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余锦家属!”
病房里主治医师一喊,除了桐余程守着,其他人都去了主治医师办公室。
桐武斌率先开口,“医生,我闺女怎么样了?”
“没啥大问题,受了惊吓,养养就好了,平时多注意孩子的精神状态……”医生看着态度谦和的父母,顺势说,“孩子是不是还有什么精神病历之类的,多次创伤对孩子的伤害也很大,你们要想清楚了,一般都会建议送去疗养院治疗,远离刺激原对她对其他人都好,如果多次接触刺激原,严重的话可能连正常社交都做不到,你们可以提前为孩子做打算,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还是考虑考虑。”
走到医院大门口,桐余锦像是走失的魂魄突然回来,看着父母的眼神有光,“爸爸妈妈我们为什么会来医院啊?是谁生病了吗?是妈妈怀弟弟了吗?”
她疑惑的扫过很多人,最后看到精神不振的桐余程,“程儿,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搞的?不自己弄成这样?”
“我怎么搞成这样你不知道吗?”桐余程对眼前这个憨憨的容忍度都已经超标了,几乎是大吼出来,惹得走过的路人瞩目。
桐余程看着傻姐姐,似乎是妥协了,整个人又蔫蔫的,“我吃阿莫西林过敏了。”
“哎?有吗?我记得你以前也吃阿莫西林的啊?怎么会起反应的?”桐余锦走前面思考着,自然而然的没有看到一家子互相对视点头的画面。
“那现在要去哪啊?回家吗?”桐余锦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一家子,在桐武斌接了一个电话后,觉得一家人下馆子。
桐余锦看着打电话暴躁的爸爸突然变得温和慈祥,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是她喜欢,爸爸好久没抱过她好久没摸摸头,没想到这次居然都满足了。
开心的桐余锦走在前面和桐余程一路打打闹闹,桐武斌和李福莲对视,眼里的哀愁怎么也藏不住。
很快,桐余锦初三考试,假期前几天都窝在家里不动弹,桐武斌和李福莲对视,觉得这样不行,于是给孩子报名辅导班,严格管理孩子玩手机,逼迫初三毕业没有作业的桐余锦做作业,甚至因为担心她一个人没人注意到她的状态,让闺蜜的女儿和桐余锦一起上辅导班。
但是没过多久,听说闺蜜女儿因为高考试失利,还和不三不四的人玩,为了纠正孩子对学习的态度,把孩子带回老家种地。
桐余锦也向父母表达自己的不满,但父母说钱都交了,不能亏,让孩子硬生生上完,本来孩子因为手机限制就没几个朋友,唯一能联系的好姐姐也和自己绝交。
于是,整个假期,桐余锦就以窝家的形式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父母叫逛街的时候兴致也不高,每次都是板着脸出门,黑着脸回家,不仅孩子如此,大人也是如此。
称体重的时候,桐余锦都长肉肉了,因为自己的世界除了吃玩睡觉好像就没有什么了,饭量也嘎嘎上升,吃肉不在挑挑拣拣,只要没毒能吃就使劲往嘴里塞,像饿死鬼投胎一样,重辣重油重盐。
李福莲看到女儿的体重和也不禁疑惑,甚至当着孩子的面打电话询问在医院上班的亲戚,孩子体重突然暴涨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亲戚说,小孩子吃喝玩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体重增长是正常现象。
又是一夜,还是那个花圃,凉风习习,甚至开始有一点刺骨,周围原本就是黑夜,黑暗中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围上来。
黑暗中突然出现光亮,桐余锦不由眯眯眼。
一堆人踏着反着寒光的剑从头顶飞过,桐余锦震惊,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呢?
