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18年，元靓找份暑假工，因为被燕兆大学录取，补课费特高还抢手，两个小时八百，给一个准高一小孩上课，那十五岁小孩叫乐喧，成绩挺好的，就是语文像外国人学的。
元靓第一次在咖啡店见乐喧，就觉得这小孩特别漂亮，只是不爱笑，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冷淡默然。
“我是元靓。”元靓打个招呼。
乐喧盯着自己的雅思词汇看，连头都没抬，直接无视，嘴巴里神神叨叨，嘀咕着单词拼写。
乐喧边上有个男人，薄眼皮一撩，儒雅沉默，声线有些沉，语气却带着些慵懒：“不好意思，我是她哥哥，程怀瞻，我家小孩儿不爱说话。”
元靓试探性询问：“生病了？”
现在小孩压力大，抑郁症也正常。
话刚说出口，程怀瞻脸色一沉，僵硬地解释：“没。”
“不好意思，冒犯了。”元靓连忙道歉，觉得触犯人家隐私。
“我能在边上陪着吗？”程怀瞻揉揉乐喧的脑袋。
元靓有些犹豫，虽然边上待着个大帅哥挺养眼，就别扭，不好说些什么。
“我在那边坐，不打扰你们，怕小孩有事找不着我害怕。”程怀瞻点头致意，把包里面的保温杯小零食放桌上，就抱着电脑往那边走去。
元靓抿着唇，把印的卷子拿出来，又转了战线，坐在她边上，屁股刚沾着坐垫，就被那小孩瞪了一眼。
“乐喧，我们先看一下题，还有些总结笔记，我下次印给你。”元靓有些尴尬，无视那一眼，继续说，打工太难了，为了钱，只能受着。
“走开。”乐喧冷冷地冒出一句。
元靓僵了一秒，不知怎么办，又再次尝试沟通，“那个，我收了钱，要把你教好的。”
“滚。”乐喧再次爆发，把书直接往桌子上砸去，声音很大，周围人都看过来。
程怀瞻皱着眉，东西还没放下就赶过来，“不好意思，我带小孩儿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
元靓被吓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嚷嚷，哥哥有话跟你说，先出去好不好？”程怀瞻半跪在地上，捧着乐喧侧脸，大拇指摩挲着，不断安慰。
乐喧情绪稳定些，被他牵着离开。
元靓叹口气，正巧屏幕亮了下，是丁憩打电话过来了，便举在耳边，有些委屈地说：“丁憩，怎么了？”
“第一次当家教怎么样？”丁憩正在看文件，指尖翻动书页，有些响。
“那小孩情绪不太稳定，不过，她哥特别帅，厅里厅气。”元靓不想把情绪垃圾塞给丁憩，可还是抱怨一句，想要求安慰。
“你要记得你领证了，只能花痴，听见没？”丁憩带着故意装作的威胁。
“他比你好看。”元靓开玩笑，把自己的电脑打开，里面是好多行代码。
“今天你别让他走，我看看，是不是那么帅，把我小孩魂都勾没了。”丁憩觉得这话没什么意思，说出口就带着酸，耳朵可听见的。
“那你看看，先挂了。”元靓心情好了些，看着乐喧被她哥哥牵着过来，像个木偶，但情绪应该不会极端了。
程怀瞻推开门，冲元靓点了下头，没过来，就松开手让乐喧过来。
元靓有些忐忑，等人坐下，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准备继续讲题。
“对不起，姐姐。”乐喧眸色冷清地扫了眼，看到代码的瞬间愣住，脸色回温，想到什么，眼泪珠子直接落下。
元靓有些慌张，回头求助程怀瞻，只是他像是有事，在打电话，没看见，便只能硬着头皮把乐喧搂怀里。
“别哭啊，不然我说不清。”元靓有些无助。
“你是学计算机的？”乐喧声音平淡，没有一点起伏，像个机器人。
“对。”元靓不知道她话的意思，也只能顺着。
乐喧盯着那行代码，眼珠都不眨。
“你要试试吗？”元靓顺着她的目光，把电脑往她那边推了些，让她写，说了些要求，自己想偷偷懒。
乐喧像是活过来，指尖在键盘上跳跃，特别熟练，脸颊上有些红晕，是激动下的生理反应。
元靓睁大眼睛，看着代码一行行地往上翻，都是对的，到时候都能跑起来的，真的好牛啊，不过，比自己差些。
“几个金牌？”元靓感叹着。
“都有。”乐喧回答，语速极快，不像刚刚的麻木样。
“这么厉害？”元靓觉得这小孩也没那么难以接近，往那边靠一些，用指尖指着那里可以写得更好些，乐喧一教就会，特别聪明。
“你是南七的？”乐喧停下来，傻傻地问了一句。
“我是燕大的，我哥本科南七，怎么了？”元靓把代码往上翻了下，内心称赞，才十五岁就这么厉害。
乐喧没说话，眸色有些暗淡，小声嘀咕着，“南七少年班。”
“你这么厉害，那屈才，去燕大，姐姐到时候请你吃火锅。”元靓想着让乐喧去那边，成为自己学妹。
乐喧没说话，眼里彻底无光。
元靓注意到，也没打算继续问，拿着试卷开始给她讲题型，刚才让乐喧敲了半小时代码，就在手机上跟程怀瞻说一下延后半小时。
“今天就这样，后天见。”元靓把自己包收拾好，一抬眸就看到丁憩倚靠在玻璃窗外边，白卷发随风荡起，有些乱，这才想起来，忘给他发消息，估计等了好久。
乐喧抬眸看着窗外，又低头，“姐姐，那是男朋友吗？”
“不是，我老公，看着很暴躁，其实特别可爱的，好会撒娇的。”元靓笑得很甜蜜，眼里全都是笑意，像跟闺蜜分享秘密似的说话。
“我也有男朋友。”乐喧声音低。
元靓把拉链拉好，有些惊讶，不过想着这小孩漂亮，被人追也正常，就是性子有些冷，“长什么样啊？”
乐喧握着手机，找着韦舷照片，点开展示一下，有些呆愣地盯着，没眨。
“还挺好看，不过，你哥更帅，成熟稳重，哎，你哥知道吗？”元靓背上包坐在椅上，有些担心乐喧早恋出事。
“不知道。”乐喧摆头。
“那不可以做过分的事，姐姐先走了，会保密的，我家那位好着急。”元靓叮嘱着，赶紧离开，又朝程怀瞻点头示意一下，疯了似的往外跑，紧紧扑进他的怀里。
“还记得我？”丁憩有些酸。
“别生气，不是沉迷她哥的美貌忘记时间，那小孩不知道经历什么，心思深，我有些担心。”元靓拉着他，往前走去，声音很小。
“可是我生气。”丁憩跟孩子似的发脾气，不理人。
“我请你吃烤肉。”元靓踮起脚，撸撸他的脑袋，又吧唧一下亲他脸颊。
“好，我不生气了。”丁憩被安慰一下就好，牵着元靓的手，跟着她的方向往前走。
“生气占肚子，怎么吃饭？”元靓笑着，掌心温热。
“我帅还是他帅？”丁憩来时看见元靓的雇主程怀瞻，长得挺端正，还不错，他站在门口，眼里一直装着乐喧。
丁憩就觉得有些怪异。
那眼神，很奇怪。
悲伤却又无可奈何。
“你帅。”元靓嫌他幼稚，还是顾着他的小脾气。
“真的？”
“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