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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戹轸灾厄(1 / 1)


“都愣着看我干啥?吃啊!我吃完这顿我就走,放心,我不会害人的,唔……哇,好吃…唔……”

生活在深山蛞蝓乡缠龙坳,这里的青壮年为了生计都去了县城,我们一堆娃娃里,见过爸爸妈妈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大家都默认自己的爷爷奶奶就是生下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个规矩就像是诅咒一样,在血脉里延续一代又一代。

不过,意外比明天先到来的是大多数。

曾经有人说我们这个山咔咔是鱼米之乡,山清水秀,值得游玩,只是可惜那个这么说的人最后没能活着走出这里。

这个地方风景虽好,一直没开发的地方,因果可不止一件。

戹轸,这是一个难记住的名字,所以我会告诉不认识我的陌生人,我叫乙珍,甲乙丙的乙,珍珠的珍,这样那些陌生人都会说给我取名字的人很是珍视我,把我当宝贝。

给取名字的是山沟边茅屋里住着的舅祖祖,听说当年的舅祖祖可是考中了秀才嘞,不过好像被什么事情绊住,错过了时间,最后没进考场也就没能上榜,最后回来,有时还会叫爸爸妈妈那辈的娃识字,让他们走出大山,事实如此,舅祖祖也做到了。

听说舅祖祖给取名字的时候,当了大半辈子道士的三舅姥爷突然回了家里,说了一堆灾厄是一个娃娃带来的,就疯疯癫癫的走了,消失数月的三舅姥爷是在山沟沟里找到他,当时在场的都吐出苦胆来,人被一条大蝰蛇缠着都瘦出骨相了。

又有陌生人来山里啦,他们穿着西装系着领带,很像以前来找山腰刘瞎子要债的。

还没等他们开口问,我倒豆子的就把话说了,“刘瞎子早就离开缠龙坳了,听人说他去了县里,你们去县里找吧。”

我拦在田间稻梗上,他们估计是怕我碰瓷都不敢推我。

“小丫头,我们是上面派来扶贫的,你知道村长家在哪吗?我们找他有事。”

“村长?”戹轸印象里,缠龙坳没有这么个人物,老早老早之前,嗯……这个人说的应该是村里主事的王爷爷,还没等戹轸回答,那几个经常用石头砸戹轸的胖墩和矮冬瓜都跑过来了。

“你这个丧门星,拦谁不好偏拦乡上派来的书记。”

王婆婆向戹轸冲过去,拉着她的辫子,揪着她的耳朵,还时不时扇两巴掌。

那几个陌生人想劝王婆婆,但是王婆婆还是不听,手上的劲捏得戹轸疼得哇哇直叫。

戹轸被挥进泥田里,胖墩和矮冬瓜还不忘来踩几脚。

“王村长,幸会幸会。”书记打着招呼。

主事的王爷爷牵起书记的手,嘘寒问暖,“柳书记,久仰大名。请,这边请。”

等人都走了,戹轸按着胖墩和矮冬瓜打,“呸,只会仗人势的怂包,别以为你有爷爷奶奶我就不敢打你们,受死!”

嘶~好疼,太阳下山了,屋子里总是黑乎乎的,记得是有电的,不知道被谁关上了。

摸索好半天,找到一小节没用完的蜡烛还打出来只有白指甲那么高的火。

刚点燃,不知道哪吹来的大风,呼——

门吹开了,蜡烛也熄了。

拴上门锁,借着不算太暗的月光,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冲脚洗手,顺便拉来不知哪里的帕子,洗洗擦脸擦身上,粘上田里的泥巴,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头发上的泥水已经干了,捏捏渣子掉了一堆在地上。

房间里搜出来一块大布,小心翼翼的从门缝里丢出来脏衣服脏裤子,罩在身上,哆哆嗦嗦的上床睡觉。

真的,好冷啊。

村长家,书记和同路的人一起住在村长家客房里。

“王村长,那个刘瞎子是谁?”书记问刚才那丫头的提起的刘瞎子,王村长爽快的答了,“哦,刘瞎子啊,早年外出打工不知道咋的牵连一屁股债,跑回来躲债,后来收到一封信,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在村口的那个女娃娃是……”书记又扯到戹轸,没想到王村长顾左右而言他,“柳书记啊,你们来这里也累,休息一晚再说。”

柳书记悻悻点头,也没在说什么,回了客房。

呜呜的西北风声,哭诉着哀怨,哭诉着逝去的山神。

抬头看,看周围,是小学的教室?

