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脚底生烟的赶到时,床上的人静静躺着,那相貌俊逸的公子坐在床边,面色阴晴不定,房间内是诡异的安静。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难道集体诊断失误了?但那脉象分明就是轻微中了迷药,于人体并没有多大伤害啊。
柳逸扬几步抢到床边,只见柳青瑶眉头紧皱,手捂在肚子上,额上覆着一层薄汗,表情略显辛苦,嘴角却是向上翘着。
“青青怎么了?情况恶化了?怎么会呢?不是说只是普通的迷药吗?”
柳逸扬越问越激动,伸出手又要抓徐图的衣领,徐图身子微动躲开他的手,无限疲惫地叹了口气说道:“先让大夫检查吧。”
大夫们谦让着谁也不肯上前,先前走的时候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几人的关系,眼前这两位可是疯起来自己人都打的主,谁还敢去看诊。
最后以床上的夫人已有身孕,是林大生擅长的领域为由,将这位城中有名的妇科圣手推了出去。
林大生硬着头皮仔细诊着柳青瑶的脉,相较于之前,更平稳了,何以那公子一副死了人的表情。
“林大夫,大笑会不会伤到胎气?”徐图突然问道。
林大生一愣,妇人怀孕月份大了或即将临盆,会因大笑引起胎动,这夫人肚中胎儿月份还小,根本不会有影响。
“应该……不会。”林大生偷偷抹了一把汗,这几位一看就非富即贵,得罪不起,站起来躬身道:“据在下诊断,夫人与腹内孩子都无大碍,夫人略显体虚,略服些补药即可。”
“大夫……岔气了怎么办?”柳青瑶虚弱地问道。
“啊?……啊,普通的岔气热敷,热敷即可。”林大生回道。
“有劳林大夫。”徐福掏出一张银票塞进林大生手里,将他送了出去。
门口的几位大夫瞥见那银票的面额,争先恐后地向床边涌去。每个人都证实了柳青瑶的确只是有点岔气,领了银票欢天喜地地离开。
房间内没了外人,徐图才将床帘放下,给柳青瑶热敷岔气的部位。
“既然青青没事,你摆那张臭脸给谁看?”柳逸扬不爽道。
第一次徐图抱回柳青瑶时,就把柳逸扬吓得不轻,好好一个妹妹,出门逛街却昏迷着被抱着回来;第二次带大夫们进门被徐图的表情又吓一跳,以为柳青瑶中了什么奇毒,已经毒发身亡。
若不是你把状况搞得那么紧张我会被一句隔壁王大哥吓到失了态?瞅把你妹妹笑的,差点滚下床。
腹诽了一句,徐图不理柳逸扬的话茬,问道:“什么时候搬进知府府?”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等老大回来就走。”柳逸扬道,几人为了行走方便,在外都以排行相称。
徐图抱回柳青瑶,柳逸翰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后,就去了府衙。都被人暗算到头上了,不管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被盯上,住到府衙都是最好的打算。
从对方熟悉的手法和简单的人手安排上来看,多半是他俩运气不好,被黑店当成肥羊想宰一刀。
即便不是针对,柳氏两兄弟也不能不管这事,两人带着微服私访的使命出行,这类恶性案件本就该管,更何况这是扬名立威的大好机会。
柳逸翰很快回来,满脸的愤怒。
“这许敬,简直油盐不进!”柳逸翰强压怒气,喝了口茶问起柳青瑶的情况。
兴源府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两人便没有安排亲信在此任职,倒让柳逸宣钻了空子,暗中安排了知府的位置。
柳逸宣死后,所有跟他有关的人全部遭了殃,原先的知府被人举发收受贿赂买官卖官,抄家流放一个都没有少。
许敬是五年前的探花,文采治世都令人惊叹,偏偏与尚丞相政见相左,被发配到偏远的小镇做知县,一呆就是五年。
镇子在他的治理下也渐有起色,虽算不上百姓安居乐业,起码人口稳定了下来,向外逃荒的人也一年比一年少。
兴源府知府之位空缺,有人就提起了许敬,皇帝感念其劳苦,特免他进京面圣,给他假期回乡省亲,再直接上任。
也因此,柳氏兄弟一直当做通行证用的脸,在许敬这里碰了钉子,若不是念着他们抓住了山匪,柳逸翰定会被扔出衙门。
“不如给他点钱?”柳逸扬说道,只看那些山匪见了衙门的亲切劲,这许敬就不是什么非黑即白之辈,说不准就是几年清知县当下来,穷怕了。
柳逸翰哼了一声,身旁的影卫玄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
“要不我们自己买个房,再设点机关,雇几个护院,嗯,还可以养几条恶犬。”柳青瑶掀开床帘走了出来,看见柳逸扬的脸立刻捂住肚子转过头,努力憋住笑。
开始柳逸扬关心则乱,两轮大夫请下来他也反过味了,想来柳青瑶的确没什么事,刚才一定是耍了徐图,才让他一脸黑。
无视憋笑的柳青瑶,柳逸扬问徐图:“你有什么看法?”
徐图也走出来,难兄难弟的两张脸让柳青瑶险些控制不住笑喷,捂着肚子往外走,嘴里念叨着:“不行不行,要岔气了。”
柳逸翰使了个眼色,玄就跟了出去。
三人合计一番,是得在兴源府待些日子,不行只能如柳青瑶所说,买一处宅子作为落脚之地。
还没商议出结果,就听楼下打斗声起。
“来的还挺快。”徐图脸色瞬间转黑,站起身疾步下楼。
他直接将舞裳坊用来绑架转移柳青瑶的马车驾了回来,还让小二停在正门口,就等着人寻上门来。
正值半下午,楼下大堂没什么客人,桌椅板凳掀翻一地,揽客小二战战兢兢地想上前劝架,掌柜的躲在柜台后面,是不是探头看看又损失了什么。
玄与几个人打斗在一起,明显实力碾压对方,却像猫捉老鼠一样吊着几人,时不时踢飞一个压坏桌子,弄出大声响。
柳青瑶站在楼梯上,不慌不忙指挥玄打这个踢那个,倒成了全场最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