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沂南说，您平日里修行需要大量的玉石？”宋修褚不动声色地避开林殊清冽的目光，找了其他的话题。
“是也不是。”
林殊清幽的声音在月色中愈发朦胧。
在宋沂南看来，她修行只需要有充足的灵气即可，但只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否则她上辈子也不会惨死于雷劫中。
灵气是基础，但更重要的是修士的道心。
唯有一颗始终如一的求道之心，才能在修行的路上愈走愈远。
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失败了。
林殊皱眉，想到最后死于雷劫那一瞬间，似乎虚空中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而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便是这里。
明明也曾是大乘期修士，只差一步之遥就能飞升得道，结果在偌大的苍穹之下，她却显得渺小不堪。
林殊眼中划过一道暗光，虽然不知为什么她会有两次重生的机会，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一切。
而她，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宋修褚感受到林殊一瞬间的变化，淡漠疏离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带有某种肃杀之气。
他突然意识到林殊的另一面。
林殊的回答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太过深奥。
他不曾进入过林殊的世界，自然也不会明白林殊这简单几个字蕴含的意义。
宋修褚内心闪过一丝挫败，但很快他又恢复成看不出情绪的模样。
宋修褚忽然想到宋沂南拜了林殊为师，而宋家却未曾向她送去束脩。
于理于情，这都是他们宋家的疏忽。
况且林殊如今的身份不仅是宋沂南的师父，也是宋家的救命恩人、贵客。
这份礼更应该重大。
宋修褚在心里默默将此事排上日程。
他看着林殊洁白无瑕、透着莹莹之光的白玉脸颊，内心一片宁静。
往日潜藏的疲惫在这一刻通通退散。
天色已晚，前厅的喧嚣繁华也在逐渐退去。
林殊恰在此时提出辞别。
今日在宋家耽搁太久，习惯了孤身一人，一时间这等人间烟火倒真是令她有些恍惚。
哪怕在天衍大陆，她虽然加入了万道宗，但更多的外出试炼任务也是她一人去做，鲜少与人同伴。
不过林殊并不觉得这样是孤独的。
修仙本就是一场属于她自己的旅程，这条路她更喜欢一人独行。
见林殊一脸的坚定，宋修褚心知不好再挽留，况且林殊今日为救宋母，费心劳神，也需要好好休息，便立马叫人安排车辆。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庭院外面，司机恭敬地下车等待。
宋修褚走上前，为林殊打开后座，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的礼节。
林殊坐上座后，宋修褚也坐上了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宋修褚看到林殊轻微闭上了眼睛，一副不再与人说话的模样。
“清水湾。”
一路无话。
……
昏暗的路灯下，林殊拒绝了宋修褚送她回别墅。
长长的灯光下，宋修褚看着林殊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黑暗中。
那抹轻微的影子也浅淡地几不可见。
宋修褚也在此时知道，他和林殊隔着一个看不见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他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