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平站起身来,“我和父亲在这里见到你们,明天可能就要继续启程了,父亲依旧是想看看他守着的大好河山,我也会跟着他周游四海,一边护着他的安危,一边巩固我这三品修为。”
秦楷也起了身,二人离开了茶楼。
煮茶女郎前来收拾残局,却发现茶水早已干透,茶具却纹丝未动。
她自幼家贫,有幸才入这茶楼,最是想不通一种喝的东西为何卖的这般贵,更想不通的是,花了那么多钱,居然还不喝。
她哪里知道,掌柜的哪里做的是茶水的生意,这等僻静之所,自有人需要谈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秦楷与言平走在回去的街上,前者问道:“你与岳父准备往哪边走?”
言平说道:“一年多少,参加完你的婚礼,我便与父亲重新北上,倒不是重新去看关内那三州,看了那么多年也看腻了。”
“春末夏初,我与父亲先是去了陇西,有了北边金帐的威胁,压力都给到了关内道的端州、河东道的金州,还有河北道的苍州。”
“主要是邻近剑南和陇西的那片高原骑兵,也不成气候,导致陇西都直接撤掉了募兵,与腹地一样采取府兵制,唯一不同是折冲府数量罢了。”
“我和父亲去陇西看了那座潼关,相较于长安东北的那座小潼关而言,这座西北门户,更大,更威武,与离渊城相当,只是离渊城还能看到碧草蓝天,那边多是风沙。”
秦楷微微点头:“从前,由陇西西出西域,掌控贸易往来的咽喉要道,募兵不比北境和东北苍州少,那会儿叫大唐三军?”
言平:“叫是真的这么叫,咱也没见过不是?父亲那辈人才见过,陇西军、北境军、苍州军,三军守边关,比长城还要坚固,让整座大唐的其它军伍都黯然失色,自然也包括长安那支皇家羽林。”
“只可惜先帝驾崩之后那场长达半年的潼关大战,把陇西军打没了。也打没了那条河西走廊,还是北境军西援,才守住了潼关,遏制了以金帐王庭为首的多国联军南下。”
“蒸蒸日上的外族,没有选择以逸待劳,居然是直接硬刚最鼎盛时期的大唐,甚至还让大唐丢失了河西走廊再往西的领土,着实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嘿,悄摸问一下你这个大术士一个问题,那场潼关之战,是不是与离渊,差不多?皆是黑白落子间的屠龙博弈?”
秦楷默不作声。
“哈哈……行,不逗你了。”言平继续说道,“出了陇西,我本以为父亲会去剑南瞧瞧,不曾想父亲一路向东,往河东河北两道而去。”
“我也只是听说过苍州军的名号,什么十万苍州,万里长城啥的,我想厉害能和二十万北境军比?”
“跟着父亲,我有幸见到了那支军队,很强!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没见到二品武道的姜王。”
“那时候是夏末,父亲与我沿着海岸南下,经由河南、淮南二道,直至冬末,年关之际才到了江南。”
“不得不说,我大唐的大好河山着实令人心神向往,这也是我突破三品的契机所在。”
“我还去过河南道齐州临海那座圣贤庄,问剑儒家剑仙,只可惜败了。”
秦楷笑道:“说是陪着岳父寄情山水,我想是你自己要看这大唐风光吧?”
言平嘿嘿一笑:“都一样都一样,我与父亲打算往西再往南,先往西,去天中和山南东交界看一看那座玄武大山。”
“再经由天中往东南去往岭南,再经由岭南西进,进黔中,下南诏国,再北上进剑南,再由山南西回长安。”
“旅途遥远,绕大唐疆土走上一走,没个两三年大概是走不完的,今后两年我与父亲便不回家了。”
秦楷点了点头:“去看看守护的这大唐山水也好,如果有机会,我也是想去看看的。”
言平拍了拍其肩膀:“你好好当你的官吧,我帮你去看就好了,哈哈……”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言若青从铺子中走出,“走吧,回家吧。”
秦楷往后望了望,“小雨和老陈呢?”
言若青摆了摆手:“小雨非得留下来守着铺子,整理新家,老陈也说不想去打扰我们家人团聚什么的。”
秦楷有些无奈:“嗐,这个老陈和小雨,我们不就是一家人吗,我去叫他们。”
言若青拉住秦楷的手,“算了吧,人家不想去就别为难人家了。”
…………
宛州城外,不到三四里地,有一座小村庄,全村不过十余户。
相较于以姓氏命名的那些家族村落,这个小村有一个颇为有意思的名字。
礼安。
传闻千年以前,有儒士来此传礼,主张有礼方安。
真假秦楷不知,但想来多半是假的,这座也就十余户,姓氏各异的小破村,要真存在了千年之久,早就发展成姓氏大村了。
村头这户离开多年的秦姓人家,如今点上了灯火,村里人议论纷纷。
都说是秦家那位儿子,好像是混出了名堂,如今回乡就职。
也有人说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所以回家种地。
至于前段时间长安的国比之事,远在江南,谁管这些?
甚至沿海之边发生海啸,陵南江突发大水,引起多条河流引发洪涝灾害的事情,他们都不怎么在乎。
家里,枣儿和秦母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言重老将军却一直在敲敲打打,秦楷在杨柳的新马厩找到了岳父大人。
“吃饭了爹。”
言重回头看了一眼秦楷,“你等会儿,我给伍万在弄个窝,这样杨柳就不孤单了不是?”
挂在马厩旁的一个‘树屋’中探出一个脑袋,是从亭州走出的小松鼠。
言若青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名字,为宛州港分别之时,小松鼠趴在杨柳的身上,跟着言重先回了家。
“怎么取这么个名字?”秦楷语气低沉。
言重盖好最后一片瓦片,“你在长安待了一年多了,没见过贵族们玩的一种赌博游戏吗?麻将啊,伍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