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卡其色连衣裙女孩在房间书堆里翻出有些年头的本子,是有皮革的笔记本。
那种记事本一般都是男孩子用的,回忆画面中有个模糊的身影,他递来一支笔,拿着新买的笔记本,问她姓氏名字,回答的声音自动屏蔽,我还是听不清。
本子上大手附小手,字迹苍劲有力,保持了丝丝孩子的稚气。
“叔,你明天还来这吗?”孩子扎着两辫子,探头小星星似的看着眼前的大男人。
“来,我跟主子来附近办事,教你认字。”对方貌嘴角的笑意没有隐藏。
“叔,我先回了,你也早些回,我娘这些天忙管不了我,我明天来等你。”哒哒哒迈着步子跑走了。
叔就站那,等女孩走了一直停在远处的车子开过来载上人离开。
跑远的孩子想起来什么,回来看到的就是叔上了车离开。
爸妈说过,坐车就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的那种,原本想说“明天见不到,爸妈商量好要搬家,搬去很远的地方”就这样憋在嘴边,再也说不出口。
车上离开的人开去了文具店,买了田字格的本和笔,好方便教孩子认字。
那天傍晚,孩子一个人在村边祠堂前坐了很久,直到父母收拾东西发现孩子不见找过来才姗姗离开,只记得太阳很红,云也被染得很红。
吃过早饭,赶到祠堂前就站着西装革履的人,他将田字格本递给孩子,说是为人的传话,约定的那个人家里出了事,赶不过来。
“那,能帮我带话给他吗?”
“好的,小姐你说。”
“我马上就要搬离这里,之后的约定就不能遵守了。”
“小姐要搬迁,可以透露一下地址吗?”
“我…不知道,爸妈说去县里,具体的我都不知道。
“好的,我会转告的。”
话落,有村里的乡邻过来大喊,“丫儿,你爸妈借了车,已经收拾好行李,叫你快去,要走了!”
“拜拜,我走了。”
“好的小姐,有缘再见!”
孩子的背影拽着初晨的霞光升起,西装革履的人找了有信号的地,拨通备注老爷的电话。
“东西给那孩子了?”
“不负老爷嘱托。”
……
“怎么还不挂电话?”
“小姐今天搬走了。”
“这样啊,可惜了……是个有灵气的孩子。”
“是的。”
迎着微风,电话嘟嘟几声被装进口袋,胸前抽出的纸巾不断摩挲着镜片,小姐确实长得水灵,人也很有灵气,就连她常来玩的这棵树也有了灵智。
再次拨通电话,“让人把如县幺村纳入整改范围,移民安置,这里建新宅。”
不久后,小村子里家家户户拿着迁居费高高兴兴的去小县城买房找工作,早把户口迁出去的人都在为自己没拿到钱惋惜。
女孩翻阅着曾经,突然发现自己记不清以前的事,整本笔记又是从小学开始记的,里面的笔记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可东西深奥,饶是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也不明其中含义。
唯有最后一页,写着一串号码。
好奇心战胜理智,电话拨通,在长久的嘟嘟嘟后,朝气蓬勃的声响起,“喂,哪位?”
心中默念,我不紧张不紧张,“叔身体还好吗?”
对方不知怎的突然暴躁,阴阳怪气的,“有的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人好好的时候啊就消失似的,现在人没了也不知道听了什么风声跑了关心慰问了,怕不是奔着人那笔财产来了。”
一阵忙音,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声,还有什么打斗声,成熟稳重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小姐有时间吗?”
“啊?啊…嗯,有的。”
“这里有些事情需要您到场,方便的话给个地址,我派人去接您。”
“好的。”
发出地址的时候,总有些惴惴不安,隔天便有人敲响房门。
“小姐在吗?时间紧急,能开门吗?”
“好的,马上!”
“换洗衣物都已经备好,有什么要带的请尽快。”
闻言,拿上平时出门的包就跟着走了。
坐上车后,进了平时都不会去的富荣街,在里面做了造型,整个人都变样,偶遇到大学的同寝室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保镖们护拥着上车远去。
“小姐,小姐……”
司机唤回神,车已经开到偏远的地方,“小姐,已经到宅子了,管家要求您进去后经可能少说话,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哀悼结束后会有侍者领你去会客室见管家,他会和你说明一切。”
“好。”神经迟钝的反应最终只敢吐露出一个字,其实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家对她很尊敬,每个人都喊她小姐,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自己,可自己却什么都记不清,就像是大学以前的记忆,都忘的一干二净。
她的到来引人瞩目,大家不约而同想起那个强势逼人的小姐,纷纷让道。
站在灵柩前哭的最惨的华贵女人看到她,眼里汉满恨意,冲过来要拉她,被保镖拦住最终也只抓住她的衣角,“你怎么不早点回来,你要是早点回来我父亲也不会死,你要是早点回来我父亲就不会出事,就还有救…你说话啊,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她的万千言语想起管家的叮嘱,最后只化作一句“节哀”。
华贵女人听了整个人不好了,想要继续发作却被保镖带下去。
周围夹杂闲言碎语,在场的人小声叨叨,有的在她投过注视时就闭上了嘴。
看看灵柩上的照片,她莫名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些可笑,活着没人想,死了自己家的人带头来分财产,还要指望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
冥冥中就是如此。
番外管家
我和老爷同岁,自打记事起就和老爷共事,在玄学世家到了这几辈的人基本都没落了,大多数人都是有点皮毛就出去闯荡,出了事还是要靠家族里的资源来扫尾。
