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姜璟的人也加入了对叛军的清剿,四皇子的人顷刻间处于下风,不久被杀的杀,被捕的捕,温胥也受了伤,被羽林卫擒住。此时宫里才安静下来,宫门也打开了。
玉京城内各府听说护国军来了,都冲出了府,郑铭的人也被击退。
城外西南叛军本就被萧柏远教唆,如今见了护国军,无心恋战,片响功夫便弃甲投戈,萧柏远见大势已去,扔下西南大军,领着几个亲信,冲出包围,向南逃奔。
温玄凌不是那穷寇莫追的性子,吩咐商陆俘获剩余叛军,自个取了弓箭,领了几人,追袭萧柏远而去。
追至扶风山一带,温玄凌离逃兵越来越近,他搭弓向萧柏远射出一箭,正中心窝,萧柏远跌下马背当场丧命,其他人见自己主公已死,没了主心骨,失了主意,被温玄凌的人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跌下马,跪在温玄凌面前,“将军饶命,我们受了萧柏远的教唆,并无反叛之心。”
“我见萧柏远私藏一物,如今献于将军,求将军饶了我等性命,从此我等愿跟随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说完走到萧柏远的马前,从马背上解下一物,双手奉于头顶,“我不知此物做何用,但见萧柏远随身携带,十分爱惜。”
温玄凌接过,打开一看,心下大惊,此物怎会落于萧柏远之手。
他知如今太极殿御案上摆着的,传国玉玺是假的,温氏寻找了几十年的真玉玺竟然被萧柏远藏了去,真是死不足惜,难怪不惜通敌卖国。
至此玉京的围困被解除,温玄凌让大军在城外休整,吩咐商陆清点投诚的叛军人数,自己则带了一队人马进了玉京城,
玉京之危被解,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夹道欢迎温小将军和他的军队,甚至玉京的富户从家中拿出钱帛购买了许多军资,送往城外的护国军中。
菜贩担了菜、米贩拉来米、肉贩抬了几十头整猪往城外送去,各府也不例外。温玄凌则来者不拒,让手下的人都收了去。
温玄凌进了宫,直奔太极殿而去,沿路见宫人正在搬运尸首,冲洗染了血的地面,那场景十分凄惨。
更震撼的是太极殿的门口已经叠成了尸山,地上汩汩血流成河,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
他见羽林卫将领正在指挥手下搬运尸体,“此一役,宫内羽林卫损失多少?”
那将领见是温玄凌,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回小侯爷,如今宫内剩下不到一半人。”
“都是忠义之士,务必厚葬。”
“是。”
太极殿的门还关的严严实实,里面的人被吓怕了,一直不敢开门,温玄凌叫唤几声开门,众人都望向太医令,他也不敢确定是敌是友,向殿内的人摇摇头。
温玄凌知他们胆怯,二话不说,使出蛮力一脚踹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殿内人吓得向龙床靠拢。“让开,陛下如何?”
殿内人都认得温玄凌,几年前他在玉京几乎无敌手,这几年经过战场的洗礼,淬炼出一身龙威虎震的气势。
太医令诺诺的回话,“我等用了抑制毒发的汤药,如今陛下还有口气在,若无解药,陛下撑不过一日。”
温玄凌唤了近卫进来,“去姜府请药老。”
墨竹苑里,药老听说进宫医治陛下,并未应承,他少时跟随姜玉启,如今历经姜家三代人,姜家对他恩重如山。
姜家的遭遇来自延康帝,出于道义他是不会出手相救,但医者仁心又不能见死不救,“墨儿,你去吧!毕竟他是你的父亲。”
“可师傅,我的医术浅薄。”
药老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推给苏漓墨,“这里是解毒所需药材粉末,你便宜行事,衡情酌理。”
姜璟派了暗卫十七,扮作小厮背上药箱,跟随她入了宫。
宫里的尸首与路面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苏漓墨一路上没有遇到之前的惨景,只看到路面全是水渍,空气中还留有血腥味。
宫人领他们到了太极殿,温玄凌负手站在太极殿门口,远远看见走来一女子,眉头蹙了起来,“药老呢?”
苏漓墨见到温玄凌,怔愣了片刻,眼中有些湿意,几年未见,他成熟了,不再是那不可一世恣意潇洒的少年郎,“家师身体抱恙,不能前来。”
温玄凌也看出苏漓墨眼中包含的情绪,心中疑惑,为何这女子有些眼熟,还有这眼神,多年未见的熟人才会有的……
“你是他的徒弟。”
“是的。”
“你有把握?”
“竭力一试。”
苏漓墨走入太极殿,殿内并无一人,延康帝闭眼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她走至龙塌前,看着躺着的人,几年未见,恍如隔世,延康帝看上去老了些,鬓边已生华发。
苏漓墨以为自己还有恨意,真的见面了,内心平静无波,也许自己不再是温漓,早已放下了恩怨。
她执起延康帝的手,细细的把脉,随后从药箱里取出针灸包摊开,见温玄凌负手站在塌前望着她,“你先出去。”
温玄凌没想到她会赶自己走,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门外守候的宫人,把寝殿的门关上。
苏漓墨抽出了银针,扎入了几个穴位,又取出药老给她的瓶瓶罐罐……
一个时辰过去了,延康帝幽幽醒来,他看到塌边低着头收拾药箱的苏漓墨,“媚儿,是你吗?”
“是你来带我走的。”
听到延康帝神志不清的胡话,苏漓墨知道他把自己认成母妃,她什么也没说,待延康帝看清。“你不是媚儿。”
“你是谁?”苏漓墨望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是你……你没有死。”苏漓墨看出,延康帝虽然这么说,但对她还活着并无意外。
“是我,温漓。”
“是你救了我?”
“我今日救你,已还清父女之情。”苏漓墨表情淡漠,起身准备离去。
“我知你恨我。”
“当年你母亲,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那一年乞巧节,我让人送去了有毒的无忧糕,可你母亲的反应表明了一切,她什么都知道。”
“我应该杀了你母亲,可我下不去手,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之后我便冷落你的母亲。”
“我知道是沈妙陷害你母亲。”
“所以我便放任一切的发生。”
“阿漓,我从没想过害你,我知你从小不爱吃糕点。”
苏漓墨心中悲凉,阿漓不爱吃糕点,可李墨很喜欢吃,她来到异世,整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连自己所喜爱的都要小心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