三荣蒙住了,茫然的看着曾火火:“火哥,他……他俩炸……炸炸”
曾火火拍了拍他肩膀,一脸欣慰的笑着:“三哥,牛逼啊,你把他俩说死了!”
刘三荣摸了摸脸上沾着的红白色粘稠液体,“哇”的一下就吐了。
一阵鹰啼长啸从远处传来,几个呼吸以后,刘玉溪就拎着两把分水刺落入场中:“张晋,你别太过……”
人呢?不是说张晋过来杀曾火火了么?
刘玉溪环顾一周,略过吐的昏天黑地的刘三荣,看向曾火火,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刘头,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曾火火一抱拳,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所以,是你和罗大牛发现张名修炼妖法,秘密跟踪他,再设计引出张晋,最后张晋和张名被三荣用言出法随的神功,给……说炸了???”
刘玉溪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曾火火。
“没错,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曾火火愉快的点头,然后补了一句,“当然,这一切都是刘头指挥得当,我们就是跑跑腿!”
“二哥,我和你说,领导都喜欢不抢功的下属,把功劳分给这小胖子和小老头,他们得了实惠,肯定记你的好!”书生得意的说道,“人情世故这块,我可太懂了。”
“话说这小胖子到底吃了多少,怎么还在吐!”
罗老:“……”
刘玉溪:“……”
刘玉溪看看吐起来没完没了的刘三荣,又看看曾火火,给出一个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
曾火火沉吟半晌,嘬了嘬牙豁子,刘三荣这样子确实没啥说服力,左右看看,罗大牛不省人事,地上则都是死人。
这时候要是有个证人就好了,刚才下手太重了,怎么就都杀了?
咦,找到了。
曾火火看了好几圈,终于发现不远处的墙角里,蹲了一个人。
这人胖大的身子紧紧缩成一团,死死贴在墙壁上:“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证人这不就来了!
曾火火紧跑几步,薅住柳二后脖领子,提溜到刘玉溪面前:“刘头,我有证人!”
“和刘头说说吧,人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柳二已经快吓疯了,自己就是配合张名演出戏而已,原以为抱上大腿。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转眼人都死了,肃靖司银绶捕头张晋,这么粗的腿,说炸就炸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
“对对对,我是在做梦……”
“哈哈哈哈,这是梦,这是……”
柳二一边傻笑,一边一扭头,正好和曾火火看个对眼,瞬间回忆起对方轻描淡虐杀了一众捕快,活剐张名的样子。
一个激灵,柳二梦都不敢做了,“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爷爷,祖宗,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放我一条生路吧!”
“嗯?”曾火火眼睛一瞪,当着刘头面,你这人怎么还说谎。
看对方这表情,柳二心想,完了,这是要找垫背的,想把谋杀肃靖司捕快的罪名栽我身上。
有心反抗,又想到曾火火杀人如宰鸡的样子,胆气直接就泄了。
“没错,人是我杀的,都是我干的!”柳二一抬头,慷慨激昂的说道。
他倒是算的明白,这么大案子认下来, 哪怕砍头,也得审个把月的,自己起码还能活一阵子,如果不认,当场就得被这活阎王给剐了。
怎么还有人抢功!
你个污点证人,想造反啊!
曾火火温柔的揽过柳二:“年轻轻轻的,怎么还健忘呢。”
柳二崩溃了:“大人,你到底让我说什么!能不能把刀拿下来!”
“事情经过明明是这样的……”曾火火热情的把过程讲述了一遍,“好了,把你看到的如实说出来就行”
刘玉溪看着柳二磕磕巴巴的复述着一遍曾火火教的“事情经过”,眼角一阵阵抽搐。
你这是都当着我的面串供了!
“算了,先收拾收拾都带回衙门吧”刘玉溪无力的挥挥手,远处几个捕快才敢过来,小心翼翼的收拾现场。
有人偷瞄曾火火,当了这么多年捕快,不是没见过血腥残忍的案子,但是像这么血腥的,也真不多见。
肃靖司大堂。
左天明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凭他多年办案的经验判断……
这些是被割喉的……
这具是被割头的……
然后这个,这具……这副骨头架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为什么处理的这么干净,狗啃过么?
还有旁边等一堆肉片是怎么回事?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左天明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骂出来。
没等左天明发问,刘玉溪就主动开始了讲述。
过了没多会,左天明就感觉自己在听故事或者是自己没睡醒。
你和我说:
没脑袋这个是张晋?
这堆骨肉分离是张名?
咱们不是上午才开完会么,我提拔你侄子刘三荣做了铜章,准备让你们制衡张家。
睡个午觉的功夫,你就和我说,老张家没了!
需要制衡的这么彻底么?
不仅是张家,连亲近张家的捕快都死绝了。
“按你说的,是三荣这孩子,说死了张晋、张名?”左天明看着刘玉溪,一副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
刘玉溪看着对方熟悉的表情,奈何自己实在不会编故事,叹了口气:“阿火,你来说吧!”
“总捕头,是这样的,话说那一日……”曾火火胸有成竹,走到正中央,一挥手,熟练的讲开了。
听了曾火火的叙述,左天明算是彻底不信了。
看左天明脸色不虞,曾火火赶忙补充:“我们还有证人!”
当柳二被带上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像在做梦,又知道不是在做梦。
在回肃靖司的路上,他已经在曾火火的“友好”关怀下,把这个故事背了无数遍。
在曾火火的“鼓励”吓,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用功的背书。
现在当着左天明的面,柳二把“事情经过”又背了一遍。
左天明又仔细看了看明显是吐到虚脱的刘三荣,感觉要么自己疯了,要么这个世界疯了!
“总捕头,张晋叔侄偷练妖族邪法已是不争的实事,在他二人家里找到了闭关的密室,都有血祭活人的痕迹。”
刘玉溪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快速略过这个环节,开始清算后账。
左天明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一州金纹捕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不再纠结人是怎么死的了,开始头疼张晋叔侄偷练妖族邪法的事。
肃靖司自家衙门的银绶捕头和铜章捕头偷偷修炼妖族功法,血祭百姓,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肃靖司。
上面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有责任,甚至关联其中。
左天明默默盘算了一下知情人,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知道内情的人不多,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不清楚里面的门道,不足为虑,重点就是衙门口这些人。
看到刘玉溪眼底掩藏不住的喜悦,左天明知道这老狐狸也想到了。
自己为了掩盖这件事,肯定得拿出实实在在的好处来堵他的嘴。
……
很快,肃靖司就发布了公告。
大概意思就是有化形大妖偷偷潜入定州城,肆意杀害百姓。
幸好被银绶捕头张晋、铜章捕头张名发现,在铁牌捕快曾火火、罗大牛等人的协助下,成功击杀妖物,护卫一方百姓。
这一役,肃靖司损失惨重,张晋、张名以及十三名铁牌捕快战死,刘三荣、曾火火、罗大牛重伤垂死。
有功当然就要奖,鉴于张晋、张名双双殉职,现在擢升曾火火出任肃靖司铜章,以兹鼓励。
至于银绶捕头的人选,还需要报请肃靖司西北道衙门。
左天明也是暗自可惜,自己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想升做银绶起码得有聚气境的实力,自己手底下这几个人都达不到。
“重伤垂死”的刘三荣看着才到岗一天就升任铜章的曾火火,想起来茶楼里的对话,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哥,你为了升职,真是不择手段,没有空缺,制造空缺也要上啊!
伴随着张晋叔侄死去,那处不知名的空间,神秘人看着空了大半的名册,恨恨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