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余锦重生成功,鬼城众人庆祝起来。
这片因白骨而生的林子突然间换了模样。
没了之前的阴森,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生机的绿林。
某道人观此林有妖邪作怪,在林中施法降妖,一把火,烧了林子,连靠林住的人们也受到牵连。
鬼城紧闭,众鬼在城中被烧得极为难受,火烧到桐余身边时,白树法器发动,树叶雨款款飘下,覆盖林子及火烧到的范围,每落一片到地上,触及的火便会自行熄灭。
道人空揽功劳,得人们信奉,升而为神。
众鬼知道后频繁出入鬼城,收集那道人的黑历史,将那些都编成剧,每到他飞升的庆日便拿出来演。
起初仙京的神官们都以为他们信奉的是那道人,但后来,那道人如同瘟神一样被他们拉来代替祭祀用的牲畜,众神官都有被内涵到。
但那些鬼只是聚集在一起以人的生活方式在那里活动,既没有犯事,也没有害人,神官们实在拿他们无法。
“哎,听说乌庸不是有位后起之秀吗,让他去调查也是可以的!”
于是神官众人致同意,很快安排上。
乌庸国太子在京中茶楼与国师坐谈。
楼下说书人讲起白骨林来,“话说那白骨林啊,因有白骨成山生林而得名。有说凡至白骨林长住,需入林中鬼城参拜,方可不被当地鬼怪侵扰,还能得到白骨林里那位的蔽护……”
讲着讲着说书先生开始偏离正轨,“活说林里那位神通广大,能得一片银叶便能受其终生敝护……”
国师问,“你可看出什么?”
君吾,“这说书人有些端倪!”
说书人离开茶楼,转身折入小巷与人,不,应该是与鬼会面。
“宣传得如何?”
“放心,妥妥的,很快就会有那些不怕死的公子哥跑去,到时肯定能狠狠地敲他一笔!”
“你可真行!”
正谈笑相互调侃,君吾一招从天而降将两只鬼吓得后退,“你们潜入京中到处宣传,有何阴谋?”
两只鬼,“这位侠士,我们不过为谋生来说书赚钱罢了,怎么会有什么阴谋呢!”
君吾,“之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说!”一把剑直指两只鬼。
两只鬼挺怕被散魂的,他们才得到自由不久,还没享受够呢!
“大侠,不,道长,我们虽是鬼,既不害人,也不杀人的,只是想凑够去鬼城的路费而已,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
君吾一阵思索,“想我放过你们也行,带我们去鬼城。”
“这……恐怕……”一只鬼犹豫,另一只却爽快答应下来,还约定第二日正午后在城门口等他。
君吾让侍卫竹看守两只鬼,他离开后两只鬼吵起来。
“你傻啊,将那道士引进鬼城,那位大人不就暴露了吗?”
“你才傻,鬼城和那位大人都不在一处,怎么可能会暴露,那位大人如果再得到些信徒,肯定会恢复的,刚才那位一看就是钱多的主。”
“好有道理!”
待卫竹听得嘴角直扯,这群鬼脑回路简直清奇。
早上,两只鬼又开始讨论了。
“带他们进鬼城真不要紧吗?万一被发现……”
“你难道忘了我们鬼城里是人鬼混杂,混进两个人而已,不都正常吗。再说,有谁会介意混进去的那几个人类。”
“……呃,好有道理。”
中午,两只鬼坐在饭馆吃与正常人无异的食物。
大太阳一过,两只鬼买了些孩子玩意,还说是买给家里孩子的礼物,转身又商量起“那位大人”会不会喜欢他们送的礼物。
待卫竹眼直怀疑这两只是不是鬼,比正常人还单纯。
一般的鬼都非常怕阳光,到夜里才会出来,而且这熟练的花钱买东西,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人,要不是他们自己说是鬼,都认不出来这“鬼”。
鬼界一般有恶、厉、凶、绝四境,就是不知道他们达到何种境。
下午,两只吃过晚饭后才到城门口等着。
君吾向父皇母后辞别后,坐着马车驶向城外,到时也很惊讶,这两只鬼真的在城门口等着。
两只鬼搭着顺风车,在车顶给他们指路。
行过将近十日,终于是到白骨林。
一行人到达白骨林外,两只鬼惊喜地跑进林里,很快就看不到鬼影子了。
拜见过桐余后,两只鬼才想起被他们丢在林外的一群公子哥,又跑回去带路。
到了鬼城门口被鬼差拦住,“他们是干嘛的?”
