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很快招呼人送来热水，乌玉只洗了把脸，换了包袱里带来的黑衣，围上帽兜正系盘扣的时候饭菜也到了。
毕竟是姬政的乾坤楼，厨子的手艺自然也是相当不错，比之汴京也差不太多，小竹筒里的米饭才用了一半，等在门口的政一已经不耐烦了。
“我还当你着急赶路是为了报仇，看来不是如此，你也并不把杀父之仇放在心上。”
听了他的冷嘲热讽，乌玉也没生气，扒拉着饭又夹了一块儿狮子头，吃完了才说道：“也不是不着急，赶路就是为了节省时间能慢慢的吃顿饭。”
“呵。”政一嗤笑一声，低头盖住眼中的不屑，到底还是顾及着姬政的吩咐。
乌玉吃完竹筒饭，又用小瓷碗盛了一碗汤喝了才算完，理好袖子往外走，准备去那秘密据点探一探。
政一自然的跟在她身后。
“你吃饭了吗？”
乌玉拦了他一把，政一笑道：“不必，没有姑娘的身子矜贵。”
“地形图给我，你去吃饭吧不必跟来。”
两人离得近，乌玉比他低一些，他低头要答话就看到她抬起的脸，尽管不想承认，但这女人的皮囊实在是极好看的，就连满心对她都是不满的政一也不由得闪了神，这一耽搁，拒绝的话就没说出来，四目相对，只得掏出怀中的地形图递过去。
“谢了。”
乌玉接过图，侧身从他身边出了门。
政一看着人影都没了的过廊，后知后觉的啐了一声。
“妖女！”
...
生极乐。
乌玉看着矗在高楼右侧的偌大石头有些懵，她从信中看到这名字就觉得起得摆在明面上的声色犬马，再看这字洋洋洒洒刻在石头上又觉得有点清怡出尘，着实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
跨过门槛儿进了大堂，柜台站着的清秀男子对她一笑道：“姑娘是要绿酒一杯还是长歌一遍？”
乌玉偏头看他，笑道：“我要洗澡喝酒找两个跳舞的养眼。”
离得近的几人闻言都愣住了，她这一番话当真不堪入耳，和生极乐清幽雅致的布置格格不入，就连柜台后边挂着的那副不算贵重的墨宝都对不住。
清秀男子愣了一下，两手交叠在她身前停下脚步轻笑几声道：“楼上请。”
跟随着他上了楼，清秀男子为她拉开一间客堂，乌玉一跨进来才知道内有乾坤，看着与别的房间无异，实则是把楼上的三层一并打通了，高处都燃着灯火照的富丽堂皇，临江的一面儿墙上半部分竟然是半敞开的，连起的大窗可以看见外边儿的星空。
“姑娘可还满意？”
“挺好。”
乌玉踩着竹席子上了靠里的主座，歪倒在软塌塌的垫子上，随手拽来一旁的垫在身后半撑起来。
“找两个跳舞的人来，绵软的曲酒来一壶。”
清秀男子略一附身，便退出房间去安排。
很快有几个舞娘进来，为首的舞娘踩着莲步将托盘在她身前的桌上放下，倒好酒水就地跪下腰肢柔软的挑了开场舞，一众舞娘都穿着差不多的衣裳，雪白的手臂大腿都露着，上衣只到肚脐坠着亮晶晶的彩片，晃动起来挡着若隐若现的细腰牢牢的锁住看客的视线。
乌玉兴致蛮高，看得聚精会神甚至还鼓了掌。
舞娘见她高兴，慢慢都聚在她身边，动作之余不时触碰她的身体，乌玉并没拒绝十分乐哉其中。
挑着凑到身前舞娘的下巴，乌玉道：“爷还差个按摩的，去把站柜台的那小子招来。”
“您要按摩的，我们几个来就成了。”
“是啊。”另一个舞娘也娇笑着凑上来道：“客人哪里不舒服？让奴家来看看~”
“别闹。”乌玉挡下她伸来的手道：“爷可是男女通吃，不要玩火。”
还被捉着下巴的舞娘拉着乌玉的手腕“客人这样，我可没法去呀。”
正巧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拉开房门，正是那个清秀男子。
“你来的正好。”乌玉拍拍就快坐到她腿上的舞娘，舞娘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清秀男子，退开回到中央接着跳舞。
清秀男子放下手里端着的托盘，是一盘十分精致的糕点，做完这些才问道：“客人什么吩咐？”
“还差一个按摩的啊。”
“这就去为客人找来。”
“唉等等。”乌玉挑唇，靠在垫子上的姿态活像个带着流氓气的纨绔子弟“不必去找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
她声音不大，压根盖不住配乐的声响，跳舞的几个舞娘还是错了步子。
清秀男子面色如常道：“我并不是做这个活计的，还请客人不要为难。”
“既然打着招牌叫生极乐，便是什么服务都提供让客人快乐的，吟诗作画使得饮酒作乐使得，叫你按一按自然也使得。”
“好。”
舞娘的步子又错了几步。
清秀男子坐在她身后，带着薄茧的手落在她肩上。
“力道如何？”
“可。”
乌玉目光回到恢复如常的舞娘身上，自顾自的斟酒来喝，尝了尝盘子里的甜点，一阵儿又问道：“那糕点叫什么？”
“如意。”
“怎么叫这个名字？”闻言乌玉捏了捏手里稍软的圆形糕点，一点也没看出来哪里像如意。
“名头讨个吉利罢了。”
舞娘换了一拨，进来齐刷刷的愣了一下，接着如常跳舞。
两人许久无话，肩上的手也按捏了很久，清秀男子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思考了很久才拉起她的胳膊按捏。
乌玉笑笑，空着的那只手用来喝酒，看这些人的反应想来这位充当别人活计的清秀男子在生极乐地位不低，她也就不计较手法生疏。
舞曲又停，两只胳膊也都按捏过了，乌玉站起身伸个懒腰道：“公子看着云山苍苍江水泱泱，手法没想到竟然也同风骨一样让人涤荡精神，真是不错。”
清秀男子恐怕没叫人口头行动都占过便宜，一贯的云淡风轻也绷不住了，绷了嘴角道：“承蒙客人夸奖，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