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国沿海一个小渔村,今夜海风有些大,吹的村民屋顶的破毡子猎猎作响,曹狗子被这声音吵醒,穿衣起身,打算把破毡子弄一下。
他摸黑出门,就着月光爬上房顶,用石块压紧毡子,做完这些抬起头,他看清远方海面上黑压压的一大批船向岸边驶来,已数不清有多少艘。
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清冷的月光下,照射在迎风招展的船帆上,上面画着一个巨型的人头骨……
曹狗子被这一幕吓得跌下房顶,他那破屋本就不高,跌下去没有受伤。
他冲进屋中,拿起铁盆,咣咣的敲起来,边敲边喊:“海寇来了,大家快跑……”小渔村的村民被他的声音惊醒,纷纷带上家当,拉扯着孩子,往山中跑,老人们跑不快,只能在躲在屋中等死。
他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个小渔村,一遇到海寇上岸,就跑进山里躲避,等海寇扫荡一空离开,才敢从山上下来。
那时老人们的尸体已被海寇拖进海里喂鱼,他们破毡子房,被海寇烧毁,在一阵阵的哭泣声中,重新搭起破毡房。
小渔村一直都是破破烂烂的,村民以海为生,他们离不开海,更离不开这个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小渔村。
常年遭受着海寇的骚扰,他们活得很艰辛,纪国海军一直拿海寇没办法,每年花费巨大兵力财力,未能灭掉这群海寇,沿海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小渔村。
虽然纪国有钱,金昌十分繁华奢靡,纪国皇宫遍地黄金,但是纪国百姓苦不堪言,沿海的渔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每年还要缴纳赋税,只是这赋税不是钱帛,而是海货与蚌珠。
陈苒十几岁时便在民间游历,他看到了太多生存不下去,卖儿卖女的百姓。
本来沿海的城镇靠着海里物产丰富,与东海国贸易往来,必然是十分繁华,而如今却破败不堪,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他立志要让纪国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可现实却是残酷的,虽出自皇后膝下,本应被立为下一任储君,可纪王昏庸,宠幸赵贵妃,连带着也十分宠爱她的草包儿子陈闾。
纪王不喜皇后,自然也不喜陈苒,他觉得陈苒与他处处作对,诽议朝政。而陈闾学就了赵贵妃的一身本领,善于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因此深得纪王的欢心,如今已被立为下一任纪国储君。
皇后本出自名门世家陶家,如今陶家在朝中被孤立,势力衰微,朝堂支持赵氏母子的众多。
前朝后宫,陈苒都不占优势,即便朝中有忠良之臣认为陈苒才是下一任的明君,但是人微言轻,当今纪国奸佞当道,再加上纪王听信谗言,忠良之臣终是敌不过这帮奸邪之辈。
海寇许久未骚扰沿海,如今倾巢出动,大张旗鼓要与纪国海师正面交战,陈苒觉得这是一举击败海寇的好机会,便主动请缨,前往前线指挥作战。
陈玲珑当年出使盈国,对姜璟心生爱慕,一直未有心仪的驸马,皇后也为她的婚事发愁。如今已年过十七,还未婚配。
她一个人怎会在宫中待的住,听哥哥要去前线,便要跟随左右,口口声声说要做个女军师。
“打仗岂是儿戏,海寇残暴,若你有什么危险,我该怎么给母后交代。”
“别给我添乱了,好好待在宫中替我照顾好母后。”
陈玲珑不依不饶道:“我有功夫在身,自会保护自己。”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遇到举棋不定的事,我俩还能有个商量,自然比你一个人一筹莫展要强。”
“你那三脚猫功夫,怎么会是海寇的对手。”
“哥哥的功夫与我不相上下。”
“母后也同意了,我们俩联手总要好过你一人。”
陈苒说不过她,对于这个妹妹,他始终都是妥协的那个。
姜衍站在甲板上看着白前与四名暗卫,领着海寇踏上了海滩,往小渔村行进。
“让他们莫要伤害渔民,”他不放心的说道。
白前回头举手摇了摇,“主上放心,出岛前都交代清楚了。”
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董元胡让王奎赶往蝎子岛向海寇头头曲八年通风报信。王奎走的急,没发现身后有尾巴。
王奎驾着一条小船,往蝎子岛划去,蝎子岛并不好找,穿过一层白雾,这白雾是岛上火山喷发形成的,终年不散,成为蝎子岛的天然屏障,船行至白雾之中容易迷失方向。
只有十分有经验的海上航行老手才能安全走出白雾,穿过白雾就着月光,眼前便出现了一座蝎子形状的小岛。
王奎心中藏了事情,不够警惕,一路上并未向后看,白前与四名暗卫的船,紧紧跟随着,才顺利穿过白雾。
蝎子岛前面有一大片礁石区,礁石间生活着一群鲛鲨,据说是蝎子岛的先民们专门养的,为了抵御外敌入侵。
层层屏障,让蝎子岛易守难攻,海寇难除,也不能全怪两国的海军无能,这地形简直出神入化。
王奎并未往礁石区行去,而是调转了方向,向蝎尾行驶,蝎尾高高翘起,就是那座活火山,远看临海是悬崖峭壁,根本无法登岛,走近才发现山壁上有个天然形成的大洞,洞不深。
王奎把船停在洞口,登上蝎子岛,洞中地面是上坡,往上走出了山洞就到了蝎身,蝎身就是岛民居住的地方,再往前走便是蝎子的两个钳子,那里只有曲八年居住。
这个登岛的山洞隐藏的及其巧妙,山洞中已无王奎的身影,白前一行人才敢登岛,此时正是夜间,视线不好,岛上居民居住的地方,房屋外只挂了灯笼照明,王奎他们已经跟丢了。
只要能登上岛,王奎用处便不大了,他们不急于寻找王奎,而是就着灯笼微弱的光,在街道上行走,夜间街道上并无一人,他们循着街道,便行至蝎钳的位置。
在岛上走了一周,几人大致了解岛上人数,看房屋数目,岛上约有几万人,这蝎子岛的居民,有一部分是世居本地之人,有一部分是两国通缉要犯逃难到这里,还有一些是被掳来的两国沿海渔民,总之岛上鱼龙混杂,那个国家的人都有。
这些人在岛上定居久了,自行衍生出一种不同于各国的方言。岛上生活便利,有良田有池塘,池塘是火山流下来的山泉,是淡水,岛上居民的水源便是这蝎尾山中水。
蝎钳的位置,一个是演武场,一个是海寇头头的居住地,他们行至蝎钳的位置,见到了王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