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员外有些纠结,一个杨芬芳不过就是几十两银子买来的物件儿,若是平时,他给这么一个人给苏晚,可远远没有苏晚讹他一千两银子来得让他心疼。
可是现在,把这个人放了出去,万一她把府里的事情往外面瞎说,那累的可不是何鑫一人的名声,而是阖府上下的名声。
苏晚看明白了何员外的犹豫,慢悠悠的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何员外想想能够捂多久。为了一个已经不中用了的儿子,折了还在夫人肚子里,未来可期的嫡子是否划算?”
何员外纠结着皱紧了眉头,虽然知道苏晚说的在理,可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啊——”
就在这时候,何鑫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女孩子的一声惊叫。
起先何员外和何管家都没在意,紧接着屋里传来了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少爷,少爷……”
何员外和何管家脸色一变,赶紧冲进了何鑫屋里,苏晚也跟着进去了,只见何鑫趴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而那女孩子虽然衣衫不整,但衣裳到底是还没有被完全扯开。
身上也没有任何的血迹,看样子是还没有吃太大的亏。
何员外虽然已经放弃了何鑫这个儿子,可这时候看见何鑫软趴趴的趴在床上跟死了一般,还是悲痛欲绝的扑了过去,“儿啊,鑫儿,你怎么样了?”
何员外干嚎了两声才想起了苏晚,急忙跑回了苏晚的面前,“苏大夫,这丫鬟的卖身契我给你,求你快给我儿看看,求你无论如何救救我儿啊!”
苏晚朝何鑫走了过去,给何鑫号脉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何公子是马上风,要保住命不难,但是以后怕是动弹不得了。”
“啊?!”
何员外听见这句话,顿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何管家赶紧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何员外若是能接受何公子以后只有脖子以上能够动弹,我现在就为何公子施针,若是不能接受,还请何员外另请高明。”
苏晚话音落下之后,何员外咬了咬牙,说道:“苏大夫,我并非不信任您的医术,只是我实在不甘心我儿落得这个地步,还是请苏大夫先去帮老妻看吧!”
苏晚看了一眼跟只鹌鹑一样怯懦的跟在她身边的杨芬芳。
何员外立即就懂了她的意思,咬牙说道:“只要苏大夫能帮我保住夫人肚中孩儿,这丫鬟仍旧由苏大夫带走。”
说完,何员外示意何管家去给苏晚拿来了杨芬芳的卖身契。
苏晚收好了杨芬芳的卖身契之后,何管家才带她去见了何夫人。
何夫人长了一张长脸,看起来就有几分刻薄,外面传言,何员外之所以能成为首富,并不是何家祖上积攒下来的家业。
而是何夫人祖上积攒下来的家业,何夫人乃是富商家中独女,何员外嘴巴会说哄得她许了芳心,带着丰厚嫁妆嫁给何员外,何家这才兴旺了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何府总是一房又一房的往府中给何鑫抬妾室,何员外自己却是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的原因。
也是在何鑫折了,何夫人知道自己自从生了何鑫之后,十几年都没有再怀上,现在年纪也大了,想要再怀上哪有那么容易?
这才许了何员外纳妾,但就这,都还是一早说好了的,等这些抬进门的妾生下孩子之后,无论是男是女都得养在何夫人的名下,而且去母留子,何员外这些妾室,只要把孩子生下来,立即就要被送走。
如今何夫人自己怀上了,府上那些还没有怀上的就已经全部被发卖了,只留下了怀孕的,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送走。
何夫人昨天刚见了红,今天自然不敢乱走动,这时候正由丫鬟伺候着躺在软塌上休息。
听见丫鬟回禀说苏大夫来了,她倒是睁了睁眼,示意丫鬟请苏晚进来。
苏晚进门之后,就闻到了何夫人房间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她下意识的朝放在小几上的香炉看去,香炉里有细细的烟雾正在袅袅升起。
何夫人对苏晚倒是还算客气,撑着给苏晚打了招呼之后,见苏晚的目光落在那香炉之上,心里登时生了警惕,“苏大夫,你从进我屋里就一直盯着那香炉,可是燃的香有什么问题?”
苏晚点点头,“是,那燃的香里掺了麝香。”
何夫人听见这话,登时变了脸色,赶紧让人把香炉撤了下去,还忍不住恶狠狠咬牙骂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小贱蹄子,害人害到老娘头上来了,等老娘这胎坐稳了,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听见何夫人这话,苏晚就明白了,敢情这香居然还是何员外的妾室里有人送上来了,何夫人居然还敢用,想必那妾室的身份也不一般。
苏晚猜得没错,那香的确是何员外的一位妾室送的,而那位妾室不是别人,还是何夫人娘家叔伯兄弟家的庶出侄女儿。
而且得益于何员外最近的勇猛作风,这侄女儿也已经怀孕了。
本来何夫人是打算让这侄女儿生下孩子以后,仍旧留在何府,成为她的助力的,却没想到因此滋生了她的野心。
苏晚对何府的这些龌龊事没有任何的兴趣,她只是尽到一个大夫的本职而已。
之后,她给何夫人把了脉,又将换了小瓷瓶装好的叶酸片和孕酮各留了一瓶给何夫人,叮嘱了何夫人一日一片之后,说道:“何夫人,你这胎怀相还算不错,之前见血是麝香引起的。你往后注意着别再接触寒凉活血之物,不要磕着碰着了,这胎能安稳生产。”
何夫人之前一直忧心着,她年纪大了,这一胎虽然侥幸怀上了却未必能顺利生下来,此时苏晚这话仿佛给何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何夫人这时候还不知道何鑫的事情,听到这话,只剩下高兴,她有些激动的拉着苏晚的手问道:“苏大夫,那劳烦你帮我看看,我这胎是男还是女?”
“夫人这才一个多月,看不出来。”
虽然她实验室的仪器完全可以验血检查胎儿的性别,但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懒得去费那个神。
何夫人听了这话,也没有强求,自己不方便动弹,就让丫鬟送了苏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