不认识的老师,好像姓杨。

“那位同学,从上课开始埋头睡觉,昨晚上干嘛去了,偷鸡摸狗吗?”老师的声音严肃,眼底没有鄙视没有厌烦。

同学们哄笑,老师更加严肃起来,“笑什么笑,万一是人身体不舒服,要好好休息,你没有错,同学身体不舒服要记得告诉老师。”

“假期作业都记住了没?回来要交……”借着同学们笑哈哈的气氛,老师又强调了一遍作业的重要性。

“记住了……”同学们的脸上满是笑,有兴奋有激动,仿佛都是有幸福家庭的孩子。

二年级 十一班

熟悉的放学铃声《秋日私语》

人站在学校门口,有谁来接我吗?

貌似没有,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期期艾艾的照着记忆回家。

抄近路走小道,穿过露天场坝,到满矿花园小区前的停车场,沿着道直走,过拦河坝,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摇吧、串串香、烤鱼、药店、送水店……

唉?

什么时候又变成卖电脑的了?

家门口有两个斜坡,两道门,从右边进去,在几楼来着?

三楼?五楼?

不对,是四楼,是左边。

跟着明显的暗红色的小脚印我上了四楼。

哎?

不对呀,四楼左边是没有铁栅栏的。

又数一遍,哦,这里是五楼,应该是埋头走路又多走了一层。

下楼的时候,又发现不对劲了。

啊嘞,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栅栏门呢?

不对啊,怎么多了一层。

爸爸突然出现,大脸贴在面前,刚刚的阵阵阴风更加明显。

他将我拖进左边的屋。

嗯,确定了,这个陌生人不是爸爸。

爸爸长时间在外工作,很少回来的,不过眼前这个人貌似对我没有恶意。

于是,我指了指地上的红脚印,手沿着脚印的方向直指隔壁邻居家,“那个脚印是什么啊?”

爸爸看我的眼神逐渐兴奋,兴奋到癫狂,“你看得见?”

他大手压着我肩膀,将我压到红色脚印上,示意我看。

“看什么?”从喉咙里沙哑的挤出来。

“脚印”那人的声音尖锐,带着蛊惑,在他掐着的命脉和雾蒙蒙的眼前来回轮转。

“他在那,看见了吗?”他指着空旷的楼梯口疯狂尖叫,黑色的雾气绵延,换化成巨大的蜘蛛形状,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什么都没看见。

准确的说,他指的方向没有,但是有东西倒挂在天花板上。

应该就是他示意我看的东西吧,和那东西对视了,那东西忽的消失,然后出现在面前,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是一个,黑乎乎,不对,是一个浑身暗红的男娃,他比我小太多,脏兮兮的冒着一层黑灰,我想把他弄干净,就把手里一直攥着的毛巾盖他头上。

他拿下毛巾对我笑,还是又有点好看的,没听到他说的啥,但他的嘴型大概是在说“谢谢”。

我回答没有,他说我在骗他,前后摇摆晃得我两眼冒星星。

他的声音沙哑的,“你看得见那些东西,有阴阳眼。啊哈哈哈哈,我后继有人了,我后继有人了。”

他疯疯癫癫的乱窜,跑上楼梯,一根手指粗的白线突然帮助他,在凄惨的叫声中,消失不见,连之前的男娃娃也不见了。

空旷的楼梯,空气里没有饭菜的香味,从一开始都有点不对劲。

鬼使神差的踩在红脚印上,整个环境好像崩了,之前的暗红娃娃忽远忽近啊啊啊的大叫,他说“我恨你”。

黑烟弥漫在楼道里,转角的那个长得像爸爸的人捂住脑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红脚印迅速消失,邻居家尖叫声震破耳膜,我捂着耳朵蹲在楼梯拐角,不敢动弹。

