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的目光也望了过去。
在陆以铭与司静柔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一颗心就似在柠檬水里滚了一滚。
醋得不行。
再想到她忙活了这些时日,这人醒来第一句话却是问她是谁。如今,又对着别的女孩子献殷勤。
若不是陆以铭受了伤,夏橙真是想掉头就走。
陆以铭的目光又落回到夏橙身上。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淡漠地道:“我记得,她是我妻子。”
夏橙心中一喜。
陆以铭却接着道:“不过我与她是名义上的夫妻,约定结婚三年后就离婚。现在算来,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那颗跳起来的心,瞬间又落回谷底。
夏橙不可置信地看向陆以铭。
回应她的,却只是一张淡漠到极致的脸。
司静柔惊得张大了嘴,既为陆以铭说的话,又为陆以铭的态度。
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窃喜。
陆以铭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是实实在在打夏橙的脸。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她没有半分感情。也许以前有,但这次受伤,应该是让他的记忆出现混乱,感情也出现了偏差。
而他此刻对她解释这么多,那就是对她有了感觉。
不待她再说话,陆以铭又开了口:“司同志,是真的谢谢你。这些天累着你了,你快去休息吧,让夏橙照顾我就是了。”
司静柔好容易得了心上人的好脸色,哪里愿意就此离开,她嘟着嘴道:“陆哥哥,还是我来吧,她都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可别等下弄疼你了,人家会心疼的。”
那上扬的尾音,明明显显的撒娇。
陆以铭的目光移到了别处,脸色淡了下来:“乖,去休息吧,我怕累着你。”
不容置疑的语气。
司静柔自然是能听出来的。
她顿了顿,决定还是见好就收。
她冲陆以铭灿烂一笑:“陆哥哥,那你好好养伤,我得空再来看你。”
得了陆以铭点头后,她转身就往外走。
走至夏橙身旁时,司静柔冲她甜甜一笑:“夏同志,那陆哥哥就拜托你了。”
夏橙心里简直想骂娘。
这都什么事儿?
这男人当着她的面勾搭其他女人。
这女人也是脸皮厚,能当着她的面与她的男人打得火热。
狗*男女。
“让司同志多费心了。以铭醒了,以后司同志不用再往这边跑,这两头跑,决归耽误事儿。没得耽搁了司同志的时间,往后司同志专业不过关,也要怪在时间都花在以铭身上来。”
这不软不硬的几句话,旧事重提,刺得司静柔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重重地“哼”一声,冲了出去。
床上的陆以铭嗤笑:“这嘴皮子倒是得了我妈的真传。”
夏橙“嗷呜”一声就冲了过去,举起手几巴掌就抽在陆以铭的手上。
陆以铭这会儿没办法退让,只能让着她抽。
眼看着手被打红了,他还没喊疼,夏橙就先红了眼。
陆以铭眼神一缩,终究轻轻地别开了头。
半晌,才淡淡地开口:“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嗓音嘶哑,说不出的虚弱。
夏橙轻轻咬了咬唇,收了眼泪,又看了陆以铭半晌,才轻声开口:“累了就睡会儿。”
“你……”
“有什么事儿,等你休息够了再说。”夏橙打断了他的话。
她怕从他嘴里听到那些不愿意听的话。
陆以铭倒也没倔,点了点头,闭眼睡去。
夏橙趴在他床头,看着他的睡颜,一颗心如同地油锅里滚了几滚。
过了许久,陆以铭睡沉了。
夏橙轻轻地将他的手塞进被窝,又俯身在他干枯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低低地说了句:“你平安就好,醒来就好,我也不求别的了。”
说完,她直起身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这才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了。
身后,床上,陆以铭睁开了眼,目送她走出去,眸色不明。
罗大勇还守在门外,见夏橙出来,忙上前问:“嫂子,团长怎么样?”
“刚又睡了,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帮着看会儿。”
“好。”
出门拐了弯儿,夏橙寻了个没人的台阶坐下,怔怔地望着暗黑的天空。
折腾了这么久,这会儿,已经半夜了。
许久,一滴泪滴了下来。
她轻轻地抿了抿唇,最后蜷缩着抱紧自己,低低的呜咽声从喉间逸出,宛如受伤的幼兽。
这个角落鲜少有人来,夏橙倒是哭得放心。
放肆的哭过一回,夏橙的心里倒是安稳了不少。
再起身回病房时,人也轻松了不少。
进了病房,夏橙见陆以铭睡得很沉,在床前呆坐了会儿,这才缩在陪护的小床上睡了过去。
一夜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踏实。
次日,天微亮,夏橙就醒了过来。
她刚坐起来,就看见陆以铭正看着她。
夏橙微微一笑:“醒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陆以铭只看着她,没吭声。
夏橙也不介意。
洗漱完,两人相对无言。
夏橙起身:“我去拿饭……”
话音未落,罗大勇提着早餐进来了:“嫂子,团长,早餐我买回来了。嫂子,你快来趁热吃,我先喂团长。早上我问过胡大夫了,团长可以先吃点流食,我买了粥。”
夏橙自然地接过罗大勇手中的粥:“你先吃,我喂他。”
罗大勇嘿嘿一笑,也不跟夏橙抢。
夏橙一勺一勺仔细地给陆以铭喂完粥,这才转身匆匆吃了几口。
这会儿时间还早,医生未上班,也没人来打扰。
一时间,屋内静了下来。
夏橙看着今日精神明显好了不少的陆以铭,轻声问:“你记得多少?”
陆以铭只沉沉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夏橙笑笑,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记得多少,不过你总得给句话,不能这样给我定了死刑。”
良久,陆以铭轻声开口:“我记得,跟你不熟。”
他的声音很哑,似是开口艰难。
夏橙微笑着点头:“嗯,你继续说。”
陆以铭又沉默了,他微微垂了眼眸。眼角的余光蓦地扫见一抹身影。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内清明一片。
“还记得我与你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们结婚不过是迫于流言。结婚前,咱们约定,三年后离婚。按现在的时间算,咱们结婚差不多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