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宁愿冒着我会失去你的风险也要救回安安是吗?”刚刚还不觉得,此刻听起来,季温言的声音竟然是如此沙哑,像是很久没休息上火了的样子。
沈婧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并非不顾自身安危,只是不那么做她会被内疚感淹没,更无法面对季清欢。
“安安怎么样了?”她只能扯开话题,想起了自己在小院子里捡到的苯巴比妥的药瓶子,“那些人给他吃了镇静剂”
季温言深吸一口气敛下所有情绪,先是走到一边倒了杯水,伸手递到了沈婧苏手里才又开口:“安安没事,只是受了点儿惊吓,医生说镇静剂用的不多,很快会被排出体外,所以不用担心。”
沈婧苏接过水杯,心里也松了口气,喝下半杯水之后把水杯凑到了季温言唇边:“你也喝点儿吧,嗓子都哑了。”
季温言现在是又气又心疼,要不是看在她受了伤的份上。
他觉得自己能现在就抓住沈婧苏,隔着裤子打一顿,让她记记教训。
水顺着咽喉而下,喉结上下滚动,看的她心房微颤。
沈婧苏看得出季温言的矛盾情绪,故作乖巧地说道:“温言,我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我的气了。”说着,还伸出完好的手拽了拽季温言的袖口。
季温言本就是吓吓她而已,拉开她打着点滴的手板着脸说:“行了,总算是有惊无险,人平安最重要。”
是了,人平安最重要。
季清欢被通知人已经找回来了以后,马不停蹄就往医院赶,看见安安的一瞬间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没有让季清欢完全丧失理智,她还记得通知自己的警察和她说过,是沈婧苏把孩子找了回来,安抚好安安又去见了沈婧苏。
其实沈婧苏对这件事情很自责,看到季清欢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过来看自己的时候,心里特别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拒绝她的好意。
“欢姐,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我造成的,我只是稍微弥补了自己的错误。”沈婧苏半躺在病床上,上身挺直着说道。
季清欢坐在床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这件事情怎么是你的错?千错万错都是人贩子的错,是你帮我把安安找回来,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沈婧苏向站在季清欢身后的人投去求救的眼光,季温言唇角含笑轻拍自己姐姐的肩膀:“好了,姐,苏苏需要休息,心心也在家呢,你先带着安安回去吧,我明天送你们去机场。”
想起还要照顾的两个孩子,季清欢这才离去。
病房里只剩下自己和季温言两个人的时候,沈婧苏才松了口气,靠到了床头。
这起流窜拐卖妇女儿童犯罪团伙被苏弄玉带队成功抓获,解救出被害人十名,包括沈婧苏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儿在内,全都送回了家。
苏弄玉也因为破获了这起重大拐卖妇女儿童案件,而受到了省里的表彰。
她和温暖两个人一起到医院来看的沈婧苏。
此刻,苏弄玉正拿着手里的表彰奖状展示给沈婧苏和温暖看。
温暖好奇道:“这个奖状能得的人很少吧?”
苏弄玉淡淡的笑着:“还好吧,不过这次表彰大会就我一个人,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苏苏当了这个诱饵,我们只怕也没那么快发现犯罪团伙的踪迹。”
说话间,二人又看向床上靠坐着饿沈婧苏。
感受到她们担忧的目光,沈婧苏安抚的笑着说:“你们不是已经听过值班医生和主治医生的诊断了吗?我只是有些擦伤和皮外伤,不是什么大事。”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她们能来探病,沈婧苏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还在住院不就证明身体还需要恢复吗?我还想着你来给我公司剪彩呢。”温暖在沈婧苏的帮助下,走出了过去田守望的阴影,重新调整自己创立了一家平面设计公司。
这件事情沈婧苏之前也知道,只是现在只能遗憾的说一句:“赶不上剪彩,就等我好了以后去你公司喝茶呀?”
温暖摊了摊手:“我剪完彩就要到纽约出差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那你什么时候走呢?我去给你送机啊。”沈婧苏提议道。
温暖眼前一亮:“对呀,你可以赶上给我送机!我怎么没想到!”
苏弄玉这个时候说了一句:“前提是你得快点儿好起来,出了院才能送机啊。”她那天眼睁睁看着沈婧苏倒下,所以对于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抱有乐观看法。
“弄玉说的也对,你现在身体最要紧,其他的就先放一边吧。”温暖也附和着说道。
本以为紧张兮兮的季温言走了,温暖和苏弄玉过来自己能清净一会儿,没想到这两个人比季温言还念叨。
两天后,沈婧苏的身体如她所料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可是季温言还在反复和医生求证是不是真的可以出院了。
她拖着季温言直接往停车场走:“再不快点儿我赶不上给温暖送机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有什么比你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的呢。”这两天一直是季温言在照顾沈婧苏,就差亲自喂饭了。
沈婧苏觉得他太紧张了,不过也没犟嘴,只是默默的坐到了副驾驶上表明自己的态度。
季温言拿她没办法,只能开着车直奔机场。
两个人到机场的时候,正好赶上温暖准备上飞机。
沈婧苏伸出自己完好的手臂冲登机口的方向挥舞着,希望对方能够看见自己。
温暖似有所感的回过了头,也小跳着摆了摆手。
沈婧苏看着她消失在入口,轻声说道:“暖暖,一路平安。”
上了飞机的温暖时不时低头看看手里的飞机票,对着行李架下的编码找座位。
“5a、5a”温暖默念着,在找到座位号的时候眼前一亮,却发现5b上已经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他正对着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的电脑,聚精会神的处理公务。
“先生,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于明朝正在修改一份合约,突然就觉得肩膀上被拍了一下。
原本被打断的不悦,在抬头看到身边站着的人的时候消失不见。
眼前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和皮粉色的百褶裙,带着粉色的贝雷帽,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皮肤白的像是冬日里屋顶上的雪花,晶莹剔透。
于明朝迅速地收起小桌板,从自己的座位上让开,看到小姑娘手里拿着的小行李包颇具绅士风度的问道:“需要帮忙吗?”
温暖见他盯着自己的包问,当下会意是问自己需不需要放包,十分警惕的温暖笑着拒绝了,然后自己打开行李架把包放了上去,因为身高还是不够,最后指头用力才把包推进去。
做完这一切,温暖进到了靠窗的座位刚准备坐下,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在包里没拿出来,这一路到纽约时间可不短。
但是她才刚刚把包包放上去,这会儿要拿下来的话,必然会再打扰到旁边办公的人,温暖就陷入了小纠结中。
于明朝好笑的看着她如坐针毡的小表情,主动从座位上起身去了厕所。
温暖见人离开了,一脸庆幸的站起来想要拿自己的包。
可是刚刚那一下推的太进去了,温暖这会儿垫着脚也够不到自己的包。
只是在厕所洗了个手的于明朝出来就看见那个俏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往行李架上勾。
突然因为客户反悔合约条例的糟糕心情就明朗了起来,他走过去,伸出手越过温暖拿到了包包,然后放在了她怀里。
温暖看着眼前的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他起身怕不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想到这里连有些发烫,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于明朝笑容温暖:“不客气,我叫于明朝。”
温暖想着人家自我介绍了,自己也不能够没礼貌:“你好,我叫温暖。”
她的的声音听在于明朝耳朵里,只觉得糯糯的,软软的,就像是一朵。
温暖抬起头偷瞄了于明朝一眼,耳尖也绯红如血,西装打扮的于明朝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深隽的五官棱角分明,搭配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扣到顶的精致西装,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禁欲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