两只鬼帮着打哈哈,“他们是那位大人新来的信徒,是来参加祭祀的,麻烦大哥给个方便。”
“祭祀是有时间限制的,你们不知道吗?”鬼差如此说道。
“知道,大哥,都知道,这不是几位是新来的,需要提前几天,了解了解环境……”两只鬼继续帮忙打着圆场。
“行吧行吧,你们进去吧!”守门的鬼差老熟悉这套流程了,就放他们进去。
两只鬼按着祭祀的流程带着几个人逛起了鬼城。
“首先,从东城街进入,沿街走到西城街,先去西城街尽头的城主府,在城主府门口拜见。
然后,才到南边的祭祀台进行祭祀仪式。
但要记住,玩到晚上就得去北城街找地方住下。”
两只鬼说完,指了指进城的方向,又指了指出城的方向,几人寻着鬼指的方向看去。
等几个人回神时, 那两只鬼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一行人在街道上来回转悠了好几圈,非常荣幸的迷路了,路边的一位老婆婆早也察觉,便叫他们过去。
大家都很警惕,侍从竹过去。
他礼貌的问道:“婆婆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向他们招手:“你们都过来吧,老婆子我不是鬼,也不吃人肉,吃的是五谷杂粮。”
少年们逐渐靠近,老婆婆看着这一个个公子哥,问道:“你们是打哪来的呀?”
“乌庸!”侍卫兰道。
“乌庸?在哪个方位?”老婆婆一脸迷茫。
侍卫梅在手上算了算,提醒道:“此处为西,与我们来时的方位相反。”
老婆婆听了恍然大悟,“哎呀,东方什么时候出来个乌庸国了?我有些时日没出去,消息也不灵通,看来是得出去走走了!”
侍卫竹接收到太子殿下的示意,“不知前辈是修行之士,方才有无礼之处还请前辈见谅。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婆婆:“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叫我水婆就行!”
“想来你们也是被那帮兔崽子哄骗来的。”听水婆说此,几个少年点点头。
老婆婆明了,“你们都跟我来吧!”
说完,带着几个少年回到自己的小院儿。
一路上,空气仿佛凝固,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进门后,这个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侍从菊问,“刚才外面街道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老婆子端来几碗水给他们解渴,“那个啊,我像你们一样大的时就在的,是祭祀前的一种习俗,主要压制那些有力量搞事的人或者鬼的。主要是现在冷清,到了祭祀当天,就热闹多了!”
想着他们一路奔波,肯定是饿了,老婆婆又从自家厨房端了几碗粥出来,让他们填填肚子。
然后又透露了很多关于“那位大人”的事情。
比如,进城之前要去那位大人那里一趟。
鬼城有规定,一般必须是在白天去,这样相对安全一点,如果是晚上去的话,就会很危险!
还有就是,那位大人规定,面对凡人,得罪自己致伤不致死。
几位少年在这个小院休息了一晚之后,从南城街出城。
在白骨林里晃悠了很久,好半天不见“那位大人”,来回之间竟是又迷路了。
直到晚上,他们遇到了一只女鬼,那女鬼提着小篮子,守在小路边,似乎是专门被谁派来的。
她问:“请问小少爷们是打哪儿来的呀?”有了老婆婆之前的提醒,几个少年深知该如何回答,“我们是从鬼城出来的!”
“噗”女鬼笑出声来,“小少爷们这是在骗鬼呢……打从今个正午到这会儿,你们一直都在林子里转悠,这是众鬼有目共睹的。”
确实,他们一直都在林子里转悠,因为天黑看到这里有火光才过来的。
女鬼介绍着自己,“我叫媚娘,眼下天黑了,要是不嫌弃,我知道不远处有一个院子,大家可以一起去那里歇一歇。”
女鬼带着他们远着那条路走过去,路的尽头,正是一个小院子。
女鬼娴熟地叫门,一个两鬓斑白,留了白胡子的老头来开门:“谁呀?”
