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树林中,一家三口的山鹿边走边悠哉游哉吃着落地的果实,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在降临。
刹那间,六支黑色利箭穿过树与草丛,直中三只山鹿。
那三只山鹿应声而倒,四蹄动弹几下,悄无声息的咽气了。
“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我技高一筹,一箭毙命。”
从林间草丛后走出六个长相各异、神态不同的青年。
他们瞧着都不到二十岁的左右的年纪,均是一身利落的短褐及高高竖起的乌发,腰间挂着一个装有竹箭的竹筒,手上也各拿着一把弓箭。
这一行六人,正是带着江霖山上打猎的文瑞,以及他的四个堂兄。
距离上次林意打人被罚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以来江霖除了在忙活自己新建的房子,就是跟在文瑞身边学习射箭。
忙碌许久,房屋的建造正有条不紊的进行,江霖也有了闲心跟着文瑞他们一起上山体验当回猎户。
如今文瑞的四堂兄文玦蹦跶地走到山鹿身边,指着其中一只山鹿的脖子,那插着一支竹箭,他面朝对众人洋洋得意。
他的哥哥文琰受不了自家弟弟这副张扬得意的表情,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脑袋,让他看向自己竹箭的下方。
原来那处也有一支竹箭,上方刻着一个琰字,是文琰射中的,也是山鹿最致命的地方。
文琰冷哼一声,又轻轻摸了下文玦的头顶,反问:“好弟弟,这下看清楚是谁最厉害了吗?”
文玦手臂一甩,拍开文琰摸自己脑袋的手,有些不服气,“下次我一定比你快。”
剩下的四人比他们性格稳重,并不居功,就这么看他们耍宝。
突然文玦意识到不对劲,看着最小那只山鹿屁股上的箭,指着问:“这是谁射的,这么坏心眼,打人家屁屁。”
然后注意到箭上没有名字,这才意识到应该是江霖的。
因为他们的习惯在自己的弓箭上刻上代表自己的标记,用来分辨是谁射中的猎物。
江霖因为刚刚学习射箭,没有这个习惯。
发现文玦突然看向自己的方向,随后双手紧紧捂着嘴拼命忍笑的表情。
江霖先是感到一丝尴尬,随后很快将这情绪抛掷脑后。
他一个初学箭法不到半个月的人,能在那么远的距离,射中这种移动靶已经很好了。
才不跟这些在山里跑烂几十双鞋的老手比较。
“笑什么笑,人家江霖就学了不到半个月就能从三十丈外射中,比某些学了一个月,连十丈外的木桩都能射歪脱靶的人好多了。”
文瑞不满文玦对江霖的嘲笑,用手中的弓抵着他的肚皮,咧嘴笑得凶狠,“嗯?你说是不是啊,四哥?”
文玦笑脸一僵,嘴上还是忍不住反驳说:“那时候我才八岁,力气小,射不中是很正常的,我哥那时候也跟我一样。”
文琰没想到他弟弟这么会坑哥,居然想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手,“我可比你强多了,至少没脱靶。”
“射到木桩脚跟上跟脱靶又有什么差别啊?”
“当然不一样,就跟去摘树上的果子一样,你连摸都没摸到,而我至少碰到了。”
两兄弟一言不合,竟当场斗起嘴来。
江霖眨眼,不知怎么从这两兄弟斗嘴的场景想到文瑞跟他爹,想着难道文家的人都是吵得越厉害感情越深吗?
突然感觉右侧手臂被人轻轻戳了一下,转头就见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
江霖有些怔然,注视着文瑞长又浓密的睫毛以及秀挺的鼻梁,莫名放轻了自己的呼吸,深怕惊扰了对方。
好近,感觉他再靠前一点点,两人的鼻子都要碰到一起。
这距离是不是有些过于亲密?
江霖脑中思绪万千,瞬息而过。
而靠近他的文瑞像是没注意到这个距离一般,眼睛眨了眨,小声对他安慰说:“江霖你别听我四哥胡说八道,这半个月你射箭学的很快,很有天赋。”
“我觉得再练上一两年,就能超越我了。”
他说话的气息扑面而至,江霖只觉得双耳发热,有些受不了这奇怪的氛围,向后退了两步,胡乱应了文瑞一声。
随后见文瑞突然看着自己笑了一下,就朝着还在吵架的文琰、文玦两兄弟走去,看来是去劝架的。
江霖看着文瑞欢快的背影,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双耳,想将那股莫名升起的瘙痒解除。
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看着的大堂兄文琪、二堂兄文珂,不知为何,很有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
文琪凑进文珂耳边问:“我这样,你感觉到了吗?”
文珂迷茫跟他对视,然后忍不住拍转他的脸,憨厚的脸上有些嫌弃,“大哥,你靠我这么近干嘛?我好热。”
“呵呵。”
文琪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了文珂几眼,又将视线转移到前面的四人身上,叹息一句,“我跟你这个憨憨真是聊不到一块。”
这一趟虽然因文琰、文玦两兄弟过于活跃的性子弄得极为热闹,但猎物是没少打。
下山的时候几乎没人的背筐是轻松的,文玦还要负责背他哥的,因为他哥要扛最大的那头山鹿。
剩下的文琪一只,还有一只小的被放到江霖背的竹筐里。
文琰说,这算江霖打到。
江霖推辞,那分明是文瑞的箭,自己的箭可是射中在臀部,总体而言对小鹿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给你了,你就收了,我们也不缺这一口吃的。”
文玦嫌他婆婆妈妈,还塞了两只兔子放到他的背筐里,“拿回去给你阿姐补补,姑娘家还是胖一点好看。”
“对啊,现在还分什么你的我的,过段时间还不是变成一家人。”文琪嬉笑间,就将那只足足有他一人高的山鹿扛到肩上。
他虽扛着很重的猎物,看起来却很轻松,连颈部、手臂的青筋都没胀起,脚步轻轻松松,先往山下走了。
文珂在他身后走,背上背着自己装满各种小动物的背筐,前面还挂着文琪的,同样也是满满当当,不过更多的是山果和一些草药。
江霖觉得文琪的话中有话,但想着也许是说他的房屋建成,住在村里跟大家一起生活,就跟一家人一样。
这么想着,其实也对上了。
“走啦走啦,天都快黑了。”文琰、文玦两兄弟脚步如风,三五步就将江霖跟文瑞两人甩到身后。
江霖叹气,颠了颠有些沉重的臂膀,自觉自己跟他们不在一个水平。
“江霖,重不重,要不我跟你换吧?”
文瑞看他的动作,以为他顶不住,就要放下自己的跟他交换。
江霖抬手制止他的动作,“别担心,我能行。”
“那好吧,我们先走着,等你累了就换我吧。”
文瑞背筐里装的除了要自己吃的两只山鸡,就是他六叔伯专门嘱咐要打的肥兔子两只,其余均是四爷爷需要的草药,比其他人轻松多了。
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他的力气小。
跟他一起做伴的几个堂兄们表示,文瑞的力气是他们六个中除文琪外最大的。
就跟之前文玦对江霖说的一样,能双手举起一只成年老虎。
真的不是一般哥儿能比较,也不是一般的男子能对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