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三道身影立在那里朱穆姥爷两人顿时站在了原地,他们两人毛骨悚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老哥……怎么……怎么办?”春来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
此刻他是真的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来找那头畜生,如今牛没找到还遇上了这档子事,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别慌,一会儿抓住机会看看能不能闯过去,今天真是倒血霉了,老子下次再进这鬼地方就活该死在这里。”
朱穆的姥爷暗骂了一声随后死死盯着那三道人影。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哪里来的死鬼挡道,赶快给老子让开道来,不然老子干死你们,真要惹火了老子,老子回头叫村里的砸烂你们的破棺,堵了这一个个烂洞,看你们还给老子乱。”
朱穆的姥爷瞪着眼扯着嗓子开始叫骂,他骂得很难听,在乌漆嘛黑的山沟子里声音传了很远。
俗话说鬼怕恶人,传说遇到鬼的时候你骂得越凶,表现得越狠辣往往连鬼都会忌惮一二。
“爹,是你们吗?春来叔,你们在哪儿?”
就在朱穆的姥爷胡乱骂了几句之后,他们忽然听到外面不远处有人开始叫他们二人。
“我们在这儿,我们在下沟子里。”
听到外面的声音春来不由面露喜色,他听出了外面的声音是朱穆父亲以及村子里另外几个后生的声音。
这个时候朱穆姥爷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但他没敢掉以轻心依旧盯着那三道人影。
只见那三道人影忽然向着两人快速飘来,它们的速度极快,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便倏忽而至。
朱穆的姥爷只看到一个年轻人脸色惨白身穿一身黑色寿衣猛然向他撞来,他感觉到一阵寒意冷冽入骨随后便看到那个鬼影几乎便要贴在他的身上。
但随即那道鬼影在撞上他之后便又猛地倒飞出去摔在一旁的草丛之中而骤然消失在原地。朱穆的姥爷也只是听到一声凄厉地惨叫声随后便看不到那倒飞出去的鬼影了。
另外两道鬼影则是直接撞上了春来,朱穆的姥爷看到这一幕立刻询问对方是否有事。奇怪的是他也只是感觉到了一股冷冽的寒气似乎冻彻入骨,但随即便没有其它的异常了。
就这两人还奇怪那三道鬼影的意向之时只见忽然有几个火把由远及近而向他们的方向移动,之后便看到了几个年轻的身影。
“爹啊,你们怎么不等等我们先进来了啊,”
看到两人之后那带头的人连忙举着火把快步走了过来,来人正是朱穆的爹。
原来他回村之后叫了几个村子里要好的青壮劳力便立刻来到了下沟子,谁知道来了之后竟然没有见到朱穆姥爷二人。
几人一合计害怕两位长辈遇上什么意外,于是便点了火把一起赶紧走了进来。
“唉,刚才听到牛叫想着没多远就先进来了,今天得亏你们来的及时,不然我们俩算要被这沟子里的东西勾了魂留在这里陪它们了。”
朱穆的姥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悸然,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看发现那些山洞在月色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怎么着老叔,你们俩还真遇到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听到朱穆姥爷的话一起来的一个村子里的后辈有些悚然,毕竟这里可是他们从小就被吓唬大的下沟子,这个时候来这里即便是人多也让人有些畏惧。
“不说了,不说了,回去再说,赶紧走。”刚刚经历了那样惊险吓人的一幕朱穆的姥爷也顾不上其它了,连忙摆着手开口道。
至于身边的春来更是被吓得不轻,如今也不坚持去找他那头牲口了。
“老叔,咱不去找牛了?现在我们人多阳气足,况且有这个东西,什么牛鬼蛇神不怕这个。”
就在众人想要离开的时候人群中有另外一个青年扬了扬手中的火把开口道。
这个年轻人和之前朱穆的父亲一样。对于那些个传说和鬼神之事并不太相信,而且他还是后来外地来的,对于这下沟子的畏惧也并没有那样根深蒂固。
“还找啥,这地方我是不敢再进去了,赶紧走吧!”
说这话的人竟然是春来,显然他之前被吓得不轻,如今浑身竟然还在那里不由自主轻轻颤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冷的。
“啥,叔,你那牛不打算要了?我们这么多人进去一定可以找到,老杨叔刚才不是还说听到牛叫了吗?”
