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她牵着白鹤竹的手就往戏楼里走。
这个戏子是现在的红人,听说只要是听过他唱的戏,再听别人的总觉得差了意思。
她本来就很喜欢这些国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怎么都不会差。
“我从来没听过戏...”
白鹤竹拉着沈念的手,干巴巴的开口,他有点儿怕一会儿露怯。
这确实是让沈念有些惊讶。
在这儿土生土长的白鹤竹居然没听过戏?
或许是沈念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白鹤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之前没有时间,一直在忙着打仗,后来有时间,刚歇了两天就出事了。”
“没事儿,咱们以后常来就是了。”
沈念拉着他进了戏楼,旁边的伙计看沈念手里的是雅座的票,点头哈腰的给沈念带路。
白鹤竹将口罩往上提了提,一是因为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二是因为......
白鹤竹在这里面看到了很多自己认识的人。
有和他一起上过战场的朋友,有叫不上名字但他有点儿印象的以前的下属。
他以前对他们还算不错,至少可以说是公平公正,遇事从不偏袒,也从不冤枉。
但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在他出事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指责他的。
是怎么用轻蔑嘲笑的眼神看着他的。
他刚开始很茫然,很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
他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别人不了解他就算了,都是他一起患过难的兄弟,也不了解他吗?
后来时间长了他也想明白了,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他们太贪心了。
白鹤竹能做到的只是给他们他们应得的那份荣誉和金钱。
但跟着孙凯,他们能得到他们这辈子得不到的东西。
被万人追捧的地位。
以前只敢看看的女人。
又或者是想买了很久的那辆车。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诱惑太大了。
比什么兄弟情义,天理良心都要重要。
他们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现在的东北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可他们已经看不到了。
他们的初心变了。
沈念听到白鹤竹的叹息,心里也跟着不舒服,二人来到楼上,伙计把他们带到座位前就走了,临走之前还命人上了茶水和零食。
沈念坐在椅子上,虽然白鹤竹带着口罩,可沈念就是从他的眉眼中看出他的怅然若失。
“怎么了?看到熟人了吗?”
白鹤竹闻言,弯了弯眉眼。
“嗯。”
沈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几个人坐在一楼第一排正中间,手上拿着茶杯,嘴里在吹嘘着自己最近买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有的人则是炫耀自己睡了几个人,还有洋妞。
沈念眉头越皱越深,白鹤竹摇了摇头,似无奈的感叹道。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念毫不留情的反驳他。
“他们以前就是这样的,他们是天生坏种,不然也不会给点好处就变成这样。”
“为什么你被威逼利诱都没有妥协?因为你骨子里就是好人,就是正义的。”
“像他们这样给点好处就叛变的,那只不过是顺从本心而已。”
白鹤竹本来还有些阴郁的心情被沈念三两句话就哄好了,他看向楼底下嘈杂的人们,只觉得陌生。
“你说得对,他们本就是这样的。”
沈念看他情绪好一些了,给他看了看今天的节目单。
好几出戏都是很有名的,沈念这么多年走过这么多小世界,也算听过不少。
不知道这个戏子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么邪乎。
灯光一换,场内瞬间安静下来。
从台上缓缓走出来一个身段极佳的男子,哪怕穿着宽大的戏服,都挡不住他的绰约风姿。
尤其是伴随着音乐声迈起的脚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都不用听他开嗓,就这么几个动作就知道这人是个练家子。
这身段,这动作。
沈念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着台下的表演,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人黑了的脸色。
戏子一开嗓,整个戏楼便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