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生便说:“那简师兄还往北边去吗?不的话,和我们一道去柯州吧,这几位要到元辰宗去呢。”
简清佯颔首:“自是没有再过去的必要了,我打算回……”
禁言咒生效了,君须猜他未尽的话:“尚岁门?”
但简清佯不言也不动。
更影感慨:“好厉害的禁言咒。”中咒者竟是一点相关的想法都无法表露。
肖霁霜皱了皱眉——尚岁门?和肖佁有关联吗?
妄生便提议:“那我们不一会就出发吧 。”
简清佯这回能说话了:“可以。”
邱四蹭了顿饱饭,正意犹未尽地揉肚子,听他们说要走不由有些着急:“喂!你们去哪?算我一个呗。”
“你?”君须一挑眉,把他从椅子上扯到自己跟前,“你当然是和我们去官府。”
邱四挣了两下没挣开,蔫头蔫脑地把钱袋丢到更影身前:“喏喏喏,还你还你。”
更影打开来数了数,一点都没少,这才朝君须点了点头。
君须一撒手,邱四就窜到简清佯椅子后边了,他探出个头来:“喂,丑大个儿,你收我为徒怎么样?”
简清佯哑然,指着自己的脸问:“你确定吗?我天生这副怪模样,可从来没人想拜我为师,而且我是个丹修,拜我为师可是要背书的。”
其实不止,简清佯十多年前的脊柱几乎是折叠的样子,但他师尊见他天赋极高,不忍见他如此度日,把他收入门下后,用不少药浴、丹药以及针灸,才让他变成如今这样,现在他正在自己钻研能去掉囊肿的方法。
邱四环顾一圈,然后指了指肖霁霜:“我知道嘛,拜师找好看的当然更好,可你看这病秧子,哪像会武功的样子——随便丹修还是蛋修,反正都是修仙,只要能吃好喝好都无所谓。”
肖霁霜道:“我是剑修。”
邱四打量他两眼,问:“那你的剑呢?”
君须和更影一时有些尴尬,但肖霁霜却依旧语气轻柔:“没啦。”
邱四皱皱鼻子:“那你还算什么剑修?”
更影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你怎么如此无礼。”
邱四冲他做了个鬼脸。
肖霁霜想了想,倒是认可了自己此时算不得剑修的说法:“你说的对。”
邱四又去拽简清佯的袖子:“喂喂,丑大个儿?师父?收下我呗。”
简清佯并没有直接答应:“等明日再说吧,这之前你可以跟着我,切记不可再做偷鸡摸狗之事。”
邱四撇撇嘴:“要不是日子苦,谁想做这个啊,被人抓住了就被打个半死——你看。”
他伸出左手,把小指上缠的破布条解开,那赫然是根断指,他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偷了几个铜板吗……”
君须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妄生却说:“那你可知,若是有这几个铜板,那位大娘的小女儿就可以活下来了。”
众人一愣,一时无言。
邱四也被他说得呆住了,瑟缩着道:“我只是,想吃个烧鸡腿而且而已,我没想害人命……”
更影问:“你怎么知道的?”
妄生答:“那年我在春熙城万丈岭修行,沐小宗主刚好救下了这位小施主,后来得知此事全貌,险些提剑砍了这小贼,却被那位大娘拦下了。”
那位大娘说:“算了,我也是在气头上,没想真的杀了他,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可能我二娃命该如此吧。”
她的两个女儿都病了,紧着钱治了更严重的大娃,医馆已经施舍她们太多,她没脸再去赊药,这些日子她东奔西走,总算凑够了这最后几个铜板,可如今……
沐景宵忙说自己能够借钱给她,可身上却只带了灵石,最后找钱庄换了,等再从医馆请大夫回去时,小女儿将将咽气,大娘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可大夫也回天乏术:“要是早两刻钟就好了。”
要不是大女儿还活着,大娘可能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后来沐小宗主想把母女俩带回元辰宗,就算当不成弟子也能做个杂役,好歹有个安生日子。”妄生接着讲,“他途径万丈岭里时刚好与我偶遇,大娘便说想皈依佛门,她有一颗慈悲心,如今已是德高望重的寿宁法师,女儿也在浮屠带发修行了几年,然后……”
君须越听越熟悉,突然一拍手:“你说的是张师姐!!!”
妄生点头:“正是,寿宁法师长女闺名张婉柔。”
“原来真的是张师姐……她是宗主的关门弟子,沐师兄的嫡系小师妹,”君须看向更影,“倘若张师姐没进元辰宗,你应当要拜入宗主门下的。”
简清佯蹙眉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