过了好久,我走过去,没有手欠的敲门,趴在门上听着,女人喊了声“救命”,男人喊“快逃”,最后呜咽声戛然而止,谁的笑声在楼道里回荡着。

沓沓沓……有人上来了,我躲进屋,关好门,透过窗帘张望,一个穿着深色类似苗族的服饰的男人捂着嘴,手里红色的汁液时不时溢出。

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印象会肯定他是苗疆蛊族黑那支的,他喃喃,“怎么会……古曼童失控了。”

他力气好大,长得也好看,撬开邻居家的门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保守估计是人没了,要么就是从其他地方跑走了。

邻居家的门咔哒咔哒响,乌黢黢的男孩从里面走出来,还穿了一身帅气衣服,比之前好看多了,他礼貌的敲我家门,还没等我开门他穿墙而入,向我伸手,“你……你好,我叫苗屹,能交个朋友吗?”

额……我呆滞着想了一下,他刚刚是当着我的面杀了很多人,对吧?

就仅是想和我做朋友的对吧?

不是杀我灭口的对吧?

我握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他好像对我握手言有些不情愿的鸭子,表情有点急切,“我叫……”

“别告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倒在楼梯口的陌生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自我介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苗屹板着个小脸,他那么没有诚意的要和我做朋友的吧,那就不告诉他了。

他做了驱离的术法,前摇还挺长的,我怀疑是在跳大神,不过还没完苗仡就离开了。

他说我有那个天赋,要送我拜师学习。

面包车噼噼啪啪响,我怀疑我被人贩子拐卖了,他们不仅强硬的带着我,而且在路上的时候,为了让我迷失方向,还用上了沾了药的白色帕子,还是在我家里把我拉走的。

到了地方,那是个长满青苔的台阶,有爬满青藤的石屋,他推我过去敲门,我踌躇不敢再看他的方向,过了好久回头看,他走了,我的愣是呆呆站了好久。

唉?

是谁(=_=)?

在哪?

为什么在这?

要干嘛来着?

迫使自己的思绪转变,对啊,以前的爸爸忙着工作,没有时间陪伴,没有时间回家,这次一定也是这样,把人送到这里呆一段时间就会来接的。

就这样等着,坐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一日两日三日,我受不住饥寒交迫敲开那扇门,是位漂亮大姐姐,是真的好大,有火龙果那么大,甚至比火龙果还大。

“哈?你就是我那瓜师叔送来的小学徒啊?哈哈哈,在外面转了几天,我还以为哪来的乞儿,快点进来,脏兮兮的快点去洗澡,我找身衣服给你。”

不懂她在说啥,就这样留在这里,和鬼怪做伴,在鬼怪之间闯出点什么祸,然后推给其中的某些鬼怪背锅。

啊~我要发疯,我要发疯,谁也阻止不了我的疯。

不管是水龙头里冒出带血色的水,还是汹涌冒出金鱼尸体的破烂杂碎,亦或者那个一直在砰砰砰砰砰砰砸门不让人睡觉的混蛋,或是那个半夜趴床头尖声笑嘻嘻扰人清梦的犯贱室友都阻止不了。

啊~~

你们知道能睡个觉有多不容易吗?

啊?

昨天我好好的认认真真的肝完作业了,放下了手机跑,困得要睁不开眼睛了,那个水龙头啊,它哗啦哗啦,那个水啊,它呼噜呼噜,还有那个饮水机,咕咚咕咚的冒泡泡,啊,怎么滴!怎么滴!

你是烧汤还是煮肉?

要不要我把你片成渣渣,要不是破坏公物要赔钱,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留在这个寝室吗?你早就变成一堆破烂堆在垃圾堆里了,那么大的一桶水啊,才几个人,才几天你就见底了,你说,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把水吞了,啊?

那是我们花钱买的水啊,你一个饮水机,咕嘟咕嘟当着我们的面把水吞完了 你就喝水了,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是需要喝水的啊!

还有那个咚咚咚砸门的混蛋,我劝你最好别过来,再扰我清梦,呵呵呵,我时常放在手边的刀子不是摆设。

(龇牙)

(怨气逐渐凝成实质)

(怨气笼罩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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