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凝一时间根本就没顾得上这两个，手腕还被沈闻璟抓在手里.
他这一退不要紧，还不撒手，带着她一起往后退。
她看着眼前的桌子。
如今有两个选择。
要么，砸沈闻璟身上。
要么，与沈闻璟抗争一下，砸桌子身上。
宋九凝抬眼一瞄，嘴上说着不是故意偷听，实则两眼放光盯着她的两人，一咬牙。
向来都是她看别人热闹，什么时候还能被别人看了热闹了？
宋九凝腕上巧劲儿一使，挣脱手上的束缚.
另一手发力劈开桌子，整个人畅通无阻地就到了另一个隔间。
沈云羡脸上贼兮兮的笑容僵住了：“二、二嫂，都是自己人，不、不至于吧？”
“都是自己人，这回过来，说个开业大吉可不行，礼物呢？”
宋九凝小手一伸：“没带可是心不诚的。”
沈云羡憋着一张脸，踮着脚，努力透过宋九凝，去看她身后的沈闻璟：“皇兄，救命啊，二嫂一开始做生意，彻底变成第二个宋三郎了啊。”
死要钱啊。
耳边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宋九凝还没怎么样，沈云羡异常激动冲了出去：“跑什么跑，要上礼大家都上，一个都别想跑。”
宋九凝这才发现，几乎跟宋家有过接触的，朝堂上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来齐了。
她视线掠过一片空旷之处，顿住。
这不是承天帝和沈云霄吗？
宋九凝瞬间就察觉出来不对了。
她悄悄后退两步，走到沈闻璟身边。
一个小小的轻楼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来捧场？
这规模，怕是比上朝人到的都要齐了。
宋九凝视线在承天帝身边一扫，落在他身后的大太监身上。
对方对上她的视线，眼神微顿，往那些大臣身上飘了一下。
宋九凝仅片刻就反应过来。
这群人怕是也与她一样误会了，也知道这“轻楼”的东家是她，特意过来看热闹的。
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戳了沈闻璟一下。
然后清了清嗓子：“陛下也是来给我这轻楼捧场的？真真是让我这小楼蓬荜生辉，那个礼物就——”
似是怕她说错了话，沈闻璟倏地出声打断：“阿凝，父皇肯来，已经是一大幸事，岂不是最好的礼物？至于其余大人……”
沈闻璟话音一转，在其他人身上转了一圈：“此事都看心意，怎可强求？”
众官员闻言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强行要的，他们还以为今天不交点东西，就出不了这轻楼的大门了。
等等。
这宋九小姐看着他们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好像是说——
我看谁这么没眼力见儿，敢真空着手，我可记住你了。
承天帝目色深沉地扫了眼在场众人，轻咳一声：“朕有些乏了，便先行回宫歇息，众卿继续。”
沈闻璟方才及时的打断，让他眼中又多了几分深意。
宋九凝快步跟了上去：“陛下这就回去了？我送送您。”
“你这丫头，小点声。”
承天帝无奈嘱咐了声：“在这楼里，朕的身份终究不太方便。”
宋九凝眨巴眨巴眼睛：“好呢，这边请。”
她亲自带路，引着承天帝往外走，几个大臣想偷偷跟上，被她一眼给瞪了回去。
顶着一群人好奇的目光，一行人出了轻楼大门。
宋九凝笑盈盈送着承天帝出了门，看看自己已经完全出了轻楼的脚：“陛下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豪华的马车抖了一下，差点撞到一边的墙上。
宋九凝微微一笑，听着身后瞬间炸响的动静，心里舒畅极了。
摆了她一道，居然还想拍拍屁股走人，门都没有。
皇帝又怎么样，一样得给她留下点什么！
没拿礼物，那就给她好好宣传一下名气。
宋九凝跟没察觉到那马车的异常似的，快步回了轻楼。
上头已经换了几个弹琴吹曲儿的，曲调欢快，称不上非常高雅，但曲调轻快。
显然很受底下的百姓欢迎。
“我说老李，你家闺女啥时候有的这手艺，这轻楼的报酬可不低吧？”
有不少人羡慕得眼红：“这一曲儿可是不少银子吧？”
“不多不多，也就几钱银子。”
一人满脸得意：“这也是咱运气好，谁想到，王妃开这么个楼，高雅的调子反而要得少，咱这小调子，居然也能上去。”
“几钱银子！”
那极其嘚瑟的声音引起一串惊呼：“一个月可就好几两银子，我这些年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四钱银子。”
“可不是，以前在客栈里唱曲儿，遇上不老实的，还会被口花花两句，在王妃的地盘，谁敢胡来？”
“刚才还听到王妃喊陛下下次再来了，这谁顶得住？就是皇子来了，点杯茶都得客客气气的。”
“可惜，据说这轻楼要什么曲儿，都不是固定的，不是每次都能选上，否则这一个月的银子，少说都够吃一年了。”
宋九凝正往楼上走的步子停住了。
她这是想看看，沈闻璟、宋三郎和董新月搞出来个什么样的轻楼。
虽然她对这楼里的节目安排看不太明白，却明白一件事。
在举朝上下都怀疑宋九凝开青楼、准备集体过来发难的时候，底下的百姓却是一个怀疑的都没有。
个个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就不得不说，皇城百姓对宋家的信任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宋家做出再离谱的事，在皇城百姓眼中，那都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这里作甚？”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宋九凝扭头，就见沈闻璟站在她身后。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扫了眼台上，沈闻璟迅速收回视线：“父皇已经离开了？”
宋九凝笑得不怀好意：“当然，我亲自送出去的，还让他下回再来。”
沈闻璟面露无奈，周围已经有人发现了凑在一起的两人，视线频频看来。
宋九凝连忙拉了他往楼上走，压低了声音嘀咕：“话说回来，你刚才的话也太柔和了些，再这么下去，陛下怀疑了怎么办？”
“差不多就成了，不能总这样。”
沈闻璟话里话外似乎都憋着口气：“一次两次可以，长不了，有的是旁的法子，本王不愿意受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