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都建立在她一切正常的基础上,现下入魔已深只拖延一会儿都做不到...常威无力的想到,他得司阴的助力功力日日精进,还不如一开始就和她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说不定还能搏出一线生机。
“放开他。”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院里神色紧张的路遥与裴菀甚至忘了眨眼。
“司...阴?”
裴菀看见他反倒气笑了,说道:“好你小子,亏我们还以为你被监禁在剑宗上门要人,原来你根本行动自如!”
从两人身边走过的司阴充耳不闻,好似没看到她俩一样,大步走进堂中。
常威眼神涣散是将死之兆,乌玉拔出刀来回头看他。
仍旧穿着绛紫色的锦袍,冷着一张满是寒霜的脸孔,就连那剑眉星目挺鼻薄唇都同以往一样,乌玉甚至记得他下颚的弧度,只是那头上竖着黑曜石封嵌的紫金冠再不是木头簪子,显示如今的人地位斐然。
“你来做什么?”
乌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头又将金瞳隐在帽兜中,语气不自然道:“自然是来祝贺你新婚快乐。”
“杀了我的岳丈,以此来祝贺吗?玉鸦的手笔果不同凡响。”司阴声音拔高,因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手捏住她尖瘦的下巴强制将她的脸抬起来“还是说你对我余情未了?千里迢迢上赶着来破坏!”
“我...”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怎么原来妖女也恋倦尘世吗?”司阴的手转而向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手上微微用着力道,仿佛下一瞬就会扭断。
“你这王八蛋,放开她!”裴菀气的大叫,攥紧了匕首冲上前。
路遥暗道不好,提刀跟上。
司阴只一抬手,外边的层层徒众见他制住了玉鸦,随后而来的常程常里带了更多的人马,向屋里只看一眼就瞥见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面色悲痛的吼着“杀!”
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一圈一圈的人潮水般涌向中心冲击,二人费力抵挡。
乌玉被他几句话刺得呆住,眸子里的金色都泛了白,鼻尖窜入的血腥味提醒她都做了什么,胸口有些疼痛,分不清是什么原因。
话也说不出了。
她忍不住又抬头看司阴,霜降打过的寒瞳生生枯萎。
自己不肯承认的期待,长在她心里骄傲又自持的参天大树啊,像是初度冬风,一夜便掉光了叶子。
眼前的五官与那夜晚重叠,烈酒熏得满眼迷雾,他分明与自己说过啊。
“可我就想拘泥,告别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再次相逢吗?”
“我会尽快回来,回来便不走了。”
乌玉蓦地笑出声来,他如今蟒袍加身成亲后不日就要接管南方势力,自此招摇坐镇手握半个武林,与路遥那虚有其名的北盟主天差地别。
她何苦赴这场风波啊,这样精怪之体戏弄乾坤的男人,怎么需要她这渺小过客救他水火。
听着院中的剑气刀光,乌玉问他:“这是你最后的选择吗?”
司阴突然拽着她的领口将人扯近了“收起你那些暗自揣测,你从未懂过我,也不必你懂。不过这些事,以后恐怕你也没机会做了。”
乌玉眼睛陡然睁大,猛烈的疼痛自他掌心拍打的胸口袭来,她被甩出去几米远,后背撞到墙上才停下来。
喉中溢出大口鲜血,乌玉咬着牙不肯哼出声,体内的真气因这一击攒动非常,平日沉寂的灵丹也嗡嗡震动。
司阴感受到灵丹的气息,在她身前蹲下来手指隔着衣服按在她胸口,用力压下去“我当怎么少了半颗。”
乌玉受不住微张开嘴喘息,鲜血喷洒在胸前,惊异的看了他一眼。院中的缠斗更甚,她甚至能听到裴菀吃痛的抽气声,不管如何这二人都要送出去。
司阴似乎觉得脏似得收回了手,嫌恶的对跟进来的几人道:“押去水牢。”
“是。”
司阴站起身来给手下让开地方,就在这时重伤虚弱的乌玉腾起身来,金瞳全然变了颜色,浓重成赤金。
真气蓬勃开来,近身的几人眨眼间便筋脉尽断成了尸体,司阴也被冲歪了身形。
提了真气的女魔头身形同闪电一般,连衣角都看不见便到了院中,金刀苍莽横扫千军,形势很快被扭转。
稳住身形的司阴扶着墙站稳,调息了几番大步流星加入院中的战局,与乌玉缠斗。
金刀挡开几发暗器,路遥裴菀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此时已经筋疲力竭,与乌玉背靠背站着。
“像是进了蚂蚁窝一样,根本杀不完!”
路遥长剑都砍杀出缺口,对裴菀道:“今日拖累你,来生再报吧。”
裴菀眼眶发红,啐他一口骂道:“说什么丧气话!”
身上被喷溅上血液,在绛紫色的袍子上染出深深浅浅的黑印,司阴向前两步负手而立,对已是强弩之末的三人道:“投降吧,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可以留下他俩的性命。”
乌玉收了金刀,站直身体道:“好啊。”
“乌玉!”路遥见她举动,挡着她骂道:“你别听这王八蛋胡说,就算投降他也不会放过我二人!”
乌玉满面笑意的看向司阴,好像不信似得问道:“是这样吗?”
“一言九鼎,我说了会放,就会放。”
“她伤了我父亲,今天谁都别想走!”常程目眦欲裂,横着弯刀站在院口。
“你看。”乌玉指指常程“他好像不愿意呢。”
司阴看他一眼,呵道:“退下!”
“你有什么资格...”常程话说到一半,被常里拉了衣衫下转头看他,见弟弟对自己轻轻的摇摇头,心中愈感屈辱难过,不理会他的警告大声喊道:“就算父亲死了,剑宗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忘了饮水思源吗?”司阴语气平平,却让常家两兄弟汗毛倒立。
乌玉笑意更甚,伸手揽住身边两人踏地而起,缥缈的女声自空中传来“家务事我便不参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