打开门,看他身体健壮,也不怕这女鬼,原本的臭l脸舒展开来,道,“媚娘来了呀,我就说呢,这大半夜的,除了你,还有谁会来敲我家门!”
又耽搁了一天,君吾就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了,一定,一定要调查到那位大人的相关踪迹。
于是,第二日, 带着他的四位侍从进了白骨林。只是他们下午出发,进入白骨林后就已经天黑了。
他们遇到了老婆婆说的那个东西——鄙奴。
有数不清的鄙奴在这里徘徊,他们齐齐地向一处靠拢。
君吾猜测,那应该就是“那位大人”的所在地。
他们用手里的佩剑劈出了一条道路,那些鄙如齐齐地向他们涌来,而之前被他们劈倒的鄙奴早已不见,地上只留下了一撮白灰。
更多的鄙奴向他们涌去,那疯狂,让人的头皮发麻。
那些鄙奴疯狂涌向他们,逐渐他们体力不支起来。
地面上那丝丝的红线,肉眼难以捕捉,它们吸食着,把那些尸体也化为一抷抷白灰。
那些东西不知道疲倦般不断的涌过来,而他们毕竟都是凡人,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打下去。
侍从梅(梅念卿)趁机跑了过去,那些鄙奴并不在意他,依旧疯狂地向君吾他们去。
几个人越打越没耐心,侍从菊也忍不住爆粗口,“操,这玩意儿怎么打也打不完?”
另外几位见事情不妙起来,询问君吾要不离开。
君吾誓要查清“那位大人”,不肯离开。
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吩咐侍从们撤退。
几个少年跑了一段距离,见那群东西没有追来,停下喘气。
侍从兰突然道,“梅卿呢?之前人不都还在吗?”
几个少年惊觉还有一个人好像走丢了,侍从竹:“殿下,我去把梅卿找回来!”得到君吾的许可后,他提剑缓缓没入光暗下的林中。
—————————我是不明所以的分割线—————————
侍从梅跑入鄙奴们聚集的地,惊喜地是这里的鄙奴并不攻击人。
他开始得瑟起来,心里说这些个玩意儿是真丑。
绕了几圈,他发现,他脚下的泥土和之前走过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外面的都是红土,然而这里,都是灰白色的土壤。
好奇间,他的眼眸向上抬,那群鄙奴围着一株银白色的树,就这么跪在那。
那树上绑着一个红衣女孩,梅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想着那女孩究竟是何怪物?
红衣莫非已经达到了厉境,或者她是一只十足的凶鬼。
忽然间他意识到无数红色的眸子盯着自己,那种感觉诡异十足。
他意识到不好,但双腿沉重,如同灌了铅般跑也动也动不了。
有谁小声低语道:“跑…快跑…快离开这里……你不该来……”他的双腿忽然有了力量,飞快的逃离。
跑了好远,他都不敢停下来。
“嘭!”梅卿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正处于恐惧中,抬头一看,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呀,竹君!”
竹君就很好奇,从他跑来的方向可以看出那地方鄙奴并不少,就梅卿这武力值,连武器都不带,是怎么逃跑过来的?
那些东西都没伤到他?
梅卿指着他跑来的方向,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边…那边有东西,就是我们在找的那个。”
竹君一脸疑惑,“你到底在说什么?”
梅君身体本来就羸弱,经过刚刚的剧烈运动,此刻,气喘吁吁的说:“我看到那位大人了,她穿着一身红衣,在那边…树上!”
其他几位少年不放心,也跟了过来,正好听到梅君说看见了那位大人,然后他们听到了一声惨叫。
“啊,救命啊!”
君吾一听,也不顾其他,“快,先救人!”