对于春来的话来的几个年轻人显然有些不能理解,在那个时候村里的一头牛的价值几乎算是不可估量的。
“你们……你们看那里。”
就在几个年轻后生还准备劝一下春来的时候朱穆的父亲忽然声音颤抖地开口道,然后那几个年轻人便在他的脸上看到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们顺着朱穆父亲看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远处的溪涧深处有一条黑色的东西正驱赶着一团黄色的东西缓缓沿着溪涧向下沟子深处走去,
那两个东西走到溪涧边缘的白色山石处趁着月光反射他们几人便大致可以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那竟然是一条海碗口粗细的黑色大蟒正在用尾巴抽打着一头黄牛向山涧深处缓缓而行。
奇怪的是那头老黄牛并未有任何反抗和叫声,它就像是被主人的鞭子轻轻驱赶着,无比温顺而听话。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就在那黑色大蟒和老黄牛走过的地方似乎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跟随着它们一起前行。
只是那些人影就像是氤氲雾气一般在淡淡月光下一闪而逝,他们几人像是看到了却又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真的……这里真的有条黑蟒。那后面的是人……还是鬼?”
有人忍不住惊恐开口,他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其他人和他的表现并无差别,他们听过很多关于下沟子的传说,但是如今亲眼所见和听别人说的感觉自然大相径庭。
“快走,快走,别管那畜生了,这地方太邪性了。”
朱穆的姥爷看着那缓缓进入沟涧深处的黑色大蟒有些通体发寒,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感觉那个地方那条黑蟒在进入下沟子深处之前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种感觉很奇怪,那个距离他自然不可能看到那条黑蟒是否在看他,但这个时候他确有这样的感觉产生。
“走,赶紧走,我感觉那条大蟒似乎在看我们。”
这个时候朱穆的父亲也如此开口道,他这么一说朱穆的姥爷更是心惊胆颤,于是赶紧招呼着众人一起往下沟子外走去。
这一次不知道是人多阳气足还是怎么一回事,这一路往外走出去倒是再没有遇到奇怪的事。
一直走出下沟子走到村子边上朱穆的姥爷才长出了一口气,而一行人这个时候才七嘴八舌开始议论不已。
“没想到这沟子里真的有这么大一条蛇,竟然都能吃牛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同行的一个年轻人有些后怕,想起之前他还经常去下沟子边上放羊就有些后怕。
“依我看那哪里是什么大蛇,那就是一条精怪,你们没看到它后面那些人影?我听说这类精怪最爱收一些怨死横死的鬼怪当手下。”
另外一个年轻人将自己之前听老人说的话拿出来感觉有些相似。
“蛇就是蛇,不过是大一些的蟒别扯其它,哪里有什么鬼怪,我看那些像是人影的东西应该是溪涧里泛起来的水气,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人影罢了。
我们就是太紧张了,要是胆大一些说不准能把那牛给春来叔抢回来。
这胆子一小看啥都像鬼怪,刚才生同还说觉得那大蛇在看我们呢,你们感觉到了?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大蛇在看他,生同你是觉得自己有千里眼哇。”
另外那个从来不信鬼神的年轻人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朱穆的父亲笑着调侃对方。
“你才胆小呢,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要是胆子大有本事别跟着跑出来啊,跑的比兔子都快。”
朱穆的父亲瞪了对方一眼气的冷哼了一声。
“好了,别扯淡了,都赶紧回家去吧,记住以后不要去下沟那边了,赶明儿都和村子里的人讲。让大家都别去那旮旯。”
朱穆的姥爷打断了还准备斗嘴的年轻人摆了摆手示意各回各家去。
这个时候时间也不早了,加上奔走惊吓几个人也都累了,于是打了个招呼便都回家去了。
“春来啊,回去好好和家里人说,别和孩子发火,牛没了来年再卖就是了,今年种地来牵我家的,明天哪家下了牛犊子让给你留个就好了。”
看着闷不吭声的春来朱穆的姥爷开口劝慰道。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找到牛还是受到惊吓的缘故,从下沟子回来的春来便一直沉默寡言,甚至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听到朱穆姥爷的话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回家去了。
看着春来的背影朱穆的姥爷有些担心,就在他也准备和朱穆的父亲回去的时候下意识转头又看了春来一眼。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似乎看到在春来的身后跟了两个黑乎乎的人影,他正准备开口呵斥对方便又看不到了。
朱穆的姥爷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本想提醒春来几句但对方已经拐到巷子里远去了。
“明天叫你小竹姑去春来家看看,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
朱穆的姥爷嘱咐他的父亲。朱穆的父亲点了点头,想着顺带再问问自己妻子的事如今算是什么情况了。
一路无话。朱穆的父亲本想问问看他们俩在下沟子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想了想现在这个点黑灯瞎火的还是决定算了,到了天明再问也不迟。
两人回到家之后已经半夜了,简单洗漱过后便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因为两人回来的时候院子大门已经关上,家里人也都睡了,为了省事他们俩便从后门进了院子,并没有考虑太多。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便会造成一系列的后果,大雪崩于蝴蝶震翅便是此理。
朱穆家的大门上悬挂有之前小竹请神上身用过的柳树枝,小竹说那是柳木剑,可挡鬼怪不入院门,但后门却并未悬挂其它辟邪之物。
朱穆的父亲回屋之后轻声和他的母亲说了几句便睡下了,因为害怕把孩子吵醒所以两人并未多聊。
迷迷糊糊大概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朱穆的母亲忽然便从梦中惊醒,她只感觉到一阵心慌便不知怎的醒了过来。
“小莲啊!小莲。”
就在朱穆的母亲迷迷糊糊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屋外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嗯呢,谁啊!”
