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曾经听见路遥的名字顶多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也成了人人唾弃的狗屎。你说我是狗，你又何尝不是呢？”
“你不用激起我的怒火。”路遥轻蔑的看他道：“想和我单打独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张宝咬牙“你们就不怕传出去以多欺少！”
“传出去...也得你活着才行。”路遥话罢就动了手，张宝迅速反应接招，两人在城隍庙里打得上窜下跳，不过都出奇有默契的没有妨碍着另外几人，一个是不敢，一个是保护乌玉等人不受骚扰。
不过百招，张宝被路遥震退几米，稳住脚步吐出一口血来。
翎蓝被卸了下巴，着急也喊不出太长的话来，只能相公相公的叫不时被口腔里的血沫呛得咳嗽。
乌玉拉一把还要揍人的路遥道：“张公子被裴柒打得重伤未愈，你下手这么重岂不是拆散这对苦命鸳鸯。”
晃晃手中的瓷瓶，对张宝道：“想来你也知道你的左膀右臂为了讨好佳人，放了不少人来找我麻烦，这样吧，反正我不能白来一趟，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你和你的小白兔只能活着出去一个，这里边儿是穿肠透皮的毒药，你吃还是他吃自己选吧。”
张宝盯着她手中的瓷瓶，半晌没吭气。
裴菀起哄道：“这么挣扎啊，那就给兔爷儿吃了就是，好情人不多的是。以你张宝的身份地位还不是召之即来。”
张宝嗫诺着唇道：“我用剑宗的情报交换，日后可与你们里应外合，只求能换回翎蓝。”
暂不说乌玉信不信这话，她压根是不屑用这样的方法的，最怕就是临阵倒戈反戈一击，元月里自己后心被捅得那一刀还不够重吗？
张宝这样说本以为会有转机，没料想到乌玉脸色更冷，捏着翎蓝的下巴问道：“选谁？”
“我...”张宝心中挣扎，他是非常喜爱翎蓝，不然也不会明知屋里的是谁还露相，本以为擒住他的爱人只是为了让他妥协，可要是为他舍去性命是压根没想过的事。
“你也听见了，他选了自己。”乌玉动作未停，当即就拨开了塞子要灌下去。
张宝惊叫道：“等等！”
乌玉挑眉看他“改主意了？”
“啊！”翎蓝喊破了喉咙，乌玉已经把瓷瓶里的粉末倒进了他袖子里，身上因之前挣扎刮破的胳膊接触到辣椒粉痛得更加挣扎。
“我...我还有金银，还有...”张宝语塞，情急之下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打动乌玉，他自然看不见翎蓝袖子里的模样，只以为那透皮的毒药已经发作了，两眼淬毒睚眦欲裂。
“还没改主意吗？”
翎蓝只觉得胳膊上的疼痛一点都没减弱，心里也开始疼了，婉转如夜莺的嗓子已经叫破了。
张宝颓然向后两步，望着痛苦的翎蓝，咬牙说道：“蓝儿，既然今生无缘做夫妻，那就不复相见了，权当我对不住你。”他舍不得自己的性命，也舍不得看翎蓝垂死挣扎的模样，话罢施了功法驾着轻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裴菀看着人这么干脆的走了还有些发懵，啧啧两声道一句：“人世间的情爱果然不适合我。”
路遥搭腔道：“我也是。”
“你俩够了。”乌玉翻个白眼，收了瓷瓶扔还给路遥对地上的翎蓝道：“他就这么把你的命留下了，可真没劲啊。”
她本来是打算让张宝吃了那辣椒巴豆美容粉，胆战心惊的拉几天肚子烂烂脸报复一下，没想到事态发展竟然是这样的，看了一遭人情冷暖实在无趣。
翎蓝眼泪比汗水还多，一时分不清地上那点点滴滴的水渍是什么，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两个耳朵嗡嗡的听不清乌玉在说什么。
两眼无神看着破庙门外，脑海里不停的回放两人生活的片段，每个片段都被一句‘既然今生无缘做夫妻，那就不复相见了’撕碎，接着又想起别的片段来如此重复痛不欲生。
乌玉看他的样子心中着实不好受，挑开他身上的绳子叹口气道：“今日就算是我做的过了，那瓶药粉不过是辣椒巴豆你并没有性命之虞，你派人追杀我一次，我羞辱你一次，彼此扯平。”
她起身替司阴理了理身上的碎草，道：“我们走吧。”
路遥瞥一眼地上的翎蓝“就这么放过他了？”
“算了吧，哀大莫过心死。”收拾负心人，就留给翎蓝吧。
不过都是后话，但看他这次能不能活过来了。
就在四人要离开的时候，地上的翎蓝突然含糊不清的出声，乌玉回头看他。
“你刚才说的追杀...并不是我派的人。”
乌玉颌首，不管是近仆报告管家做主，还是张宝知晓为爱人出气，这都不重要了，总之那几苗菜她也不放在心上。
城隍庙只剩下翎蓝一个人躺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泪水很快就流尽了，空洞的眼神不再看门外，看向漏风的屋顶，沾了泥土的手扣着地面，指尖鲜血勃勃流出，他却像一点都不知道似得。
随行的三人都能看出乌玉心情不大好，裴菀主张不要在苏唐停留直接上京，路财主重新购置了马匹当夜便出发了。
夜里风凉，吹得四人并无倦意。
...
汴京还是一派歌舞升平。
乌玉惦念父亲死因未住乾坤楼，大咧咧住进了八皇子府。
休息整顿过后，几人见乌玉眸子又雪亮亮的放下心来，知道她并未受翎蓝惨状的影响。
是夜，姬政在宴客厅为他们接风洗尘，姬伏闻声也跟了过来。
姬伏小脸儿上全是笑意，眼里好不掩藏的高兴，脆生生的对乌玉道：“你回来了！”
乌玉摸摸他的脑袋，暗道这样的少年生于皇室着实可惜，瞧现在阳光明媚的样子，不比那日救他像个小刺猬好多了？
姬伏僵了一下没躲，受了她的抚摸。
“一道辛苦，入宴吧。”姬政吩咐了随从传菜，自己坐于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