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的事物总能吸引年轻人,而走在潮流前线的必是那些有钱又有闲的年轻人。
聆动阁一跃成为城中各种二代的聚集地,店铺名气水涨船高自然吸引了不少说书人和身患绝技之人,按照柳青瑶的计划,店内的运转渐渐步入了正轨。
宋子君在二楼挑了一间包厢,着人做足了保暖工作,供柳青瑶几人使用。
柳青瑶很喜欢这间影音室,卓月巡店的时候就跟着来假公济私,不知不觉也追起了连播。
这日正在听略带香艳的狐妖与书生的志怪,门外突然传来吵嚷声。
“这间没有挂起牌子,怎么就不能进?”一个女声说道。
小二低声解释着,这间包厢不对外使用,是老板招待贵客专用的。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位是工部尚书府嫡小姐,这位是礼部侍郎府二小姐,这位是翰林院学士府上的孙小姐,还有……”那声音顿了一下,继续傲慢道:“哪一位身份不比下面那些人贵重,怎么用不得你这间屋子!?”
柳青瑶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被点到名的三位小姐也开始疯狂输出,勉强维持着体面没有骂出粗话,语气中满是盛气凌人。
“要不换一间吧,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楼梯边上有好几间空的。”一道新的女声说道。
这声音更耳熟,柳青瑶稍加回忆就认了出来,左中郎将府的杨暮雪。
先前的四人对她的提议嗤之以鼻,嚷嚷着叫小二让开,看样子是想硬闯进来。
上边的骚动引起宋子君的注意,上来问清楚情况,展开职业微笑说道:“几位小姐都是贵客,今日是来捧刘先生的场吧,那边包厢离舞台最近,送花打赏都很方便。”
几人对宋子君的态度明显不同,见他出面立刻重新端起大家闺秀的姿态。
“还不快去给几位小姐准备果盘和花篮,”宋子君侧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见她们仍向柳青瑶的包厢看去,解释道:“这间不仅是老板招待客人所用,还存放了一些账册,所以不对外开放。”
几人这才跟着宋子君离开。
柳青瑶倒没受什么影响,只是心里隐隐觉得那个熟悉的声音有些麻烦。
果然,刘先生表演结束,意外发生了。
短暂的争执声后,一声尖叫传来,接着店内就乱了起来。
趴在包厢窗边的柳青瑶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就从对面掉了下去。
柳青瑶走出包厢,看见楼梯边有几位小姐一脸惊恐地向下看着,其中有两个熟人,刚才那熟悉的声音居然是她。
几个伙计立刻上前查看伤者,另有几人将大厅中的客人疏散,很快清空了现场。
宋子君第一时间来向三人请示,与宇文瑛一起将那几人留了下来,卓月下楼查看伤者。
摔下去的人面朝下,嘴角冒血,四肢不正常的弯折着,气息微弱。
卓月吩咐伙计们准备用具,就地抢救起来。
伙计们站成人墙给卓月围出一个空间,供她对孙念儿进行救治。
楼上的几人回过神后,立刻吵嚷着要回府。
宋子君耐心的安抚几人并简单询问着,工部尚书府的赵冉冉和礼部侍郎府的钱雅雅只顾着哭,根本听不进别人说话。
杨慕雪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刘先生谢完幕下场时,三人抢着要去跟刘先生说话,在楼梯拐角处拉扯了起来,混乱中孙念儿好像绊到了什么向楼梯扶手冲去,一时收不住脚翻了下去。
而她慢了几步出来,并没有看的太清楚。
宇文瑛在事发的扶手附近仔细看了看,外侧有几道指甲印,印记新且不浅。
扶手高度并不低,在她们的腰部往下一点,宇文瑛双手抓住印记的位置,探身向下,发现就算自己想翻下去也需脚往上用力蹬,正试着踮起脚尖,胳膊被宋子君抓住。
“小心!”
楼下又是一阵骚乱,不知谁报告了官府,一队衙差簇拥着一人进了大堂。
“何人报官?!”方前踱着方步走到中间大声询问,官腔十足。
见没人回答,方前不悦道:“管事的呢?”
一个伙计指向宋子君,方前抬头看了一眼便带人上了二楼。
刚一上楼,方前便看见赵冉冉,三步并成两步走到她面前,关心地问:“赵小姐怎么在这里?”
赵冉冉顿时像见了亲人,不再压抑哭声委屈道:“方大人,这不关我的事,我想回家他们不让。”
方前顿时恢复了黑脸,在身后点出两人,命令道:“你们俩,护送赵小姐安全回府。”
“大人,这几位小姐都是案件重要的人证,不先询问一下吗?”宋子君忙说。
方前斜眼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本官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赵小姐一向兰心蕙质温柔善良,怎么会跟什么案件牵扯上关系。”
“下面的伤者是翰林院孙学士的孙女。”宋子君提醒道。
方前表情一窒,再仔细看了一下现场几人,竟都是朝中大臣之女。
案件顿时严重起来,方前立刻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将几人分开看管分别询问,另一边派人通知她们的家人。
挨个问了一遍,口供大同小异,除了极力否认跟自己没有关系,就是记不清,看不清,不知道。
方前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就等着各府来接人。
最先赶来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管家,领的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方前不认识的小姐。
“齐总管?”宇文瑛略感意外地叫道,“你怎么来了?”
齐正这才看见宇文瑛,拱手道:“宇文小姐,我来接将军府的表小姐。”
方前没想到最不起眼的这位来头最大,宇文瑛没听过将军府还有什么表小姐,二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无视两人的讶异,萧蔓蔓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走快走,真是晦气。”
柳青瑶听见齐正的声音,又从包厢里走出来,“齐叔,怎么府里来了客人也没人通知我一声。”
自从两对夫妻搬到公主府后,徐睿广留下齐正照顾府邸和老夫人,老夫人也没有拒绝。
“丁夫人母女也才抵京两日,老夫人吩咐我给她们添置物件,就没得空,请少夫人恕罪。”齐正恭敬道,整个府里只有他称呼柳青瑶为少夫人,让她感觉很亲切。
“原来如此,祖母倒是体谅我。当初我赶走的人又回来了,若还特意来通知我,我的面子往哪搁,既如此,就当我不知道好了。”柳青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齐叔,那你先忙。”
萧蔓蔓从见到柳青瑶就浑身颤抖不止,听到这话更是吓得差点跪倒在地。
外表祖母说那女煞星搬走了才将她们接来,还特意瞒着徐睿广,怎料她只是出门与人叙叙旧就遇上了她。
齐正恭敬地向柳青瑶行完礼,带着萧蔓蔓向楼下走去。
“跟老夫人说一声,爹娘就在我府里过年了,我们就不回将军府惹她不快了。”柳青瑶想了想又说,“非要我们回去也行,若见到外人我可能就要送她们回老家了。”
“回老家”三个字柳青瑶咬的特别重,萧蔓蔓脚下一软,滚下最后几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