几个少年再次冲回去与那群鄙奴打成一片,梅君指路,少年们顺利进入那土地泛白的地方。
那树上的女孩已经睁开双眼,头上原本顶着的红纱掉落在地上。鄙奴却是离她很近,像是要吃掉她的样子。
而桐余本人受到极大的惊吓,一张口带血的干面皮就这么靠近自己,随后一把剑直接穿过那张干枯的面皮,暗红的血就这么溅在她脸上,瞳孔不由缩了一下。
暗红的血在不经意间为她苍白的面容添上了一抹正常的颜色。
树上固定她的藤蔓也被砍断,整个人掉在地上,沾染上灰白的土壤,随即,光芒乍现,那树便不见踪影。
几人觉得那树怪异,与其说是白,不是说他更接近银,但也没在意太多,兰君抱起倒在地上的女孩,听从君吾的命令撤走。
兰君抱着五六岁大小的女孩跑在前面,梅卿眼尖地捡起地上的红纱,在后面跟跑。
整个队伍里就数梅卿战斗力最弱,撤离期间,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手上,没有时间顾及他。
而那红纱似乎能够隔绝活人的气息,以至于他不被发现,连续救了他好几次,最后他们终是有惊无险的离开。
但他们发现那些东西都没有跟上来,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那些鄙奴竟是,都变成抔土,那整片土地随即燃起绿色的鬼火。
几个少年在林子中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到了傍晚,他们依旧没有走出林子,橙红的夕阳中间总泛着淡淡的绿光。
几个少年的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梅卿最擅长的就是“算”,只见他一手拿着红纱,一手掐着算子。
竹君看着孩子的那一身红衣问道:“这就是那些鬼说的那位大人?真的是她吗?这明明是个女童啊!”
梅卿停下手中的动作,“不会错,这五六岁的女童就是那些鬼所说的那位大人。”
过了很久之后,大家都不得不感叹,这位“大人”睡的是真死呀!也不知道她要睡多久。
兰君和竹君打来两只鸡,点火烧烤,大概是受到了香味的诱惑,这个女孩醒了。
果然,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天已经黑了,在淡淡的火光的映射下,她的脸色变得接近常人,有了些许温度。
开口第一句便是,“什么时候能开吃啊?”
听到竹君“还有一会儿”回答,逐渐萎靡下去,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梅卿将红纱盖在自己头上,想吓吓大家。
确是被女孩的眼神看得发愣,他略微心虚的取下,将红纱放在身后。
女孩就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手指着梅卿藏在身后的红纱向君吾告状,“刚才他手里的那个,是我的!”
君吾带着警告的眼神看向梅卿,示意他将东西还给女孩。
桐余接过红纱,欢喜的收进了手袖里。
梅卿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的衣服为什么是红色的?”
其他几位少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梅卿不是最会算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桐余自己也愣住,自己穿的是红衣?
明明自己穿的是银白色的呀!
这才低头看,红色映入眼帘,这不应该啊!
她只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依旧是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打着哈欠,“我觉得……很困,就……睡了一觉,然后……被吵醒,醒来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说完又要睡下去。
竹君提醒,“已经烤好了,可以吃了!”
她突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真的,真的可以吃了吗?”
几个少年不约而同叹气,就听到小女孩的要求:“能把鸡腿的部分留一只给我吗?”
没有办法,谁叫她是最小的那个呢!
竹君将烤好的鸡腿分给她。
梅卿厚脸皮地凑过去,“我也好想吃鸡腿啊!”那双伸向鸡腿的手被竹君打了,却不见他停手,最终,一只鸡腿进了他的肚。
兰君和竹君不吃,剩下的两只鸡腿自然分给菊卿和君吾。
在林子里休息了一晚,就在天快亮的时候传来几声狼嚎。
说来奇怪,这林子里从前都不会有什么动物的,而现在鸟儿,兔子,野鸡什么小动物都有了。
少年们警惕起来,倒不是有多害怕那头狼,更是担心这种群居动物,有一只叫,来的不一定只有一只,而是一群。
接下来少年们躲避狼赶路,想争取早一点离开这片林子,但那狼是有灵智的,几人要绕着它走,它们的叫声却引领着他们向一个方向行走。
少年们越发觉得不妙,女孩倒是很冷静,那只狼在不远处一直跟着他们,女孩有些欢喜,“是白狼,白狼来给我们带路了!”
天刚刚亮堂,少年们便看到不远处的官道,那只狼当真是来给他们带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