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荷有一瞬间失神在她的目光中，被她眼底悲伤的情绪感染。
“我想救她。”
凤瑶又自顾自地重复了这一句话。
“我信你便是了。”李青荷扭过头，避开了她的双手。
“如此，真好。”
凤瑶恢复了往常的娇气，“姐姐帮我收拾一下棋盘吧，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呢。”
“好，早些回来。”
“知道啦！”
李青荷派了两个小厮跟着，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结果还不到一个时辰，两个小厮就灰头土脸的回来请罪，说把二公主跟丢了。
“罢了罢了。”李青荷摆手让他们下去，能大概猜到他们是被凤瑶故意甩掉的。
反正凤瑶对柳城也不算陌生，她有私事要办，就由着她去了。
“咚咚咚。”
赫连肆所住宅院的大门被敲响。
迟迟未等到有人来开门，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在门前焦急踱步。
“吱呀——”
大门从里被开了个缝隙，“谁？”语气虚浮无力，毫无气势。
“我。”
赫连肆认出来人的声音，把门缝儿开的更大了一些，“你是来？”
“送药的，今日初十，看来你的蛊已经发作了。”
“多谢。”赫连肆将手伸出门外讨药，并没有想让送药之人进院的意思。
“......”
女子掏出袖中瓷瓶，递过去，只叮嘱了一句，“老规矩，别吃错了。”
“多谢。”
赫连肆还是两个字回应，下一秒，门也被他关上了。
女子转身走过了一条街，才拐进一个小巷，把头上的帷帽取下扔在角落。
“绫孚送药怎么这么蠢，戴个帷帽在大街上晃荡明显的不得了，还不走远些扔装备。”
凤瑶站在屋顶的正脊上，整个西街一览无余。
“好生好奇父王给那死狐狸种的什么蛊。”
说干就干，凤瑶几步跳下房檐，其间还因为屋顶的瓦片结冰导致脚滑，差点摔了一跤。
赫连肆关好门，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房间挪去，胸口的绞痛让他每次的呼吸都极不顺畅，还时不时伴随着嗡嗡耳鸣和眼前短暂的失明。
一条不到百米的路，走下来冷汗涔涔，好不容易才摸到房间的门框。
赫连肆狼狈地跌坐在地面上，胸口处的子蛊狂躁不安，撕扯着他的血肉。
同时，蛊虫释放出的毒素，随着经脉几近送达全身。若不快点服下解药，那他待会儿整个人都得僵了。
赫连肆拿出瓷瓶，将药倒在手上，却因为控制不好力度，猩红的药丸撒了一地，只有一颗留在手心。
盘腿运气，用内力将药丸催化，药丸的药性挥发出来，被赫连肆吸入鼻腔中。
体内的蛊虫得到安抚，刺痛感减轻不少。
但蛊虫释放出的毒素，却是需要吞服药丸才得解。
赫连肆俯身贴近一些地面，毒素的影响导致他现在差不多是半瞎的状态。
用手在地上慌乱的摸索着，捡了两颗凑到眼前辨认，确定过后就直接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啧啧啧，也太是难堪了吧，”凤瑶是从院墙上翻进来的，大摇大摆的靠近，丝毫没有不请自来的自觉。
“赫连呐，你还真是废人一个。要不然，你跟本公主说说，我父王给你种的是什么蛊，说不定本公主一好心还能替你解了。”
“二公主翻墙私闯他人宅院倒是一把好手，也不知道殿下是否会赞同你这种行为。”
赫连肆不受她言语挑衅的影响，解了毒视线恢复，开始一颗颗的把剩下的药丸捡起来放回瓶子里。
“威胁我，”凤瑶眼眸流转，笑得肆意，“我就说看见赫连你受伤进府，心中关切，这才失了礼数翻墙进来。那你呢？
赫连，你敢跟你口中的殿下说道说道你中的什么蛊毒，又是被何人下蛊的吗？”
赫连肆抬起头，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似笑非笑，“二公主都谎话连篇，我又何须知无不言。”
凤瑶脸上的笑容一滞，“油盐不进，看不出来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吗？”
“呵。”
赫连肆扬起的唇边溢出一声冷笑，极尽嘲讽之意。
“二公主这气势是想要找我合作的态度？倒是跟每次见面往我身上甩鞭子的架势一个样。”
凤瑶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向来不喜姐姐身边有其他人，你是如此，那个新来的也是如此。难道你不讨厌那个新来的？”
茶里茶气的跟你之前一个样式。
后面的话凤瑶没说出口，毕竟合作还得继续。
“殿下交朋友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欸！你别说，这人可不一样，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天人之姿，假以时日......”
凤瑶话间戏谑，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眼正扶着床沿站起来的赫连肆，“怕是你这狐狸的容貌都比不过。”
“殿下喜欢谁是她自己的选择，小人貌丑，得不到殿下青眼。”
“......”
赫连肆闭上眼开始调息，最后给凤瑶留了句，“二公主，请便。”
很明显，合作谈崩了。
凤瑶耸耸肩，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那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凤瑶一路冷着脸出了西街，周身的气质骤然变得骇人。
本来想借着这狐狸的手杀了那人，偏偏他心眼太多不肯合作，真是恼人。
凤瑶一离开宅院，房间里就传来赫连肆剧烈的咳嗽声。
解毒的期间身体何其不适，还要强撑着陪凤瑶打太极。
呵，合作？怕不是想让他当这个刽子手，事成之后，再拿他到公主面前邀功，一石二鸟。
“不过，凤瑶为什么对秦欢辞的出现表现得如此在意？竟然会主动找上我合作。”
赫连肆无法得知凤瑶的动向，却还是留了个心眼。
秦欢辞不能死，公主要拿他换回那个人。
天色渐暗，各家酒楼已经人满为患，推杯换盏间把酒言欢。
李青荷守着秦欢辞休息，直到房间中都需要点起几盏油灯来照明。
“醒了？”
秦欢辞苏醒过后下意识抬手的动作惊动到了旁人。
“嗯，我，我想喝水。”
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嗓音干涩刺耳，喉咙发力也颇为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