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和蒋亦民下了飞机后,两人分道而行。
蒋亦民直接回了商氏,想第一时间了解具体情况。
鹿溪本来也想过去,但何巧樱撑不住的给她发消息,说暄暄高烧不退,又说了说自她离开靖城后,暄暄这几天的大致情况。
“快点。”鹿溪不停催促司机。
等进了庄园,她高悬的心更是直接飞了起来。
此时别墅客厅里,管家喜出望外。
“老夫人,大少奶奶回来了!”
原本忧心暄暄高烧不退的老夫人,闻声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在哪里?是去商氏了?还是回庄园了?”
“商氏那边,我刚刚得到消息,事情已经解决了,但具体的还不太清楚,总之危机已经过去了。”
老夫人大喜过望,赶紧往外面走。
鹿溪在车里老远就看到站在别墅门口往她这边张望的老夫人。
等她车快要靠近的时候,老夫人更是急急忙忙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鹿溪不等车停稳,匆匆下了车。
“老夫人。”她扑过去,抓住老夫人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夫人红着眼眶,来不及细问别的,拉着鹿溪就往里面走。
老夫人边走边说,言语间都是自责惭愧。
“你走的时候我承诺你一定会照顾好暄暄,可是……”
“老夫人,巧樱已经跟我说了,这事不能怪你。”
鹿溪鼻尖一酸,扶着老夫人,两人脚步匆匆上了台阶。
“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暄暄。”老夫人这几天经历的煎熬,比她后半辈子都要多。
踏进客厅,看到月嫂正抱着哭闹的暄暄从楼下往下走。
鹿溪一看到女儿,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顾不得安慰老夫人,大步朝女儿奔去。
“暄暄。”她抽噎着叫女儿的名字。
暄暄听到熟悉的声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一张,嘶哑的哭声凄厉委屈。
月嫂将暄暄递给鹿溪的时候,她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谢天谢地,大少奶奶总算回来了,要不然暄暄估计撑不过这两天了。
鹿溪来不及洗手,将女儿抱进怀里后,看着女儿比她走时瘦了一圈儿,女儿小脸蜡黄,两眼无神,嗓子完全肿了,扒拉着她衣服的小手都没什么力气了。
鹿溪悲从中来,心疼又愧疚。
“对不起,暄暄,妈妈对不起你。”
老夫人等人看到此情此景,都难过的低头抹泪。
暄暄委屈极了,但早就哭不动了,吼了几嗓子后,就一直抽泣不停,小身子一颤一颤的。
鹿溪的心都要碎了。
月嫂赶紧拿来冲好的奶粉,哽咽着说:“大少奶奶,你喂她试试,我们喂了她不喝。”
鹿溪急忙擦了把眼泪,摇头,“不用,我的奶水还没有断干净,我喂母乳给她。”
一听鹿溪奶水没断干净,老夫人的眼泪瞬间收不住了,啪嗒啪嗒掉。
她知道,暄暄这几天不好过,鹿溪未尝好过。
别的不说,光是母乳憋胀,就能让鹿溪坐立难安生不如死。
暄暄一个劲儿的往妈妈胸口蹭,虚弱又迫切,她记得妈妈的味道,扒拉着妈妈的衣服,眼睛都哭红了。
鹿溪撩开衣服急忙给女儿喂奶,管家这些人已经早早避开了。
客厅里就剩下老夫人和月嫂两人陪着鹿溪和暄暄。
暄暄嗓子肿的厉害,喝奶水的时候疼痛不已,她以前可以大口大口地喝,可现在小猫一样一点点地吸吮,都还是让她难以下咽。
鹿溪看女儿这样,急出一身冷汗。
她难过地轻拍着女儿因为抽噎而不停颤动的身体,哄着女儿,“暄暄,慢慢吃,妈妈知道这几天委屈你了,以后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妈妈保证。”
暄暄不舒服的很,吃几口松开,鼻子不通,喉咙又哑着,小胸脯剧烈起伏,抽抽嗒嗒看着妈妈,小嘴瘪着,特别委屈。
“她在你怀里应该会乖乖输液,我让医生过来。”老夫人擤了下鼻涕,起身吩咐管家去找医生。
医生最近就住在别墅里,随时为暄暄效力。
医生发誓,他从业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见过暄暄这么难搞的小婴儿,太过刚烈,宁死不屈。
“去楼上卧室吧。”老夫人认为暄暄在父母的卧室里,应该会更加听话。
“好。”鹿溪小心抱着蔫蔫的女儿,上楼到了卧室。
她脱外套的时候,暄暄以为她要走,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刚有点睡意的眼睛猛然大睁,没哭,只是惊恐看着她。
鹿溪心脏碎裂,赶紧说:“妈妈不走,妈妈脱外套,脱了外套好抱我们暄暄。”
暄暄听不懂,只死死盯着鹿溪。
月嫂赶紧将鹿溪脱了一半的外套辅助着脱完,鹿溪将受到惊吓的女儿紧紧抱住,上了床,扯了大被子包住女儿,给女儿营造安全的环境。
暄暄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鹿溪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一点点烫,可暄暄不让医生碰她,月嫂这会儿也近不了她的身。
“再塞个药,先把烧退了。”医生拿了药递给鹿溪,“从她的屁股塞进去。”
鹿溪接过药看了眼,知道以女儿现在的状态,别人想帮忙也帮不了。
“等下我给她塞。”鹿溪说。
暂时没办法打点滴,灌其他药也不太可能,医生只好先离开。
老夫人和月嫂陪着鹿溪,暄暄慢慢的喝奶,靠在妈妈怀里,没吃多少就睡着了。
鹿溪这才在月嫂的帮助下给女儿塞了药,暄暄又瞬间惊醒,不等她哭,鹿溪赶紧抱着哄。
“妈妈在呢妈妈在呢,暄暄不怕,妈妈陪着暄暄呢。”
妈妈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动听最温柔也最能安抚人心的声音,暄暄茫然了一瞬,小手下意识抓紧妈妈的衣服,又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
鹿溪的内心经历着剧烈的煎熬,这几天的亏欠,她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老夫人几次想张口说点什么,但在鹿溪自责无声掉泪的时候,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夫人非常后怕,如果不是鹿溪及时赶回来,暄暄大概真的撑不过去了。
而这几天,暄暄无比痛苦的时候,她却还在纠结,以为再撑一天暄暄就会妥协,就会接受妈妈暂时不在的残酷现实。
可暄暄的性格刚烈到让人害怕,就像她的大嗓门儿一样,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