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翻窗进来对她翻个白眼，废话可不是过了“人都叫你吓晕过去了！”
话罢上前试了试甘霞的脉搏，确认人真的晕了，坐在床沿问她：“这怎么办？”
乌玉扶额“我怎么知道！”
“那就翻翻吧，说不好有什么东西。”
“希望不大。”进冷宫之前一定是搜过身的，再者说有价值的东西也不会带在身上，都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个个都像人精一样。
两人翻找一圈，乌玉又将本就不多的东西复原，叹口气拽下身上的床单将头发束起。
“走吧。”
路遥不甘心道：“这就算了？”
“明日再来！”
别看关在冷宫，甘霞日日都用仅有的水仔细梳洗，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见天日回到后宫里，一连去了两日成宿成宿的闹腾，她才扛不住了，嘴里吐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还披着床单脸色惨白的女魔头确实是有些吓人的，路遥都不忍多看，两人当夜就去甘霞曾经住的宫中后院，从池子里刨出一块儿手令，又从墙角的地砖下翻出几页密信。
“齐活！”乌玉啪啪拍拍身边的路遥“看看！兄弟！”
“真不知你这么费劲为了什么。”不都说女人熬夜坏脸色吗？
乌玉挑眉“以后你就知道了。”
路遥并不知道乌玉和姬政之间商定了什么，没再问下去，摇摇头收好证据“出宫吧。”
手令是宫中的，只有有些地位的大太监或者是有品级的侍卫才会有，乌玉找到的是一块儿铜质的，想来并不是什么高职所有。
书信仔细看过一遍，所商议之事并不是当日害死小公主，而是一些铺垫的工作，知晓整件事情的人多加推敲或许可以顺藤摸瓜，这东西甘霞当时拿出来并没有什么大用处，已经将她推出来顶罪，凭她一人之言已经没办法撇清关系，这些恐怕都是留的后路，用来保她儿子的。
难怪她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出冷宫，原来是等着二皇子呢，不过也是，甘家未倒势力仍在皇帝并未迁怒，也算是还有指望。
乌玉将东西一股脑的往八皇子府一送，连府门儿都没进去就撒手不管了，剩下的东西她就不掺和了，水太深省的把自个儿淹死。
姬政很快着手去查，毕竟是皇室血脉，不管受宠与否都是不容外人欺辱甚至害了性命的，乌玉想着，皇帝大概会比较重视。
作为交换，乌玉改头换面一身男装，以八皇子幕僚的身份接触了李凌志的长子李柯。
不是没想过直接换装偶遇，不过不如这样便捷，李柯父亲是二品官员，从小玩耍的环境也是官家子弟，无意当中自然趋利避害，同样的份位才能走同样的路。
正赶上牡丹盛开的时机，按照每年的习俗皇后都会召开赏花会，待宫中的花会过去，有园子的也会三三两两聚会或是发帖子邀请众人，借着姬伏的名义邀请年轻辈分的男女。
往年小公主非常喜欢牡丹，二人感情亲厚，姬伏也曾开过园子赏花，不算突兀，今年更有寄托哀思的成分在里面，一切顺理成章。
帖子不分派别，只要是汴京官宦子弟都邀请到了，礼数得体。
人们大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宫中的赏花会他们多半是去不成的，当中好些人因着年龄机遇或是才能尚浅并无官职，趁着这样的机会讨个热闹也好互相走动。
到了日子，带着帖子登门的人果然不少，乌玉一身黑衣做男装打扮垂手跟在姬政身后，睫毛扑扇了两下寻找姬昭的影子。
“不用找了。”
乌玉看他，姬政道：“我根本就没给他发帖子。”不光如此，本就是为了一视同仁，只要是年纪长些的都没有请帖。
姬伏的园子很大，早先是先皇的避暑山庄，姬政十八岁跟随辅国将军出征立功，皇帝大喜便赐给了他，后来又作为圆锁礼送给了姬伏，被一直伺候园子的宫中花事打理得极好。
一院四季。
偌大的园子以交叠的太极图状被分成四块，每一块儿主种的分别是春夏秋冬的花草，地院开满了牡丹错落有致亭台坐落其中，就连乌玉这满心沧桑的老年人都觉得美不胜收。
李柯来的很早，同行的还有他妹妹李忻绮，与站在亭中的姬伏寒暄过后，两人就入了地阁。
宾客来的差不多，姬伏也用完了石桌上的茶水实在拖不下去，别别扭扭的站起身来往地阁走，望见方才站在过廊说话的两人已经没了踪影，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怕见乌玉，自己重伤之时分明是她把自己背回去，又熬药照顾...
可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是觉得尴尬的不得了，显得他多傻啊？连就自己的是谁都不知道，还可劲护着呢。
既然姬昭没来，乌玉活动方便多了，女眷都上了地阁二楼，男子留在一楼的会客厅里品些苦茗，侧桌上的小摆鼎燃着幽清的香料。
这样的场合姬政是不屑去的，拦住去往地阁的姬伏跟在他身后充当小跟班。
还是碰上了，姬伏暗自叹气。
乌玉探头道：“你今儿脸色很差，伤还没好吗？”
姬伏一顿，耳根莫名有些红，如实回答道：“已经好了，多谢关心。”
“那就好。”
姬伏一进厅堂，众人都站起身迎他问好，少年温和的笑道：“都是后辈，私下里不必拘泥。”
在主位落座，乌玉仍旧如跟随在姬政身后一般垂手立于他身后，目光收敛并不观察，为姬伏推进了些桌上的茶点。
姬伏拿起一块儿来，道了声谢。
声音很小，不过坐得近的人都听见了，一时脸上有些色彩交加，能让十四皇子道谢的不知是何人物，他们怎地从来没在京中见过。
有人偷偷打量乌玉，只觉男子面容如此姣好，心中感叹竟有这样模糊性别的美感，甚至都压过宫中皇子一筹。
乌玉感受到目光，闲闲的看一眼让人读不懂情绪。
众人对她的好奇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