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真带石桥和覃子仪去下馆子了。
凉州的酒楼都是比较有当地特色的,羊肉卖得很是便宜,她以前和父亲吃过京城的涮羊肉,汤底甚是鲜美,羊肉也很嫩,特别是蘸上加了香油的调料,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现在也已是深秋,正是吃汤锅的季节。
“哟,小夏子,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今天让你破费了!”
他们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覃子仪笑嘻嘻道。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吃过,听说这边的牛羊肉更加正宗,一直没有时间来吃,今天算是沾了夏允真的福气。”
夏允真眉开眼笑道。
“以前可没见你们这么客气过,所以别想着给我省钱,敞开胃口吃啊!”
覃子仪边说边问道。
“夏允真,听说,你也是京城人,家住哪里?家里是做什么营生,以后回了京城,还能来找你玩。”
夏允真嘴里塞满羊肉,听得这个问题,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喝了水压了压,夏允真胡乱说道。
“你看你,吃饭就吃饭,说什么话,看把我噎得!”
石桥赶紧捞了很多羊肉盛给了覃子仪。
“快吃吧,这么多,肯定堵的住你的嘴。”
当夏允真叫小二来结账的时候,掌柜的跑过来解释了。
“客官,您的饭钱刚刚有人帮你结了。”
夏允真不可置信地问道。
“谁帮我结的?长什么样子?”
掌柜的摇了摇头。
“我没看清他的长相,个子很高,清清瘦瘦的,只是丢了银子就走了。”
夏允真听罢,拔起腿就往外跑。
她走在大街上,四处张望。
有相似身材的人就追上去看,是不是他?
结果一无所获。
“徐行,是你吗?你躲着我做什么?”
石桥和覃子仪追了上来,看到夏允真嘴里一直喊着徐行,皱着眉头安慰道。
“小夏子,徐行死了一年多了,你就别再念着他了。”
覃子仪附议道。
“夏允真,人死不能复生,都过去那么久了,也该放下了。”
夏允真清了清嗓子,哽咽道。
“他刚才还给我们付饭钱了。”
石桥和覃子仪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说不定是其他仰慕你的人,毕竟之前的比赛你可是轰动了整个军营,连少将军都破格提升你为他的副将。”
夏允真望着远方喃喃道。
“真的吗?”
沉默了一会,夏允真又无所谓道。
“是我想差了,走吧,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买,你们就准备好给我当苦力吧!”
这是夏允真第一次走进了少将军的营帐,这和军师的营帐很是不同。
营帐很大,有一半是个议事厅模样,一张主桌,加上台下十几个简约的檀木座椅,木质山水屏风隔断后,才是他的起居室。
简单,整洁,和军师的舒适奢华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少将军晚上在这住得很少,经常往返于西北大营和凉州的府邸之间。
夏允真进去的时候,凌屿舟已经坐在黄梨木的案桌后,处理各处上报来的军务。
夏允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去打水过来把营帐打扫干净。
凌屿舟临近午时才开始忙完了,抬头看见夏允真已经把营帐内收拾得干干净净,心里很是妥帖。
“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伤还没有好全怎么就出来了?”
夏允真一听少将军温温柔柔地对她说话,一股莫名的甜滋滋的味道涌上心头。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凌屿舟伸了伸发麻的双手,松了一口气。
“快午时了,走吧,一起去吃饭。”
夏允真以前是小兵,每次都是排队打饭,吃的都是定量的,而且伙食都是一般。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做军官将军的都有独立的厨房,菜可以多种多样的,而且味道都很不错。
营帐内的餐厅很是舒适,帐内燃着木炭,暖烘烘的,长条形的餐桌整齐干净,里面来来往往全都是夏允真在士兵中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
“少将军。”
“少将军。”
夏允真跟在身后,听得大多数军官都自觉站起身和少将军打招呼,与荣有焉。
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定,凌屿舟笑着轻声问她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嘴的!”
餐桌上上来了一份炙烤羊肉,枸杞羊肉汤,一碗红烧肉,一份炒青菜。
简简单单的硬菜。
凌屿舟给夏允真夹了一块红烧肉。
“多吃点,你太瘦了,吃饱了才有力气。”
夏允真咽了咽口水,望着这肥肥的一团,胸口有点犯腻。
这可是她试吃了很久都无法接受的肥肉。
刚刚才说完不挑嘴,就开始打脸了。
凌屿舟见她拿着筷子讪讪地不动手,心里便明白了。
他笑着叹气,把红烧肉又夹了回来自己吃了。
夏允真很是喜欢炙烤羊肉,每次吃很多,但总是吃不腻。
凌屿舟嘴角露出笑意,这实打实是个挑嘴的货,腮帮子鼓鼓的,活脱脱就是一只躺在米仓的小老鼠。
夏允真吃得正欢,突然旁边坐下了一道身影。
云宴初面无表情带着阿南也来吃饭了。
“我坐这里,少将军不介意吧!”
凌屿舟抬了抬眉。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宴初懒得理他,在阿南耳旁说了几声,阿南便去端菜了。
原本,夏允真和少将军坐一起吃饭,就很提心吊胆的,这又来了个军师,她现在都不敢动筷子了,心里战战兢兢的。
相比少将军,她其实更害怕军师。
一碟虾饺,一盅山参鸡汤,四个蟹黄烧麦,一碗素炒藕丁。
色香味俱全,又好看又好吃。
夏允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凌屿舟转眼看到夏允真两眼放光,眉头轻轻皱起。
这小馋猫吃着碗里的还看着别人锅里的。
云宴初的东西是这么轻易吃得到的吗?
夏允真也知道,这比肩京城的精致饭食,也只云宴初这样的人才适合在这军营里大摇大摆地吃。
云宴初吃了几个虾饺,然后把所有剩下的全部推给了夏允真。
“剩下的都吃了吧!”
然后带着阿南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仿佛他不是来吃饭的,就是来走个过场,特意来请夏允真吃饭一样。
凌屿舟双眸微眯,墨色极深,目视着云宴初走了,然后上下打量着夏允真。
“你认识军师?”
夏允真弱弱地点了点头。
“军师的宠物喜欢喝我的血,然后他就经常赐我一些吃食。”
凌屿舟松了一口气,指着桌上的食物问向夏允真。
“你原来喜欢吃这些?”
夏允真乖巧地点了点头。
“喜欢,但我最喜欢炙烤羊肉,红烧肉太腻,我不喜欢吃。”
凌屿舟听得她说喜欢吃自己点的菜,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下次我会注意的,快吃吧,等会菜凉了。”
这是夏允真吃得最饱的一顿,快把她撑死了。
一次吃了两顿饭,把胃都要撑坏了。
但又不敢不吃,又不舍得浪费,只能让自己的胃将就一下了。
跟在凌屿舟身后做他的副将,真的很清闲,他很少会给自己布置什么任务,只说自己伤势还未好全,得要多休息几日。
如今,她只能做个洒扫的,负责把营帐内的卫生打扫一下,就无所事事了。
凌屿舟真的很忙,每天的军务从早要忙到晚,手一直不停地写,一本一本的章本不停地看,夏允真觉得这些比上战场打仗都累得慌。
有次,见他手中拿着笔,直接靠在案桌上就这样睡着了。
夏允真抱起麾袍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撑着下巴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