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宴初被刺杀逃离并跳到河里,被水流冲到这个浅滩已经一天一夜了。
他的左腿无比的疼痛,应该是骨裂了!
云宴初很是疲累,他在黑暗中待了许久,发现有一微光慢慢向他靠近。
他想,若是那些无比难缠的刺客,今天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见到夏允真的时候,一直冰冷的心随着她的出现慢慢跳动起来。
他真的想不到,第一个找到他的人竟然是夏允真。
趁着微光,她的头发凌乱,插着几片破败的树叶,和坚硬的树枝,衣衫褴褛,应该是在丛林中被树枝挂破了,身上隐隐约约都是汗味和血腥味,活脱脱一个小乞丐形象。
可见,她找了自己很久!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她扬了扬左手,很是开心地笑道。
“这多亏了小白,平时的血没白喂它!”
云宴初哑着嗓子问。
“你不疼吗?”
“没事,我都疼习惯了,就不疼了!”
“这也能成习惯吗?”
夏允真不再说话,在悬崖底下搜寻着几根树枝,用火折子把火生了起来。
火一大,冰冷的身体才渐渐热了起来。
“军师,你先烤烤火,暖暖身子,我去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
她把身上的水囊递给了军师。
“这个水囊保温性很好,你稍微喝点,润润嗓子。”
说完便走得稍远一点阴暗的地方,突然,她尖叫着向云宴初跑来。
云宴初大惊。
“怎么了?”
“那里有蛇!”
“让我看看咬伤了没?”
夏允真摇了摇头。
“唉,我就是害怕,这两天,光是遇见这些软体动物了。”
云宴初焦急的脸转而露出笑意。
“你不觉得,这就是食物吗?”
“我们要吃蛇啊?”
夏允真光想想就觉得膈应得不行。
“你若不想,就算了吧!”
夏允真呼了口气,又朝那地方走去。
“小白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云宴初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打开水囊,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一口下去,身体的血液才缓缓苏醒流动,渐渐旺盛的火光也慢慢暖了自己的身子。
还好有她在,所有的一切慢慢都会好的。
不一会儿,夏允真把开了膛破了肚的蛇肉用树枝穿了过来,满脸的嫌弃一览无遗。
她把蛇串递给了军师,掏出身上带的调味料说道。
“你坐这里烤吧,我再去收集点柴火,估计要在这呆一个晚上,怕柴火不够了。”
云宴初还从未见人吩咐过他做事情,突然觉得很是有趣。
等蛇肉烤的差不多,不知道去哪里的夏允真折返了回来,手中多了很多木材,还有折成一捆一捆的湿树枝。
“想不到那东西滑腻腻的,闻起来还挺香!”
“小馋猫,这会就不怕了?”
夏允真舔了舔嘴角,乖巧道。
“军师,你的手艺好到可以忽略一切。”
云宴初懒得揭穿这小妮子的谄媚,抬头问道。
“你弄这么多湿树枝做什么?”
夏允真不假思索道。
“等下睡觉用的。”
这条蛇还挺大的,两人吃饱后,夏允真另外起了一个火堆,然后用湿的有韧性的树枝编织了一个小小的单人席子,把其中一个火堆熄灭并推开,把席子放置在上面。
“军师,晚上睡这里就不冷了,也不会烧着你,免得得了风寒就不好治了。”
她拿起匕首朝军师的衣裳上撕了几个布条下来,跑到河边清洗干净,拿起其中一条给军师擦去脸上的血痕。
云宴初很是不习惯有人近距离接触自己,尤其是以这样的姿势,他接过夏允真手里的布条自己来。
夏允真见省了自己的麻烦,又把他的鞋袜脱了下来,露出盈白的脚,把裤腿往上撸,看到军师的膝盖关节有点红肿,她猜测骨头裂开了。
她用削得光滑的树枝紧紧固定受伤的左腿,免得乱动造成第二次伤害。
夏允真抓起他的手,掰开手心,手掌伤痕累累,还进了很多细沙,她用布巾细细地把沙子挑出来,第二天手掌心肿了就不好了。
云宴初红着脸静静地看着夏允真心无旁鹭地做着这一切,他的心从未得到过如此的安宁。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的?”
夏允真听得云宴初在和自己说话,抬头微笑道。
“以前做斥候的时候,到处跑,遇到过很多紧急情况,也经常在外过夜,这些都是伙伴们教的!”
云宴初的衣服已经烤干,柔软的头发也干了,他躺在夏允真折叠的粗糙的树枝席子上,很是感慨。
这比之前躺石子上舒适很多,而且底下暖烘烘的,不怕着凉了。
他的脖颈很是不舒服,便叫来了夏允真。
“你过来坐这。”
夏允真不明所以地坐在云宴初的身边,然后发现他头枕着自己的大腿就这样睡了下去。
夏允真又尴尬又羞涩,不过她看到军师满脸的疲倦不堪,又小心翼翼的把腿放平,让他枕得更加舒服一些。
她右手撑着下巴,左手勾着军师的发丝绕圈圈。
唉,军师的头发又黑又亮,自己的头发就像一堆杂草,有机会向军师讨要头发保养的技巧。
天色薄暮,晨光中,河面上起了雾霭,莹莹绕绕的,甚是缥缈。
寂静的森林中,不断传来清脆的鸟叫声,空灵的,欢快的,好听极了。
火早已熄灭,但身体确实暖烘烘的。
云宴初睁开眼睛的时候,夏允真睡颜显在自己的上方,稚嫩又乖巧。
她为了自己更加舒适,就这样纹丝不动地坐了一夜。
她的睫毛似乎更长了,鼻梁坚挺,嘴角有点干涸起皮,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容颜。
云宴初微微抬起头,颤抖着用唇角轻轻沾了她的唇,见她还未醒,又偷偷地亲了她一次。
云宴初浅尝辄止,怕她发现了吓着她,其实是更害怕自己,生了这等心思。
他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长成了现在有主见,有本领,又善良的女子了。
夏允真醒来的时候觉得脚都是酸麻的,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揉了揉腿,发现云宴初坐在旁边,眼神清醒,通身冷漠,似乎早已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