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殿中，烛火通明。
封若颜挑灯夜战，奋笔疾书。连小黑蛇爬到他案桌上，都没发现。
抄了快两个小时，才抄好一遍中级心法。
手腕倒是疼得很，眼睛也酸。他放下笔，捏着自己手腕。
转眼就见小黑蛇扒在右手边的桌沿边上，准备随时下去的样子。
好像再过来一点，就会立刻被他给打下去。
见他看过去，整条蛇像人一样机警，瞬间僵住。
成人拇指大小的脑袋，微微歪着，头顶摆动的细须也停住。
一双好看的金色瞳孔，与他无声对视着。
明明也没有说话，他脑中就是能自动响起一道“声音”。
好像小黑蛇就是这个意思，在说它不会伤害他，很喜欢他。
“声音”还有点委屈，很是难过的样子。
他就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自动翻译小黑蛇的情绪是什么鬼。
想破脑袋也没想清楚缘由，最终归根于它们同是妖。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小黑蛇往他身边凑。
这几天，他确实是很老实。每日听课回来，认认真真地抄书。
只有在小黑蛇过来时，他就受不了，要炸毛。
每次都在小黑蛇快要靠近时，就发飙，用东西赶走它。
因着不想打扰到凤九渊，每次还不能发出大的声响。
以至于每次都是面目狰狞地恐吓小黑蛇，让它快些滚远些。
可第二天来，这小东西还是会照常凑过来。
仿佛只要它多凑过来几次，他就不会再害怕一样。
想到这里，封若颜愣住。他好像也确实没有之前那么怕了……
一人一蛇对视一阵，封若颜动了手。
手才伸出手，小黑蛇就顺势往外一翻，直戳戳地掉落在地。
小小身躯掉在木地板上，只有轻微的沉闷声。
封若颜抬起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神情有一瞬的呆愣。
这下，是他比较吓人了？
收回手，侧身往桌下看去，小黑蛇正回转好身体。
像是摔懵了般左右甩头，头顶的小细须被甩得像风中狂舞的天线。
封若颜“……”
一时之间，他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害怕这么个，蠢得可爱的小东西？
长得与毛毛虫也没那么像，所以，是可以碰碰的吧？
就碰……一下？
怕又把小黑蛇吓走，封若颜提前出声打招呼。
“蠢东西，上来给我摸摸。”
对面在看书的凤九渊，再次听到这两个字，霎时就不好了。
忍了又忍，才没将手中的书摔到封若颜脸上去。
小黑蛇听到这句话，倒是很高兴。
脑袋一扬，细须向后一倒，就急不可耐地顺着桌子腿爬上来。
在爬的过程中，倒在后面的细须还上下摆动不止。
不知怎么的，封若颜脑中突然想起那些中二耍帅人。
也是这么脑袋一扬，抬手把头发往后一扒，再吹个口哨。
这神态，简直不要太像。
“哈哈……”
封若颜没忍住噗笑出声，引来凤九渊漠然一瞥。
吓得他随即止住声，好在凤九渊只是看他一眼，并未多说。
封若颜松口气，并不知道凤九渊手中的书，已经久久不曾翻动过。
这时，小黑蛇也终于爬上来了。
没有再想凤九渊，他重新伸手去碰小黑蛇。
还是有些害怕，伸出的手迟迟没有前进一步。
而小黑蛇许是心中有阴影了，也没比他好多少。
扬起的小脑袋也微微往后靠，一副比他还害怕的样子。
这倒是让他胆子大了起来，遇弱还强被他发挥到极致。
食指，飞快地对着小黑蛇脑袋一戳。
硬的，凉的，怂的……
也没多可怕啊，封若颜笑了笑，手指又伸过去。
这次，没有很快地收回手，指腹在小黑蛇身上划过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顺滑、可怕，反而有种类似磨砂质感。
入手凉而温，触感还挺好。
封若颜来了劲，摸摸小黑蛇身体，又碰碰它头顶的细须。
小黑蛇被他弄得摇头摆须，尾巴还时不时拍打一下桌面。
一人一蛇，玩得不亦乐乎。
“你是蛇？”
封若颜没忍住，还是问了句。
本没想得到回答，却真实听到声音，正是小黑蛇发出来的。
“我不是。”
类似孩童的声音，有点可爱，有点冷。
封若颜沉闷一瞬，但也没太过惊讶，毕竟自己还是只会化形的妖。
这小东西，能说话也正常。
他还是比较好奇，这黑面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你是什么东西？”
小黑蛇被他问懵了，头顶两根细须都向前垂着。
很像个两个问号，看得封若颜想笑。
而小黑蛇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会，随后摇头。
“我不知道。”
它也确实不知道，刚出来就只见到封若颜。
除了想亲近封若颜，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刚才说话也是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
听见这回答，封若颜也不意外。
原主若是在妖界算个孩子，那这小东西怕只能勉强算婴儿。
既然不知道，那就还是蛇，也最像蛇了。
“那你就是蛇。”
小黑蛇往前垂着的细须直立起来，坚决地回答。
“我不是。”
封若颜不管它，依旧坚定自己立场。
“你是。”
小黑蛇被气到，立起的细须抖了抖，闭上眼。
“我不是！”
比起这微微气恼，自带冷意的声音，封若颜更震惊另一件事。
小黑蛇有眼皮！
有眼皮！！！？
蛇是没有眼皮的，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师师尊，它到底是啥啊？”
封若颜指着还有些生气的小黑蛇，向凤九渊求助。
对于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凤九渊仍是神色淡然。
虽没心思继续看书，却也只漠然回一句。
“本尊没猜错的话，是龙。”
其实，在小黑蛇异常开心时，他也会有股愉悦之心油然而生。
尤其是封若颜抚摸小黑蛇的时候，他也有舒适之感。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种荒缪的想法。
可封若颜不知凤九渊心中所想，是一点也不相信这是龙的。
本就睁大的眼睛，又大可些许，大声问出自己的的疑惑。
“龙？！！有这么丑龙？有这么小的龙？有这么蠢的龙？”
小黑蛇“……”
(︶︹︺)哼(???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