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何府门口跟顾远告别之后,由何管家领着她进了内院儿。
才刚走进何鑫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好不热闹。
苏晚进去的时候,何鑫还躺在躺椅上,旁边蹲着三个应该是他妾室的女子在给他捏肩捶腿,杨芬芳也是三人中的一个。
何鑫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戏,模样看起来还挺悠哉,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已经是一副白面无须连胡茬子都不长了的模样,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柔狠戾的味道,那双眼中更加全部都是凶光。
苏晚对他变成什么样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她今天来只是出于一个做医生的本分,她可是很有医德的!
何管家点头哈腰的去跟何鑫汇报了。
何鑫抬眸看了苏晚一眼,等苏晚给他做复诊的时候,他倒是十分配合。
这时候,听到苏晚来了的何员外也来了,一看苏晚给何鑫复诊结束了,他立即堆了满脸的笑容凑上前来,“苏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苏晚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已经没事了,往后好好休养,别干重活儿,别使大力。”
何鑫咬着牙齿磨了磨,他现在成了一个阉人了,心里狠狠的憋了一口气,现在又听见他连使大力都不行,顿时觉得他不仅是一个阉人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那口气噎在胸口里,让他郁气难平,他抬脚就踹在了刚才伺候他的一名女子身上,袍袖一甩,怒喝道:“滚,全都滚出去!”
那三名女子顿时都吓破了胆,连忙争先恐后的匆匆往外面走。
但杨芬芳不知道怎么回事比其他两人慢了一拍,何鑫突然就杨芬芳说道:“你,给我留下来!”
杨芬芳吓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何鑫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何鑫走到杨芬芳的面前,弯腰低头阴恻恻的瞅着她,“怎么?你很怕本公子?”
“不怕,不怕,我不怕……”杨芬芳咬着牙说着,但那如今越发单薄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抖得跟筛糠一样。
哪里像是不怕的?
苏晚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似有所感,哪怕顶着巨大的恐惧,也转过头来看了苏晚一眼,那眼中全是哀求。
正打算跟苏晚说话的何员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之后才重新又换上了笑脸,对苏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苏大夫,咱们外面说话。”
苏晚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是就在这里说吧。”
说完,她看向何鑫,“何公子,不管现在你想做什么,都请先等等,我有几句话想单独的问一下府上的这位姨娘。”
何鑫暴戾的目光扫向苏晚,刚想开口发怒,何员外已经冷声斥责道:“鑫儿,不许胡闹!”
何鑫最开始好起来的时候,他每天在府上动辄打人骂狗的闹,何员外也由着他,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可后来随着府上他这段时间陆续抬进府的妾室,陆续有人开怀,何员外对何鑫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
现在何鑫仍旧胡闹,但只敢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胡闹了。
而且,这时候他老爹发话了,他还有点发怵,哪怕他目光仍然阴鸷如同毒蛇一般,但到底没敢做什么。
苏晚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理会他那眼神到底有什么意味。
苏晚朝杨芬芳伸了手,把杨芬芳拉了起来,又问何员外借了一个房间,带着杨芬芳进去了。
杨芬芳许是刚才吓破了胆儿,跟着苏晚一进入隔壁的空房间,就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苏晚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正想着要不要给她递块帕子擦擦眼泪,可她帕子才刚拿出来,杨芬芳突然就扑进了她的怀里,撞了她一个满怀。
杨芬芳之前在顾家村当姑娘的时候是有一点微胖的,现在虽然清瘦了不少,但是那不该瘦的地方却是一丁点儿都没瘦。
她整个人装进苏晚怀里的时候,苏晚只觉得那触感绝了!
她甚至都想要捏一捏,但她到底还是有理智的,真那样做了,她就跟流氓无异,她的手十分君子的在空中虚抬了半天,好一会儿之后才虚虚的抱住了杨芬芳的肩膀,清了清嗓子,干瘪瘪的安慰了一句,“好了,别哭了。”
她这句话对杨芬芳没有起到安慰作用,是最后杨芬芳哭够了,这才用自己扯了帕子擦了眼泪,眼巴巴的望了苏晚一眼,随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四婶儿,求求你,救救我!我想活下去,我不想在这个火坑待了!”
苏晚微蹙着眉头,一本正经的看了杨芬芳一眼,说道:“你起来,说话就好好说,跪什么跪?”
杨芬芳爬起来,又抹了抹眼泪,哭诉道:“四婶儿,何公子他性情本就暴戾,伤好之后,他得知自己不能人道了,就更加变本加厉。
这一个月以来,府上凡是被他单独留在房间里的侍妾、丫鬟,没有一个不是横着抬出来的。
抬出来以后,她们就再也没见过,大家都在猜,她们肯定是被打死了。
四婶儿,你上次问我想不想离开,我说不想,因为我想着即便是我离开了这个火坑,就算是没有我娘把我推进下一个火坑了,外面的唾沫也能淹死我。
但是现在我想了,我不离开这里,我真的会死的啊!”
杨芬芳说着,又情绪崩溃的哭起来了。
苏晚这才开口说道:“擦干眼泪,跟我走吧。”
苏晚说完,率先走了出去,杨芬芳胡乱的用帕子擦干净了眼泪,跟上了她的脚步。
苏晚出去的时候,何员外和何管家都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而何鑫那间房门紧闭,有女孩子的尖叫声从里面传来。
看来是她把杨芬芳带走之后,何鑫又叫了一位妾侍进去。
苏晚皱着眉头看了那房间一眼,如果因为她救了杨芬芳,就让另一位女孩儿惨遭毒手的话……
何鑫的房间虽然是关了门,但是其中一扇窗却是敞开的,从苏晚站着的角度又刚好能够清楚的看到何鑫正把一个女孩子压在床上。
他不能人道,但却想用更加残忍的方式对待那个女孩子。
苏晚眸子暗了暗,手里捏了一根极细的银针从窗户口射了进去,银针准确无误的没入了何鑫的后脖颈,但是何鑫却一无所觉。
这时候,何员外早已经满脸堆笑在外面等着了。
“何员外是需要安胎药?”苏晚转头看向何员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问道。
“是是是!”何员外一边赶紧应道,一边朝何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何鑫房间的窗户关上,“自从我吃了苏大夫的药以后,我府上包括老妻在内陆续有好几人开怀,别的年轻倒还好。
老妻年纪大了,怀得就艰难,昨日里还突然见了血。
不知苏大夫可有什么法子保住这胎?”
苏晚直接指着杨芬芳开口道:“我可以替何夫人保胎,但是我要她的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