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昭准备偷回京城去了。
想当年,他在京城从未碰到敌手,却在军营里,一次一次地败给了夏允真那个疯子。
她真的是下狠手啊!
身上天天青一块紫一块地从未断过,每天不断地操练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稍微懈怠一番,就会挨她一顿打!
他的祖父还在一旁给夏允真加油打气。
这日子真的过够了!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趁着夏允真不注意,在大营门口假传了一份口令,骑着战马就冲了出去。
塞外的月亮好大啊,硕大的银盘照得周围犹如白昼,迎面而来的风吹在脸上,陈永昭一吸,那是自由的味道。
夏允真,你这个疯子,再也不见!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忽然,耳旁突然惊现一支凌厉的箭飞了过去。
陈永昭被吓坏了,转头一看,是穿着回羌战服的一队人马,朝他不停地射箭。
刚刚是他运气好,那箭从他耳旁经过,要是被直接射穿脑袋,他就要见真的阎王了!
他拔出佩剑,抵挡了几支弓箭,就被敌人射中腿,钻心的疼痛迫使他掉下马来!
几个敌军踏马围着他,哈哈大笑,说着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他的骑术和剑术,在真正的战争中,根本就不够看,这次因他自己的任性,让自己处于死地,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敌军的士兵举起手中的银枪,那枪泛着冰冷的光,在夜色中,急急向他的胸口刺来。
那一刻,他在想,如果能活下来,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一股温热浓稠的鲜血如水柱般喷在他脸上,他摸了摸身上,没有疼痛感,死这么容易的吗?
一抬头,只见夏允真策马正与敌军胶着,刚刚那血,就是夏允真用匕首飞了那人的脑袋淌出来的。
夏允真杀了几人后,策马飞来,朝自己伸出了手。
那一刻,夏允真,犹如神至!
他伸出自己的手,夏允真用力一拉,便把他拉至身后坐着,然后再骑马往回,侧着马,又把匕首从尸体上捞了起来,赶紧飞驰电掣返回西南大营!
陈永昭看着夏允真这一系列操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一毫地犹豫,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是早就做惯了这些。
他不由得心里升出一丝敬佩。
怪不得祖父那样喜欢她,原来她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冲进大营,就看见白胡子祖父在焦急地转来转去,看见夏允真带着他平安归来,胡子都颤抖了几分。
夏允真下了马,然后把陈永昭给扶了下来,边吩咐一旁的士兵。
“他腿上中箭了,赶紧让军医过来包扎伤口!”
陈老将军热泪盈眶。
“臭小子,你这是要吓死你祖父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祖母交代!”
陈永昭一直紧绷的心,听得祖父的抱怨,心里也难受起来。
“对不起,祖父,是孙儿任性不听话,孙儿以后不会了!”
他们祖孙俩在那里哭得回肠荡气,丝毫不顾及夏允真的感受。
她摇了摇头,拿了银枪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营帐内,她清洗干净后,默默坐在那里发呆。
她在想,自己是否把他逼得太紧,太过急功近利了,才使得陈永昭直接逃离!
有时候她也在深思,她对他的训练比不上自己的十分之一,他是个男人,自己是个女子,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委屈苦楚呢?
看来定是好日子过多了!
经过这次,夏允真已经不想管陈永昭的事情了,回羌那边已经输了好几次败仗,陈老将军分析,他们肯定会进行大规模的反扑。
主帐中,陈老将军带着底下一帮众人正在琢磨排兵布阵的问题,夏允真坐在末尾!
陈老将军身边的谋士是一位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孤傲,嘴巴又硬,夏允真之前受过他几次教育,里里外外说的话无非就是告诉自己,对陈永昭管得太严,要自己不要那么苛刻。
此刻,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着自己。
夏允真心想,你以为我很想管吗?老娘,哦不,本千户才懒得做这些老妈子的事情!
要不是陈老将军,希冀的眼神这样浓烈,以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第一天就要把陈永昭给摘了出去。
谋士陈家幕僚,跟着主家姓陈,单名千,他此刻眼神蔑视地瞪了一眼夏允真。
“夏千户是怎么看的?”
陈老将军看了一眼夏允真,慈眉善目道。
“你尽管说!”
夏允真随即站了起来,附和说道。
“此战必须要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大晋越加不利。我分析有三点,第一,从回羌与我们交锋的战役来看,大部分都是小规模作战,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仅限于第一次对阵,但他们也是略微打探一下情况,就退了阵,我有时候在分析 ,真的是因为我一剑封喉了他们的一个将军吗?我看未必!他们似乎在密谋什么,我军现在还没有找到苗头。”
“第二,粮食和军饷问题,现在正值夏初,青黄不接的时候,边关贸易已和回羌断隔,按理来说,断了贸易无异于断了回羌的经济来源,但回羌的表现是一点都不着急,这也有点令人不可思议。”
“第三,每次回羌都是主动攻击,我大晋一直未主动出击,这让所有人认为回羌只是在小吵小闹,有点轻视这边境的弱小之国,但我认为,他应该在谋划必胜的一战,或者说,他必须要一击必胜,占据我国一方城池。”
“所以,综上所述,我的提议是,我军主动出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避免不必要的阴谋,以免战乱祸害我大晋子民!”
…
全场近二十多人的主帐中,鸦雀无声。
大家的嘴巴都张得像鸡蛋一般大。
只有陈老将军眉头皱的紧紧的。
“夏千户,你的推断有点…”
夏允真郑重道。
“这确实是我个人的推断,有点太过杞人忧天或者匪夷所思,对吗?可是,回羌一边装作在打仗,一边又在消极对敌,这很是反常!希望陈老将军能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