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盗也是有一定脚下功夫在身的,廖杰卿费了些力气才将其堵到了巷子中。
“束手就擒吧。”
廖杰卿手持长剑,心思却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这小贼最好长点眼色,莫要耽误自己和先生的饭局。
“就凭你?”
强盗大喝一声给自己的打气,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廖杰卿冲了过来。
一会吃些什么呢?
廖杰卿错身躲过短匕,脚下一绊,用剑柄对着强盗的后背一顶,扑通一下,强盗就摔了出去。
廖杰卿收回了长剑,对付这等小贼,还不需要他出鞘。
“你找死!”
强盗摔得七荤八素,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尽管一照面就吃了个大亏,但是嘴皮子上可不能落了下风。
说罢,又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朝廖杰卿冲了过去。
听说镇头那边新开了一家宴楼,要不要让先生大出血一下呢。
一想到宋知许满脸痛苦地看着空巴巴的钱包时的情景,廖杰卿不由得笑了出来。
单手擒住强盗拿匕首的左腕,廖杰卿没有选择擒拿制服,而是动用真气,一拳打在了那人的丹田处。
俗话说巧拿不如拙打,强盗受了这么一下,当即就吐出一口混杂着肉块的血水,膝盖一软,捂着肚子就跪了下去。
糟了,没收住力,这一下,怕不是把他的内脏给击伤了。
“不行,这要是让先生看见了,又免不了一番叨扰。”
廖杰卿皱下眉头,捡起一旁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衣服就划了几道,又在地上打了个滚,染上了些许灰尘。
“年少剑客大意轻敌,险象环生之下,不得不使出全力,不慎将强盗击伤,这个故事,不错吧。”
廖杰卿将匕首扔到了一边,蹲在强盗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对不住了这位兄弟。”
他捏碎了那人的下巴,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但这个故事,只有我一个人能讲,你说对吧。”
伪造完了现场,廖杰卿将半死不活的强盗扔到了一边,乖乖地站在一旁,翘首以待宋知许的到来。
而这一切,都被用神通掩去身影的宋知许看在眼里。
今日这场局,正是他为了试一试廖杰卿这把剑才设的。
不愧是我看上的璞玉呀,且不说实力和心性,光是这股狠辣劲,都实在是对他的胃口。
当初遇见这小子时,自己就是看上了廖杰卿骨子里这股狠劲。
活了这么多年,自己见过太多天才,也杀过太多天才,得到的结论是,心性,比天赋更加重要。
这也是他选择道种容器的重要依据。
为何这么说呢,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研究,理论上来讲,这个世界真气修炼体系就和往罐子里装水一样,只要时间够长,人人皆可将修为提升到九境巅峰,只不过是时间快慢罢了。
而在修行之人中,有一类天才,名为求道者。
求道者,靠自身感悟领会大道,结成道种,又在大道上不断求索,最后于九境巅峰时,以道破境,十境登仙。
如果那前世来举例,那真气修行的境界就是小学中学大学,而道种就是语数英地化生等细分的学科。
如果仅论在战斗中的作用的话,将修行者比作导弹,真气修为就是导弹的当量,而道种,就是给这个导弹带来瞬移,超音速,超视距打击等等优势。
如果你的道种足够坚定,你甚至可以让导弹一边唱跳rap,一边将你的敌人送上天。
咳咳,闲聊到此为止,当下重要的,还是道种容器的培养。
宋知许凌空而站,神情颇为满意,只不过,还是有点对不起躺在地上的那位仁兄了。
在他的计划里,这名仁兄顶多是伤筋动骨,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这小子发什么疯,把人整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真是罪过,罪过。”
宋知许假慈悲道。
廖杰卿在巷中苦苦等待,没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先生,却等来了官差。
“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劫伤人,你...你且放下剑,一切好商量!”
官差扶着墙,双腿打着摆子,指着廖杰卿的刀都在随着身体抖动。
他把廖杰卿认成强盗,躺在地上的强盗,认成无辜被伤害的路人了。
“不是,这位才是强盗,我只是一名路过的好心人罢了...”
很遗憾的是,官差并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尽管心里怕极了,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廖杰卿戴上镣铐,带回了官府,等待事情查清。
顺带一提,躺在地上的强盗也被小官差用去就医,得幸,捡回了一条命。
廖杰卿坐在地牢中的草堆上,闭目养神。
先生常说,侠以武犯禁,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江湖人,还是不要明着和官府作对为好。
退一万步讲,等待事情查清,他们自然会放自己出去。
“哎,对对对,廖杰卿,我徒弟我徒弟!”
宋知许那即为有辨析度的声音从牢外传来,廖杰卿猛地睁开眼睛,腾地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先生来捞我了!
