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松平?你这不是说笑吗?”陆庆弦的声音染上了怒气。
“他已经离开京市十多年了,哪里找得到人?而且你先前也不说……不行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陆庆弦先前不急不忙的,这会儿倒是着急上火了。
葛松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
夏橙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过姓葛的人不多,她认识的更少,似乎就只有她师父一个……
等等,她怎么记得,好像她师父葛大夫就是叫葛松平?
夏橙蓦地瞪大眼,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葛松平葛大夫,多大年纪?哪里人?大概长什么样子?”
陆庆弦皱眉,呵斥道:“葛老那在十几年前就是京市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大夫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认识?”
胡大夫叹息道:“葛老已经离京十多年了,而且离京后就不知所踪,葛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陆庆弦急得团团转:“那现在怎么办?你这话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吗?怎么不早点说出来?那样我还能想办法找关系寻一寻!”
“前几日病人的情况还可以,我判断有很大几率自主醒过来。而且葛老我们根本寻不到,说与不说也没什么两样。”
“那也比现在这样干等着强啊!”陆庆弦怒瞪胡大夫。
胡大夫瞪了回去:“你要去寻就赶紧,在我这里发脾气有什么用?有这功夫,还不如做点实事。你前两日倒是不急,天天和人喝茶喝得挺 自在,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个儿子。”
陆庆弦一噎。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哪里能不在意?
可好像……
他甩了甩头,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胡大夫在他身后微提了声音道:“你若是有办法,我再拖个三五天吊着那口气也还是可以的。”
陆庆弦的步子更急了。
等人走远了,胡大夫转头来看夏橙:“你上次是说你带了参过来?多大年份的?”
“百年不足,但大概也有八九十年的。胡大夫,我丈夫,他……他真的……”
胡大夫惊喜地道:“那也不错了。”
百年参很不好找,能遇到就是缘份。
这样一来,他倒多了几分信心:“能有八九十年份的参也不错,拿来给我,晚上看看情况,如果不对,我就给他用上。不过也只能吊着他的命。你这些日子辛苦一下,晚上也时刻守着。受不住的话就找罗同志换班。如果他命大,说不定就醒了。若是能找到葛老……”
夏橙咬了咬牙,对胡大夫道:“胡大夫,我丈夫都成这样了,我那位亲戚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您就让他进来看看,好不好?就看一看。”
她想起师父说起胡大夫时的语气,心里升起一种也许师父就是他们要寻的葛老的希望。
胡大夫皱眉呵斥道:“你这女娃子,分不清楚情况啊?你男人现在是最危急的时候,本就要少接触人。你还想要这个亲戚来看那个亲戚来看!而且这是部队医院,而且是属于那种保密型的。你觉得可以随便让人进来吗?”
夏橙张了张嘴,还想再说。
胡大夫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把参先拿过来,我要回去研究一下怎么用。”
夏橙转身从包袱里去拿参。
胡大夫见到是一整枝完好的人参时,心下一喜:“这参品相不错,虽然年份还差了些,这品相倒是能弥补些。好好好。”
正说着话, 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的陆以铭突然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四肢也出现痉挛。
病房内连接着陆以铭的各种机器发出刺耳的尖鸣。
夏橙一惊!
她几乎慌张地去看胡大夫。
胡大夫也一惊。
蓦地冲到门外大喊:“快快快,送进抢救室。”
事发太突然,什么准备也没做。
而且这会儿正是休息的时候,护士站的护士听到这声音忙乱成一团。
胡大夫见情况来不及,徒手去给陆以铭做心脏复苏。
可是完全无用。
不过片刻,胡大夫额上就出了汗,怒火中烧地冲着门外大喊:“你们快点!都是废物吗?”
夏橙慌得不行,手都是抖的。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葛大夫平日里所教导的话都在此刻涌入脑海:
“不管什么情况,你不能慌!你一慌,病人的机会就又少了几分。”
“不急不慌,若是做不到,就深吸气。然后对症下药。情况太急的时候,用针是最合适的。”
夏橙深吸了几口气,抖着手去包袱里翻那套师父送她的针。
待针拿到手里,她的情绪也稳了许多。
她将针递给胡大夫:“胡大夫,用针!”
胡大夫看着递过来的针,几乎没有多想,就接了过去,迅速地下针。
夏橙死死地盯着胡大夫的手法,脑子飞转,回想着平日里葛大夫所教。
不过片刻,陆以铭的情况就平和下来。
胡大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擦了擦汗。
夏橙抖的手好半晌才平复了少许,颤着声音问:“胡大夫……没事了吧?”
一大群护士和医师这时候姗姗迟来。
胡大夫没回答夏橙,反而站起身指着这群人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这要是等着你们这群人救命,坟头上的草都长老高了!真的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一群人脸色惨白,站着挨骂,没一个敢吭声。
胡大夫见人不动,越看越来气,索性不看了。
他低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陆以铭的情况,见状态平稳,这才将针一一地拔了。
然后头也不抬地道:“还不赶紧的将人送到急诊室去?”
医生和护士大气也不敢出,动作迅速地将人带床推去了急诊室。
“真的是气死我了!这都是群什么公子大小姐!来我这里镀什么金!不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气死了气死了。”
胡大夫又嘀咕了几句,这才住了口。
他将针还给夏橙,抬头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个针?你上次给人包扎换药也不像是生手,是不是也是学医的?”
夏橙平静地回看胡大夫:“嗯,我是学过一些。”
“哪个医院的?”夏橙昨日与刚才的反应都落在胡大夫眼里,他起了惜才之心。
夏橙摇头:“没在医院工作,还在学习中。”
“哪个医学院的?”
夏橙又摇头:“没上过医学院,跟着师父学的。”
胡大夫的眉头皱起,瞬间失去了兴趣,就要往外走。
他身后,夏橙平静地道:“我师父姓葛,他说他叫葛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