迷迷糊糊之间她竟然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一声。
之前说过,若是半夜有人叫你的话是万万不可随意答应的。
朱穆的母亲原本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但那天不知道是太困乏还是什么缘故,鬼使神差的她便答应了一声。
应过一声之后窗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朱穆的母亲这个时候并没有多想,听到没人以为是朱穆的姥姥叫了她两句便转身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并没有睡多久,可能就是刚迷糊朱穆的母亲便猛然惊醒,之后她便看到在窗外站着一个黑衣大汉。
那黑衣大汉十分高大,就如同唱戏里的武将一般。他就这样直直站在窗外一声不吭看着朱穆的母亲,而朱穆的母亲只能看到它的身影却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有人……有人站在窗外……”
看到那黑大汉之后朱穆的母亲再没有了睡意,她惊叫了一声然后连忙去推朱穆的父亲。
被推醒之后朱穆的父亲连忙看向窗外,但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更为让他不解的是窗子上还拉着窗帘子,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看到窗外。
“孩子他娘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朱穆的父亲不敢确定小心地询问他的母亲,但看到的则是自己妻子满脸惊恐的模样。
“就在那里,就在那里,那么大一个黑大汉你看不到吗?”
朱穆的母亲指着窗外不停地向后蜷缩,她这么一喊将床上朱穆的姐姐也惊醒了,她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朱穆的父亲顿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看着妻子那惊恐地模样不像作假他一时间也有些发怵。
他的妻子说那里有人可他却分明看不到,那哪里会是人,说不准便是什么鬼魅邪怪。
“你别慌,狗日的东西,再来老子家乱老子弄死你,你看看老子家门上是什么。”
生同边安慰自己的女儿和妻子边对着窗户怒骂,随后他又跳下床去外屋做饭的火炉子旁将那捅火炉的火钩子插入炉子烧红。
“还不爬走,再不走老子用火钩子捅透你这祸害,你看看,老子可是红上火钩子了。”
生同走入屋内继续对着窗户怒骂,他抱起女儿不停地安慰着,但怀中的女儿还是哭闹不停。
这里的骂和烧火钩子都是为了吓唬脏东西,和之前朱穆的姥爷骂鬼是一个道理,这也是当时农村普通人最常用的赶鬼的办法。
“他爹,它不在了,好像走了。 ”
在生同骂了几句以后朱穆母亲蜷缩在床边戚戚开口,她惊魂未定,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吓得不轻。
“没事,咱家有小竹姑给的镇物脏东西进不来的,按理来说大门上也挂着那柳枝,它是怎么进来的啊。”
生同抱着女儿安慰着朱穆的母亲同时还有些疑惑不解。
那黑大汉只是在窗口而没有进入屋内说明小竹给的镇物应该是管用的,难不成是那柳树枝不管用?
其实朱穆的父亲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那柳树枝其实是极为管用的避邪之物,而且那柳树枝还是被小竹请神用过的效果更好。
它之所以没有起作用的原因在于它悬挂于正门之上所以起到的作用便只能阻挡邪物从正门进入。
其实民间许多驱邪压胜的手段是有很大局限性的,就比如在大门上悬挂一些辟邪之物能起到的作用就仅仅是阻挡一般的邪物不能从悬挂之门而入。
有些影视剧中拍过一些妖进入大门之时因门上悬挂八卦镜或者其它辟邪之物而无法进入,那个时候那些妖物一转身便从侧门或者是另外的墙边入内,当时看的时候感觉这场景很儿戏,觉得那些辟邪之物太过鸡肋,其实缘由就在于此。
当然,其实一般的鬼魅邪物想要进入人家也是有很大局限性的,并不是说想进便能进入。
一般的鬼魅邪物想要进入活人的家中大概只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附着在活人身上由活人带着它进入活人屋宅之内,另外一种则是与屋内活人拥有某种因果纠缠之后借助这种牵连进入。
大部分鬼魅用的都是第一种方式,所以很多人家有出现邪症都是在家人去过什么阴诡之地或者是有其他人来过家中之后才会出现。
第二种方式入家门的一般都是这家的亲朋好友或者亲人以及冤亲债主,它们本身就和屋内活人拥有极多的因果纠缠所以是可以进入的。
当然,这些规矩对应的仅仅是一般的鬼物邪魅,道行高一些的则自然没有这种约束。
这一晚生同不仅仅是从下沟子那种阴邪之地回来的,而且还走了没有柳枝悬挂的后门,如此一来倒是不能怪那小竹让挂的柳树枝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