熟悉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廖杰卿把住监房的铁柱向外张望,还没看见人影,宋知许半是责怪半是无奈的声音便传来。
“杰卿呀,我让你拿人,你怎么把自己拿进牢里了。”
宋知许提着一屉大肉包子,走到监房前,敲了敲廖杰卿的脑袋。
“先生,是那帮当差的好坏不分,我帮他们缉拿强盗,他们却把我认成了歹人,不由分说就给我戴上了镣铐,关进了大牢。”
廖杰卿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双手一抬,可怜巴巴地漏出被铐住的双手。
“哎,徒弟受委屈了。”
看着廖杰卿被磨得发青的手腕,宋知许眼睛眯了眯,一股不爽便涌了上来。
廖杰卿被他养的细皮嫩肉的,平常擦一下碰一下都要红上一片,更别说这粗糙的铁镣铐了。
“你放心,这个公道,为师定会为你讨回来。”
师徒二人隔着栅栏聊了一会,一个身着官府头顶乌纱的男人便一边擦汗,一边急冲冲地跑了下来,一边跑,一边说道。
“宋先生,宋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是误会呀。”
“徐大人,何出此言呢?”
宋知许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
“当差捉贼,公差公办,都是按着规矩来的,怎么会有误会呢?”
“哎呦,您可别在这里磕碜我了。”徐大人连忙讲钥匙递到了宋知许手中,拍着自己的脑袋赔不是。
“这今日的当差是新来的,他,他不懂规矩,不知道这位少侠是您宋先生的高徒,这才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误会,误会!”
果然,不管是在那个国家,临时工都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宋知许在心里吐槽着,脸上却没有反应,自顾自转身将廖杰卿放了出来,心疼地揉了揉他青紫的手腕。
“先生,我疼。”
廖杰卿深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有这等卖惨的机会,他可要好好在宋知许面前表现表现!
果不其然,听闻廖杰卿此言,宋知许的面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一样。
他转身于徐大人对视,压抑的气氛让人说不出话来。
有好戏看咯,先生发火的样子,可是很恐怖的。
廖杰卿躲在宋知许身后,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被宋知许吓得不敢出声徐大人。
“徐大人,我宋知许在此地已居二十载,为童稚开智设立学堂,为农户种田修建水道,为百姓斩妖,为官府捉贼,二十年如一日,而这些,我都分文未取。”
宋知许指着廖杰卿,眼睛却死死盯着徐大人。
“而今日,就这么对待我宋知许的徒弟,当差的,你,这是何意呀?”
宋知许咬牙说出最后一字,地牢里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冷意已经凝结成霜,刺骨的寒冷抵住徐大人脊梁,就连站在宋知许身后的廖杰卿,都或多或少得收到了些波及。
完了,这次事情可大发了。
徐大人咽了下吐沫,宋知许所言,字字属实,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善人,受其恩泽的人难以数计,就连自己见他,都得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一句宋先生。
更重要的是,宋知许可是八境中阶的高手,而自己这个县令,也不过六境的实力。
这位大爷发起疯来,可是能将他这小小县衙上下杀穿的。
“这...这位就是宋先生您的高徒对吧。”徐大人接不上话,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百闻不如一见,如此英俊潇洒,侠义冲天的少侠,不得不说,宋先生您还是厉害呀,哈哈。”
“哦,是吗。”宋知许挑了下眉毛,“那你觉得,我这徒弟,他好在哪里呀?”
徐大人也是个人精,知道这是宋知许再给他递台阶下,赶紧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地夸了廖杰卿半天,从头夸到脚,从内夸到外,引经据典,通古彻今。
哪怕脸皮厚如宋知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更别提尚且年轻的廖杰卿了,那脸蛋,早就红的和柿子一样了。
“罢了罢了,徐大人谬赞了,杰卿不过就是比同龄人帅那么一点点,强那么一点点,成熟那么一点点,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没有您说得那么离谱,哈哈哈哈哈哈。”
是吗,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很喜欢听呢?
徐大人擦了擦鬓角的冷汗,心想着总算是度过了这一关,带着宋知许和他的“普普通通的高徒”前往镇上新开的的宴楼,以一顿饭作赔。
二人举杯对饮,廖杰卿被宋知许以一句小孩子喝什么酒怼了回去,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吃肉。
酒过三巡,宋知许眼看气氛已经到位,便开口说道。
“徐大人,其实宋某还有一事相求。”
“好说,好说!”
徐大人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只要今天这事能翻篇,什么事情都好说。
“那宋某可就麻烦了。”宋知许轻笑了一下,眼底是徐大人和廖杰卿都不曾看见的疯狂。
“我想让廖杰卿,参加今年的同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