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耳看见二姐不敌,惨不忍睹,跑上去帮忙,手上却没有称手的东西,三下两下就被小梵天打得满地找牙。爬回来叫道:“两昆仑,救柳二姐。”
两昆仑不耐烦:“没看老娘在哄孩子吗?走不开,你自己去救。”她怀里的孩子渐渐息了哭声,看见二姐被打得在墙上扭来扭去,居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两昆仑很开心,带着孩子看我二姐被打,全然不顾我二姐为何挨打。
半刻之后,小梵天终于喘了口气,二姐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衣不遮体。
小梵天享受着这暴击后气喘吁吁的欢愉,扬手接过飞轮,向二姐擂去,势要一击致命。二姐靠着墙,握紧拳头准备畜力避开,却还是放弃了。
鲜血洒了一地,滴落不止。两昆仑、杨耳、蒲小二都朝这边看来。
二姐咳了两声,推开了小梵天,那飞轮戳进了小梵天的左胸。
小梵天喘着粗气,硬把飞轮拔了出来。那伤口外翻,鲜血喷涌出来。
他抓住自己的胸口,看着二姐,看着蒲小二他们,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众人见他苦笑起来:“破了,我的金身居然被你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二姐笑道:“嗯?你没有看到吗?我只把的飞轮推了一下,是你用力过猛,伤了自己。”
“你的身位是多少?”
“身位?师者的身位?人家还不是武师呢。”
小梵天哑口无言,他任凭鲜血流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你赔我命来!”闭目会神,刻在身上的经文开始流动了起来,汇到伤口处,将伤口缝补了起来。这还没有完,他高举双臂,露出两撮腋毛。
二姐捂住鼻子:“腋毛有什么好看的?臭死了。”
小梵天全身绷紧,大叫了一声。他腋下开始鼓胀起来……破开……伸出了手指……手……胳膊!
二姐没想到他还有这招,有点惊讶,叫道:“四只手,没什么也不起。有本事,你变出四个轮呀。”
小梵天四手合抱为飞轮,在将飞轮扭成拧去。咣得一声,飞轮被拆开,他四只手里还真握着了四只小飞轮……
二姐轻轻拍自己的嘴:“瞧我这张破嘴,该打,该打。”说完,走到树下拿剑。
小梵天这时已经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出,骂了一句:“干你娘的!”径直向二姐冲了过来。
杨耳见状,吓道:“柳二姐这下要死了,这恶人比之前至少厉害了两倍。”
小梵天四手齐下,气势极强,二姐往后退了几步。四只小轮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两尺深的大坑,气浪裹着灰尘向四周散发开来,院中树枝草木被折断了不少。众人抬臂挡着风沙,蒲小二喜笑颜开。
杨耳叫道:“柳二姐,快逃!”
二姐看着杨耳,说道:“是二哥,不是二姐。”
杨耳叫道:“他过来了!”
二姐回过头来,小梵天的四轮之击已经逼到他的面前……
院子里狂风大作,蒲小二被风劲打到了墙上,不敢爬起来。杨耳靠着墙也动弹不得。
两昆仑摔到了酒窑里,她抱着孩子爬起来,尘埃还未落定,只能隐约看见院子中央站着一个高大身躯,是小梵天。再一看,小梵天身前还站着一人,是我二姐。
二姐剑横眉前,挡住了小梵天这一击。他身子没有后退半分,只是身上衣裳被风劲撕去了不少,捉襟见肘。
小梵天惊出天际:“这怎么可能?你光凭一块薄铁片子就挡住了我的千斤锤?这不可能,我大哥接了这招,都得退后几步。这不可能……我不信。”
他张扬四手,持轮向我二姐一阵乱捶,月光下显出无数残影,有如一尊千手罗汉。两昆仑看了,惊叹连连。
二姐不慌不忙,拿着剑, 一一挡拆了下来。剑在他手里好似变成了一条鞭,挥来舞去,每一次与飞轮相抗,都撞击出一点火花。随着二人挡拆越来越快,火花在二姐周身连成了线,像一条光带。光带婉转流长,赤橙黄绿,萦绕他周身。
两昆仑呸了一声:“呸!老娘年轻时候,也有这种身段。”
如是对抗了一会儿,二姐问道:“小梵天,你累不累?我累了。”
小梵天停下来喘了两下:“累你娘!”又对我二姐捶打起来。二姐脸色一沉:“别骂我娘。”
小梵天大叫一声:“累你娘,累你娘累你娘!”四轮猛力合击,二姐一剑横挡,身子被震飞出去,打穿了一道墙。
碎墙垮塌埋掉了我二姐,许久没有动静。
蒲小二和两昆仑心上一紧,我二姐这下怕是要完。杨耳跑上去扒弄砖块,要救我二姐。
二姐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躺在杨耳怀里一动不能动。
“杨耳,我要死了。”
杨耳不知所措:“那我爹怎么办?我要跟着谁?”
二姐又说:“我觉着,你可以跟着二哥。”
“二哥?”
