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年啧了声,“你是打算把自己变成处理工作的机器?日理万机,吃得消吗你。”
霍郁寒沉默。
办公室安静得厉害,城市夜色也离他很遥远,只有滴答走过的钟声在耳畔击打,提醒他身边并非死物。
薄烟去世以后,他的生活就变得如此单调。
池莹莹的存在除了给他添堵,没有任何有效作用。
他有时候会产生薄烟还没死的错觉还迷惑自己,但更多时候,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厉斯年的话倒是提醒他了。
他的确已经很久都没有放松自己了。
厉斯年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你确定是不去的?有点可惜啊,晚安今天刚刚和陆烟认识,这次打网球就是为了带陆烟一起玩的,那位陆小姐和薄烟……是真的挺像。”
厉斯年纯粹就是感叹,没有别的意思,可这话落在霍郁寒的耳中却不一样了。
霍郁寒愣了下,重复厉斯年的话。
“陆烟……也会去吗?”
厉斯年的声音立刻染上了几分玩味:“当然,陆小姐已经答应晚安了,到时候一定去,我看她们两个人相处的不错,这才刚认识,就已经和好闺蜜一样了。”
霍郁寒薄唇轻抿,似乎在犹豫。
陆烟那张面孔再次浮现在眼前,他的心脏深处明明一片寂静,可却突然产生了蠢蠢欲动的情绪。
陆烟、薄烟……
一字之差,相似的容颜。
霍郁寒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薄唇已经比脑子更快的翕张了下。
“把时间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会去的。”
厉斯年颇为意外地说道:“想不到啊老霍,你居然愿意去了?行,那我回头把时间发你,你记得过来,千万别放我们鸽子。”
不过霍郁寒是个大忙人,就算那天真的放鸽子,厉斯年他们也不会真拿他怎么样。
好歹也有个容聿陪着,自己负责陪乔晚安,容聿就陪那位陆小姐。
也是不错的计划和安排。
挂了电话,乔晚安也已经选好了日期。
她兴致勃勃地说道:“就在下周二去吧,下周二的天气温度都很合适。”
厉斯年当然没异议,“容聿和霍郁寒我都已经约到了,我把时间发给他们。”
日子定下,人也约到,厉斯年就有点儿不是滋味起来。
“不过我希望这次网球结束,你能够多陪陪我,可不能认识了新朋友,就把我给忘了。”
人家都是见色忘义,厉斯年看乔晚安对待陆烟的那个热乎劲,非常怀疑乔晚安会不会为义忘色。
乔晚安笑得不行,趴在厉斯年的怀里,主动凑上去献上香吻一枚。
“我这不是太想烟烟了吗,自从她走了以后,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我答应你,这次活动结束后,我就多陪陪你,我们两个单独去旅个游,这样可以了吧?”
厉斯年搂着她的腰,和她鼻尖抵着鼻尖,薄唇扬起满足的弧度。
“那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
陆家。
陆烟从商场回来,整个人还有点回不过神。
她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了,突然遇到乔晚安这么友善的人,要不是乔晚安要回家,徐宁也在一再的催促,陆烟都想住在商场了。
徐宁回来的时候,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下颌的棱角明显凌厉几分。
看样子对她和乔晚安的相遇很不开心。
陆烟也知道,徐宁早就已经把自己和乔晚安见面的事,通知给陆易肆知道了。
不过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她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陆烟厌恶被人这样监管着。
她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陆家的大小姐,还是陆易肆一个人的犯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去。
陆烟坐在客厅里,安静的翻阅书本,等待陆易肆的归来。
十分钟后,陆易肆回来了。
他脚步声微沉,比以前的气息都要浓重。
经历过陆易肆的威胁,陆烟对他身上每一丝不寻常都非常敏 感,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垂眸等待陆易肆进来查问。
果不其然,陆易肆走进客厅,看见陆烟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一抹白昙开放。
他眼中失控的占有欲先是得到了安抚,紧接着就掀起更汹涌的浪潮。
“小烟,今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陆易肆拾起惯有的笑容,轻柔地询问陆烟。
他一步步地走向陆烟,陆烟双脚像是焊在地上,虽然很想后退,但还是稳住了。
要是自己后退,估计陆易肆又要发疯了。
陆易肆不喜欢自己避让他。
“开心,特别开心,还认识了新的朋友。”陆烟佯装不知道陆易肆的不悦,仰起头露出干净纯白的笑容,甜丝丝地笑道。
“新的朋友?”
陆易肆蹙眉,对陆烟这句话非常的不满。
“你说的就是那个乔晚安?”
“对呀,哥,你也认识她吗?”陆烟黑漆漆的眸子安静的抬起,看向陆易肆。
陆易肆怎么可能不认识,那是薄烟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有些烦躁地扯开领带,不希望陆烟看出自己的躁郁。
“嗯,有过几面之缘。”
陆易肆忽然抓住陆烟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黑沉沉的眸子自下往上的打量,似乎是在确认陆烟是否完整,有没有沾染上别人的气息。
从徐宁告诉自己,陆烟和乔晚安见面开始,他就一直很不开心。
虽然知道陆烟不可能记得乔晚安,但他还是心生忌惮。
“小烟,哥哥不是说过,你要随便和陌生人接触吗?”
“可是乔晚安不是陌生人,她的底细,哥哥不也是知道的吗?”
陆烟垂眸,用尽快平稳的口吻不去惹怒陆易肆,“我下周二约了乔晚安去打网球,那天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那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就私自答应了一个刚认识的人!?”
陆易肆的怒火正无处宣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陆烟吓得后退一步,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陆易肆,好像有眼泪要掉下来。
“哥,你怎么了?我只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而已,为什么你要这么生气?我已经很听话了,你吓到我了,打网球不也很正常吗,我看别人家的妹妹,也可以经常去打网球、打高尔夫呀……”
她语气中含着极度的委屈。
陆易肆一噎,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