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青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宿修远再次看向南宫青霜,轻叹一声,“南宫一族,肩负着监视天下苍生的重任,很是辛苦。但在我看来,若能遇到一个对的人,就应该早点放下包袱,好让自己多活几年。”
“不要像你姑姑竹萱……”
南宫青霜老老实实地聆听着。
这话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人能说出来,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容易怀念过去,所以宿修远拉着南宫青霜讲了不少事。
有的是南宫青霜知道的,有的是她从未听说过的。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宿修远唠叨了半天,才总算说到了正题。
南宫青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道:“青霜心底有事,忧心忡忡,难以释怀,故而前来向宿先生请教……”
随后,南宫青霜又将养龙池中龙气的事情,告诉了宿修远。
南宫青霜说到这里,却没有得到宿修远的回答。
她疑惑仰头,便见宿修远闭着双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宿先生……”南宫青霜轻声呼唤。
正在沉睡的宿修远终于醒了过来,“讲完了?”
“恩。”
南宫青霜一脸的无奈,这种涉及到大晋生死存亡的事情,她知道后,心里很是不安,甚至都没告诉乾帝,就匆匆赶到了护圣殿。
怎么面前这位大能,听到这种生死存亡的事情,还能睡着?
这实在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龙气被斩断,每一段,都是一场劫数,有可能让大晋改朝换代的大劫。”
“宿先生,您有什么办法吗?”南宫青霜赶紧问道。
“没有办法。”宿修远微微一笑,低声道,“我只能以这把老骨头争上一争。”
他看了看大殿中的一盏盏灯,又看了看那几盏高处油灯,那几盏的火焰是最黯淡的。
“像我这样的老骨头,在护圣殿中还有一些。一人抵挡一次,应该就能渡过数次了……”
南宫青霜一怔。
这就完了?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
不过,她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宿先生,如果我们抵挡不住,或者人数不够呢?”
宿修远摆了摆手,说道:“我们都死了,那还顾得了身后的事,届时,就看你们小一辈的了……”
“这……”南宫青霜欲言又止。
宿修远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别说一个小小的皇朝,若是大晋真的要灭亡,这也是天意如此!”
南宫青霜听到这话,顿时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就在这时,一直看起来垂垂老矣的宿修远,浑浊的眼神中忽然一亮。
顷刻间,他的身体仿佛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将整个护圣殿都映照的一片通明。
“你所说的七大劫难之一,来了……”
宿修远大袖一甩,身躯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我去了,我这老身子骨啊……哎……”
“如果我回不来,就麻烦青霜你帮我擦灯了。”
宿修远的声音渐渐消失,整个大殿中,就剩下南宫青霜,还有几十盏油灯,安静地燃烧着火焰。
……
陆子刑已经提前换岗,一早就在月坛倒影边等着了。
他的神念可以轻易地穿透丞相的府邸,看到柳秋月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却没打算用,就这样慢慢等着就行。
“不然就失去了这种充满期待的感觉。”陆子刑自言自语道。
因为今天是二人头一次约会,所以他特意收拾了一下。
衣服,发型,还不是最重要的,他特意将曾今隐藏的风采释放出了一两分。
他本来就风流倜傥,现在更是风度翩翩,如谪仙降世。
从家里到月坛倒影,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女子在看他。
在月坛倒影等待的功夫,更是有十多拨人来上前搭讪。
其中有女子,还有男子,让陆子刑脸都黑了。
正午时分,便见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提着裙子,快步走进了月坛倒影。
一到月坛倒影,视线便落在了正朝自己招手的陆子刑身上。
少女美眸一亮,放缓了步伐,朝陆子刑走去。
“是不是等好长时间了?”
柳秋月走到陆子刑面前,一副抱歉的样子,“我原先今天上午就可以出来的,但我父亲突然让我们背书,耽搁了一些时间。”
“我也是刚刚到。”陆子刑微微一笑,宽慰道。
柳秋月今天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裙,将雪白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头发梳的也很有特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漂亮。
他却不知道,今天的陆子刑对柳秋月来说,简直就是光芒万丈,让她看得目眩神迷。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跟在游月坛倒影散步。
突然,柳秋月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我们去街上走走?我听家里的人说,这几天京城里面,出了许多新奇的玩意,要不要过去瞧瞧?”
柳秋月对着陆子刑眨巴眨巴大眼睛。
陆子刑没有意见,一口同意,“行。”
“嘿嘿。”
柳秋月眉开眼笑,兴奋地往前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悄悄低下头,想要看看自己手中拿着的纸条。
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画着计划线路之类的字样。
……
京城百里之外,一片光秃秃山坡上。
一条长达百米的沟壑,横亘在山丘之上,将商道拦腰斩断。
让这片区域,变得更加的荒芜了。
此刻,两个女人就站在沟壑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沟壑底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有着绝美之姿的女子才移开视线,轻声说道:“走。”
一旁的红衣女人微微颔首。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的时候。
突然,她似有所觉。
那位看似少女,实际上却是黑山楼心狠手辣的兕,忽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那条空旷的道路的尽头,有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这人的动作看似很慢,实则很快。
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二人面前。
行将就木的宿修远,斜眼看着两人。
兕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老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