搞事的不知收敛,扫尾的也跟不上,最后大多都进去了,有的家族被连累,整个家族迅速跨下去,产业链上也是入不敷出,甚至欠了很多债。
少部分玄学上倒是认真,只是后期资源越来越少,后面也都寂寂无名,有的倒是靠家族的能力进了官家,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苟生存去了。
老爷是这个家族的脊梁,打从开始就是培养来继承产业的,本来还有很多人是一起培养的,结果一个个想着早点继承家族产业争的你死我活,把上一任继承人搞下台,剩下的烂摊子也不稀罕了,甩甩屁股就走了。
老爷的能力属于中上,接手产业后慢慢打理起来,逐渐有了起色。
那群人看到有好处了就想回来分点利,个个人精手上还有自己经营的小公司。
因为过度劳累老爷大病一场,推演出如县幺村有老爷的福星。
果然,去过一趟后,老爷身体好多了,但不久后又因为过度劳累进了医院,于是我自作主张将“福星”接了过来,并和她的家人商量好签了保密协议,认她为老爷的养女。
老爷生病的时间段,将产业交到我手上,可在老爷不知情的时候我教导“福星”,她很有灵气也很聪明,才几个月玄学上进步很大,对公司的益处也很大,老爷的病情也好转。
老爷出院了,养女的事情暴露,原以为老爷会责问,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老爷专心培养起她,玄学上产业上……都有了她的名字,她很耀眼,锋芒毕露。
因为锋芒太胜,家族遭受打压,但是也在靠前世家里有了位置,小小年纪的孩子躲过无数暗算,优秀归优秀,又着实让人心疼。
有一天,她突然给我一样东西,要我保管好,她的语气像是在交代后事,过了几天,她消失了。
玄术也推演不出她的方位,只能演算出她消失的原因,“幽浮”在古时期早就消失的一种生物,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伺机而动,被它带走的猎物再无生还可能。
一年,两年……老爷很低迷,在第三年,突然演算出她回来了。
在深山的崖上,那里自然成阵,老爷和我隔很远看着她,身上只有单薄的一层衣裳,整个人及其狼狈,甚至失忆了。
老爷说那样很好,就让她一直这样远离这个圈子,平平安安过一生就好。
番外 姑姑
老爷子有儿有女,原本年轻帅气也被产业上的事拖累,超过年半百一样。
儿女不争气,只好由着他们,自己管理产业,后来身体不好,一个个都来打产业主意,拿着各自的儿女说分财产,重病进医院那段时间争的更凶。
后来,家里就多了一个小丫头,老爷子将一身衣钵传给她,儿女反对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妹妹,孙儿孙女受父母影响也不待见这个多出来的姑姑。
小丫头在世家族地打出一片名声,成为很多天骄子的前辈,让其他家族对他们都恭恭敬敬的,小丫头也成为那些世家子弟的榜样偶像。
天才消失那件事对很多天骄子心理影响很大,那些天骄子的行事作风都收敛了许多。
老爷子仙逝,曾经的天才回来了,虽然没了曾经的锋芒,但锋芒内敛更让人忌惮。
老爷子把产业交给一个外人,族老们和一部分族人虽然有怨言但架不住管家的支持还有她自身强大的实力。
记得之前那个接电话后阴阳怪气的男娃不,那是老爷子的孙儿,按辈分应该叫她一声姑姑,至于那个抓住她衣角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的华贵女人也是侄儿辈的。
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几个奶包子围在一起做作业,有忍不住想玩的跑到办公桌旁边,扒着女人,“姑奶,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这样你就会专心谈恋爱不用管我们做作业了。
奶包子被捞抱在怀里,嘬一口,“你以后就明白了,男朋友哪有赚钱香。”
后来,侄孙儿孙女们个个人才辈出,那个一直很年轻漂亮的姑奶干脆的把产业给了他们,留了一些自己的股份,拿着那些年攒下的财产跑去官家追男人去了。
某总裁拿着文件骂骂咧咧,“骗子,不是说找男人哪有赚钱香吗?”
那一辈的孩子们也很团结,就盯着一个位置,逐渐演变出一个规矩,想要产业可以,你得有能力,想一边谈恋爱一边霸占权利,可以,你得有能力,但凡出现一点失利就得换一个更有能力的人上去。
这是我梦到的,我搜了地图,唯一相似的地形是观澜湖景区那边,我看到一个圆弧包围的山势,那座老宅就坐落在那里,隔着几座山头还有一个屋子,里面有炕有很多摆放瓶瓶罐罐的架子,地方很大也很小。
看到阁楼建筑,气势恢宏。
看到残垣断壁中有人搬迁,人来人往,像是因为主家受到重创,遣散仆从。
有一颗树弯曲的依靠在屋子是,那个屋子像是个茶铺子又像是祠堂,挂着一块卜算的布,里面常年没人,几乎是荒了,里面的东西堆了厚厚一层灰。
有两个小童在一起玩耍,无论天晴下雨,直到那棵遮阳放着躺椅的树被挖走,拦腰斩断,玩闹的没有男孩,只剩个小丫头,每天都在掉豆子。
白胡子老头来啦,带着一条比马路还宽的大蛇过来,真的很让人生气唉,他怎么能这样呢。
额,卖个呆,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那里好像重建了,是一套四进制的大宅子,好多人来了,穿着黑装西服,每个人低着头,哭的哭,笑的笑,是在吊丧。
那里又重建了,已经上个小县城了,高楼耸立,还是有扎眼的小院在,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牌,站牌往前直走,一直走,笔直的路头什么都没有,后来凿了一个洞,通往舆岸,那个被忽视的地方。
公交站坐车路过一个缆车地界,迷路了,看到一片墓地,旁边还有小房子,进去开门见棺材,估计是在祝福“升官发财”吧。
有人在祭拜,在找不到人背着的小书包丢了,想离开这里,面包车不载人,载上人必载沟里。
身体腐烂发臭的人发疯似的追我,我爬上三轮车,鹿鸣呦呦,驶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