“还记得罗曼吧。十兽,九兽。我的身体在变,我居然也要……”
“你也要拉屎了?”
二姐陡得坐起来:“我才不会从屁眼里出来!”她拿着剑站起来,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将心意聚到剑上。一时间,剑光笼身,剑光大盛,剑光流转,剑光飞落。
一片片剑光,从穿云剑上剥落,在院中游弋。
“我还没弄明白这女儿身是怎么回事,就要脱下你了。或许是你就是要离开我吧,有意无意让这大汉打烂……”
小梵天叫道:“我管你什么妖术!”冲上来还要与我二姐对打。二姐褪下,二哥手腕一抖。剑光如锋芒,向小梵天刺去。小梵天匆忙抵挡。
吭哧哐咣……
小梵天被剑光一击,击倒。再击,击碎。三击……消失在了一个深坑里。
剑光残片慢慢殒失殆尽,杨耳、蒲小二、两昆仑背脊发凉,不敢动弹。
二哥也没想到这剑光如此之强:“看来,我真的有点强啊。”
他摸摸自己脸,胳膊,胸,又是熟悉的触感,又是熟悉的味道。做了不多时的少女,又变回了男儿身。
杨耳上去盯着二哥看了看,叫道:“你又变回柳二哥了。”
二哥把剑扛在肩上,嚷道:“杨耳,你二哥我又回来了。”
两个少年嘻嘻哈哈。
两昆仑抱着孩子走到坑前看热闹,看坑里什么都没有了,不禁问道:那糙汉就这么……没了?
蒲小二拍掉身上的灰尘:“来的时候牛逼哄哄,哪知道只有这种成色?”
两昆仑说道:“大掌柜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吧。”
蒲小二笑道:“我还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奈何不了我。”
两昆仑说道:“ 我有柳家小子撑腰,你最好还是把黄离的人头交出来。”转而向我二哥说道:“帮我拿了人头,我就带你们去找岛主。”
二哥挠了挠头,杨耳没有主意。
蒲小二瞟了一眼我二哥:“你的长腿没有了。”才对两昆仑说:“要人头……行啊,跟我走。”
“去哪?”
“茅房。”
两昆仑心领神会:“我就要看看,你在茅房里藏了什么好东西。”跟着蒲小二去了茅房。
“你们两个少年人也进来吧,这事与你们有关。”
二哥和杨耳面面相觑,也走进了茅房。那茅房不是很大,也就四个坑位,二哥他们一人占了一个。
二哥调侃道:“这是要一起蹲坑吗?”
两昆仑有些感叹:“假借着看男人屁股,我也看了许多年,终究没有找到你那个机关。”
蒲小二叹道:“那是你看错了地方。做畜生才看腚,做人,得往上看。”他抬起头,举手一挥,隔空抹尽了房梁的灰尘,显出四个字。
杨耳一字一字念道:“二……两……昆……仑。”
两昆仑惊讶:“这就是你的机关?”
蒲小二只是说道:“这句暗语,只有我念才可以触发机关。”
杨耳问:“为啥?”
蒲小二随口答复了一下:“因为不同人说话,会生成不同的微风,细微的风也是风缠之术。”
他看着两昆仑:“二两昆仑。”两昆仑转过头去,身子猛得一沉,掉下了茅坑……
二哥他们顺着密道,掉进了密室。蒲小二喊了一声:“开灯。”密室慢慢亮了起来,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另一座岛主府。
最为惊讶的是两昆仑:“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竟然和岛主府一模一样。为了杀岛主,你真是煞费苦心。”
蒲小二打着背手,往前面走:“与那恶人的怪诞脾性相比,他的住处简约小巧,仿造起来易如反掌。”
二哥和杨耳是从来没有去岛主府的,听蒲小二这么一说,四处张望着。二哥边看边问:“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岛主又不在这里。”
蒲小二反问二哥:“你怎么知道岛主就不在这里?看那边。”
众人向蒲小二所指之处看去,两昆仑吓了一跳,那站在尸头树下的正是岛主。两昆仑慌慌张张走了上去,准备跪下,再瞅一眼岛主,才发现这岛主是纸糊的。二哥和杨耳凑上去看,这纸糊的岛主真是栩栩如生。
两昆仑板着脸:“蒲小二,你可是真有闲心。岛主可是一直盼着你去杀他,你却整这些没用的东西。”
蒲小二睨着眼,看着“岛主”,上去就是一脚,将“岛主”踹倒在地,“岛主”哎呦的叫了一声。原来,这纸人里边有一个活人。
二哥问道:“这里头是谁?”
蒲小二不解释,拉住纸人的腿,将纸人扔到了碾台上。碾台是一个直径约半丈的圆形石台,台上卧着一个圆柱型的石柱,通常叫它石磨,石磨在碾台上转圈,能碾碎很多东西。
“我看岛主府里有一座碾台,是供你们岛主杀人消遣用的,有此事吧。”
两昆仑看着”岛主”,说道:“确实是有一个碾台,但我不曾见过他如何用碾台杀人。”
蒲小二摸摸碾台上石磨:“想见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