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荷让侍女给茶壶重新续了热水,给他斟上一杯。
“多谢,”秦欢辞喝过水,嘴唇润泽不少,“劳公主照顾了。”
李青荷放下手中的书卷,莞尔一笑,“应该的,也怪我,没跟我妹妹说清楚。让她误以为你是府中的家丁。”
“无事,公主救了我还愿意收留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哪行,我妹妹性子刁蛮,让你淋了雪旧疾复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如,你今后就贴身跟着我好了。”说完,顺手捻了一颗梅子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我有得选吗?”秦欢辞怯生生的看她一眼,神色局促。
“没有。”李青荷干巴巴的拒绝,极显矜贵的眉眼严肃起来格外唬人,“你现在身份不明,外面想取你性命的却是一个接着一个,你不跟着我?哼哼,怕是活不过开春。”
秦欢辞状似一抖,被吓得不轻,“好,好那我今后便跟着您。”
李青荷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侍女去将厨房备好的饭菜再热一热端到这个房间里来。
“你烧退了,但是病还没好,后面几天就在房间内用膳吧,这几天先不用跟着我,府上你避开二公主也还算安全。”
“谢公主。”
李青荷一走,屋里就被重新抬来一张可供用膳的桌子。
清淡的膳食摆了一桌,多以蔬菜粥和各类羹为主。
现在的情况与当初不同,许是李青荷她们察觉到了什么,加强了府上的戒备,连他的门外都时时刻刻留有看守的侍女。
秦欢辞一口一口吞着粥,手上还拿了一块糕点,倒真像是饿极了。
——
后院的红梅经历今日寒风的摧残,娇嫩的花瓣“扑簌簌”的落了一地。
拾起其中一片放在手心碾压,还能沁出红色的汁液。
现在姐姐带回来的那个假小厮离她不过一墙之隔,不能杀了以绝后患真是可惜。
凤瑶的手轻附在墙壁上,眼底杀意毕现。
“警告,警告,宿主不要妄图......”
“闭嘴,”凤瑶甩开手,语气极不耐烦,“吵死了。”
青灰色的墙面印上几点淡粉的水渍,不成形状。
李青荷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是没有睡意。
父王果真如小瑶所说因为不想参与柳城的纷斗所以直接去了其他的城镇。
“那他也不打个招呼再走。”李青荷嘟囔一声,心里放心不下。
不然,给父王传个简讯好了。
李青荷一个翻身起床,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传信玉简。
“欻欻——”
窗外一道人影猛地窜过,速度之快,只能看见残影。
“谁!”李青荷厉声喝道,手里还攥着传信玉简就追了出去。
一队侍卫拎着火把追来,人早就没影儿了。
“公主。”领队的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李青荷一手叉着腰,估摸着黑衣人往客房的方向逃了。
“怎么回事?”
“回公主,属下在府上巡逻的时候发现房檐有蒙面黑衣刺客,带着人一路赶过来还是让他跑了。”
“具体哪个位置发现的?”李青荷表情凝重,带着一堆人往客住的厢房走。
“是......”侍卫语气迟疑了一瞬,继续说道,“是二公主住的厢房。”
也就是说那刺客暴露后被府上侍卫追了一圈最后又跑回去了?
“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进院之后,李青荷命侍卫都守在院外,只领了随身的侍女进去。
“吱呀——”
还没等李青荷到门前,门就已经被凤瑶从里面打开了。
“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什么?”
还没等秦欢辞把话问明白,肩上突然受了一掌,拦腰的围栏似乎因为年久失修在受重之后直接断裂。
秦欢辞以面仰的姿势急速下坠,耳边还反复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那是....”
“坠...坠楼了!”
“有小妖坠楼了!”
几乎是在李青荷转过头的一瞬就看到了意外的发生,视线里的身影还在不断下坠,身体却僵硬得挪动不了半分。
动......动啊,李青荷此刻脑子里明明全是救人的念头,却偏偏使不上一点力气,四肢都被恐惧狠狠地钉在原地,“少洛生!快......”
“呼!”人群中又发出一声惊呼,一长鞭稳稳的圈住即将摔到地面的秦欢辞。
女子凌空而来,利落地收鞭,左手拎着秦欢辞的后领,直到安全落地。
“谢,谢谢。”秦欢辞好似还没缓过神儿来,结结巴巴的吐了两个字。
茗香阁的老板焦急地赶过来,“你是哪家的小妖啊?怎么会从围栏上摔下来,好危险的知不知道,你家住哪儿?”
此时的秦欢辞腰间衣服的布料被刮坏了,破破烂烂的耷拉着。
头发也被风吹的乱糟糟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老板指着他腰间开始渗血的伤口,再抬头才注意到秦欢辞身后的凤瑶。
“救人心切,忘了收回鞭上的尖刺的,怎的?”凤瑶轻扶了下头上的发簪,寇丹染色过的指甲鲜艳而亮眼。
“二...二公主,小的眼拙,竟没第一时间认得出您,您能出手相救那定然是这小妖的福分。”
老板边说着,边就着袖子擦额头的汗。
“行了行了。”凤瑶不耐烦地打荷转身回府,秦欢辞厢房外的侍女都被遣散的差不多了,只留了两个在房间内候着。
“咳咳咳咳......”
秦欢辞气息急促,醒来后就止不住的咳嗽。
“药煎了吗?”
李青荷走到他的身前,话却是在问一旁的侍女。
“回殿下,绫大人已经亲自去守着煎药了,估摸着时间应该快好了。”
“绫孚亲自去的?”
“是,绫大人说老郎中的药方复杂,她去看着点儿,免得下面的人出错。”
我不是让她待在屋里好好守着秦欢辞就是了吗?
李青荷的眉眼冷了几分,没再说话。
老先生染了宣纸说出的话,明显是在暗示我身边的人尚有异心。他不肯多说,我自然也不好深究,只能靠依稀的推测指的应该是赫连。
赫连一氏的野心众人皆知,大家对他们的偏见也颇多。
李青荷本以为老郎中也只是知道她身边有姓氏赫连的人,才出言提醒的。
怎么现在看绫孚的行为也怪怪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悄然的生根发芽。
秦欢辞来柳城的目的不可不探,但是他的安全也必须得到绝对的保证。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欢辞抬起头,泪眼氤氲,话都完整的说不出一句。
“殿下,咳咳咳咳......我,没事咳咳。”
倒是嘴硬。
李青荷不知道如何劝慰,坐在床沿上,手轻轻搭在他的腕间,往他的体内试探性的输送了一丝灵力。
还好,没有出现排斥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