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封若颜没回话，依旧冷哼一声。
尾巴也懒得蜷起，脑袋更是直接贴在凤九渊手心。
头顶两条细须，也软趴趴地贴在脑门上。
全身都在说一件事，我很委屈。
来之前有多兴奋，现在他就有多气闷。
试问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比对自己温柔，更心烦的吗。
没有！
所以他烦，他正常。
要不是不能暴露，他早就变回本体跑了。
要不是打不过，直接呼两巴掌上去了。
现在这样，实属无奈。
封若颜暗自气闷，凤九渊却被他这副我不理你，也不管自己，随你怎样的架势给气到。
跟着冷哼一声，又伸手戳了戳封若颜的蛇脑袋。
“刚还说想本尊了，现在就这副架势。是想本尊送你回去？”
许是气懵了，封若颜这次宁死不屈，坚决不理凤九渊。
完全不管有没有用，脑袋直往蜷缩的身躯中埋。
凤九渊罕见得有些愣怔起来，在心中默默算着妖的年龄。
封若颜看着是少年，但能化形的妖，怎么也得一两百岁了。
一两百岁的妖，在妖界应该还算是个孩子吧。
所以，他好像也不能和一个孩子置气？
那，哄哄？
“本尊不过就是与你开个玩笑，值得委屈成这样？”
小黑蛇状态的封若颜没动，凤九渊无声叹息，语气又低下几分。
“那以后，本尊不戏弄你便是。”
任谁也想不到清冷如玉，高不可攀的灵玉仙尊，会在灵池中哄一条“小蛇”。
只是，好像他越哄，那“蛇”越生气，眼里竟还冒出泪光了。
封若颜如何会高兴，简直难过死了好吗。
一想到他活得还不如一条又丑又细的蛇，就没法高兴。
更不记得自己本来就是借着小黑蛇的身份，来与凤九渊亲近的。
小脑袋抬起一下，又趴了回去，眼泪止不住地想冒出来。
也就他本性不爱哭，才能一直忍着不哭出来。
凤九渊“……”
聪明如他，也生平第一次知道了，手足无措是什么滋味。
见说话无用，凤九渊索性不再说话，重新靠回池壁。
将手中封若颜化成的小黑蛇，捧在身前。
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在小黑蛇的背上轻抚而过。
如此几下，委屈至极的小黑蛇，终于有点反应了。
虽然还是难过吧，但被摸得很舒服。
封若颜没把持住，脑袋蹭了蹭凤九渊手指。
“呵，舍得动了？”
就蹭了一下，凤九渊便开始笑话他了。
封若颜气极，在凤九渊手指再次伸过来时，毫不犹豫张开嘴。
只是……
小黑蛇状态的他，嘴到底还是小了点。
张到最大，也才堪堪咬住手指，根本使不出力再咬痛人。
何况凤九渊修为高他许多，自身防御他根本就破不了。
遭罪的也只有可怜的他了，现在他不但嘴疼，还牙疼……
顿时，一股强大的难过之意，在心底油然而生。
在眼里停留许久的眼泪，最终还是掉了出来。
小蛇流泪，还是第一回见。
凤九渊好气又好笑，这小花妖在别人面前不也挺聪明的。
怎么到了他身边，就又傻又蠢的？
人身尚且打不痛他，现下这么个小身板，还想咬他？
再次无奈叹息后，手指散出一点灵力。
指间传来痛感，凤九渊敛眸，轻声询问。
“想本尊了，就是回来咬本尊一口？”
牙齿刺破皮肤到达骨头，嘴里尝到血腥味时，封若颜愣住了。
一时忘了要松口，精纯的灵力伴着血丝，直入他腹中。
没有时间去思考凤九渊为何卸掉防御，给他咬。
只觉腹中一片暖和，久没突破的壁垒有了冲破之迹。
而他，好像也快稳不住现在的蛇身了。
身躯在凤九渊手心不停地摆动，身上也泛起淡淡金光。
封若颜极力压制住体内的灵力，身躯摆动更为厉害了。
一直盯着他的凤九渊，自然也发现异常。
这时，方才一直安静的夜里，也响起几声雷鸣。
想到什么，凤九渊眉眼瞬间冷下来，抽出自己手指。
灵泉中金光乍现，封若颜被他带到自己的秘境中。
蛇身瞬间变回原身，封若颜也由此进入突破入定状态。
凤九渊只得将人放好，看着一身正真男装的封若颜，笑了笑。
“还是这样子，最好看。”
从须弥戒中拿出一张软榻，放在封若颜身边。
凤九渊坐下后，又抬手给自己布了个结界。
做好一切准备后，便静静欣赏着在雷电之下的封若颜。
没想到起初连清洁术都用不好的小花妖，居然已经能到元婴期了。
还好，不算太傻，也算是没有浪费自己的一个月。
只是，这又是隐藏修为，又是隐匿妖气的。
那个忆柳，也教了他不少啊。所以，忆柳所图为何？
冲击元婴期的雷劫，不算凶猛。
在凤九渊思索间隙，雷劫便已完成。
封若颜尚未睁眼，便觉身体又有了新的变化。
体内的妖丹大了一倍不止，灵力也充裕不少。
人修成金丹，可以保持容颜不老。到元婴期，必要时元婴离体可以保命。
他现在外貌看着也就十八九岁，不但不会老，也能算有两条命了。
这么想着，封若颜忍不住笑了笑。
只是，在他睁开眼时，笑容凝固在脸上。
没有思考这是哪里，只呆愣愣地望着对面的人。
凤九渊正坐在他对面的软榻上，脸上神情瞧不出喜乐。
像是在思考，半垂着眼，瞧不见他眼里的情绪。
想起什么，封若颜缓慢低头，目光落在自己一马平川的身前。
脑子飞速转着，在想各种可能，尽量往最好的方向想。
刚才雷劫时，凤九渊没杀自己，那现在应该也不会杀对不对？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爷们一点。
不给自己害怕和返回的时间，封若颜一鼓作气，轻唤了声。
“师尊。”
凤九渊心下一顿，放在膝上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一下。
明明听过这人喊过无数次师尊，从开始的不服气。
到后面的顺口而出，任何情绪都有，都不如这一声好听。
像轻柔春风，直扫他心间。
凤九渊调整好心绪，眼眸轻抬。
还不等他说什么，封若颜就已经起身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