那些穿着不同服饰的人议论着,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中大概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后天形成的秘境。
似乎是开在某个高校里的,镇压某个怪物演化而成的小洞天,有大能借助天地法阵建造,专门用来供给他们历练。
很快,有人发现躺在花圃里的桐余锦,他们看桐余锦的眼神有些不善,另外一些女子也是同样的状况,在秘境转悠很久,什么也没找到的其他人也纷纷聚集过来。
有人忍不住气,打破僵直局面,一柄沾过人血的剑红芒隐隐约约直指桐余锦,“说,这个小洞天的法宝都被你藏哪了?区区凡人,你胆敢骗我们,小心我们的剑,只要我们一个念头你就会变成筛子。”
“?什么法宝?”桐余锦满脸疑惑的时候,有人开始挑事,引火烧身嘛,不嫌多,火烧的越旺伤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竞争者就少了。
“嘘——这下面睡着强大的东西,小点声,不要吵醒他。”桐余锦忽然想起刚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一堆花精灵守在这里,她们看到桐余锦很开心,说终于有人来顶替它们了,然后在热热闹闹的宴会后,扶着彼此的残余断肢走了,自那之后,几乎每天桐余锦都会在这里,睁眼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还有这一地翠绿中泛着莹莹蓝紫的草,时不时会看到开出粉白的花,几乎是几个季节的流转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流逝千百年。
不知道从谁开始,一滴血掉下,人群开始出现骚乱,一个个眼神通红,疯狂嗜血。
雪花在不知不觉的黑暗中绽放,伴随着无数人尖叫怒吼,有谁发现不对,防火烧了整片花圃。
此时的花圃像是活了过来,疯狂吞噬着,每个人的身体骨血,甚至衣物都不曾剩下,有几个人看样子受了不小的伤,互相搀扶着离开。
在那几个人离开后,罩子突然碎裂,好好的花圃没了,出现的是一座牢狱,栓住人的铁链似乎就是从那些星星出来的,缠绕着玄色衣袍的人,墨发童颜说的应该就是他吧。
“女娃娃你真是胆大。”一股气息席卷开来,桐余锦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丝毫没有影响。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直到桐余锦觉得无聊,直接躺地上,不管脏不脏的,而对方好像有洁癖一样,看不下去直接吼,让桐余锦起来,和李福莲一样的话术。
“你知不知道地上有多脏,多少人的血,一个个贪婪无畏,血都脏的让人恶心,不对,是让妖恶心,你看也不看就往地上躺,不知道你那一身有多稀罕,洗都洗不干净的,怨气冲天啊,衣服都不能要了……”
“你好啰嗦。”桐余锦一声,把人都呛得有活力了,阴暗的叭叭变成和妈妈以前一样的河东狮吼,仿佛又回到小时候。
一觉睡醒发现家里没人的孩子起初很是慌张,但推开房间门发现妈妈就在门口洗衣服,大盆盆里的小衣服大衣服堆在一起,“妈妈,你在干嘛?”
“洗衣服没看到?你瞎了吗?”妈妈不客气的大吼。
可是,孩子是第一次知道要洗衣服的,也是第一次看到,因为之前你都一直背着孩子洗衣服。
孩子拿着纸,擦妈妈头上的汗,妈妈看清孩子手里的纸大吼,“你是不是不知道纸贵啊,擦屁股都不够,你拿来擦汗,是不是不赚钱就不知道苦,我看你就是过得太好了,不知道用帕子啊!”
帕子帕子,家里哪有帕子啊,唯一知道的擦脸工具只有洗脸时的洗脸巾,不仅擦身好擦脸。
孩子跑回房间,拿起盆里的洗脸巾,刚到门口,妈妈的大吼声在耳边炸开,“那洗脸巾出来干嘛?水不要钱啊?放回去!”
孩子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听不见啊,耳聋了,放回去!”
东西放回去了,妈妈在外面咒骂,骂不知道是谁的爷爷奶奶,姑姑伯伯……骂孩子骂孩子爹,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隔壁的房东都听不下去了,“桐家媳妇,你少骂几句吧,我家孩子都被你吵醒了。”
邻里开始互喷,隔壁的孩子哭喊,自己的弟弟也醒了,也开始哭喊。
“你是怎么当姐姐的,看孩子不会吗?好好的孩子都看不好!”妈妈的手上沾着泡沫,啪——
脸上是泡沫,还有火辣辣的疼。
面前,玄衣神仙脸凑过来,手轻轻拍打桐余锦的脸,都拍红了,“小丫头你在想什么呢?想那么入神?”
桐余锦瘪瘪嘴,泪水在框里打转,摸摸眼角,“就是小时候……”
“得了得了,谁想听你说小时候的事一样。”
抿抿嘴,不想说话。
玄衣男子没有回应,也没了动作。
安静了很久,铁链哗啦啦响,最后硬是崩断好几个。
眼看着越来越少的链子,来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面色严肃,对着玄衣男子放狠话,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要傻兮等人断链子,桐余锦看着,一个个唾沫横飞的老头从高处掉下来,估计至少是个粉身碎骨。
玄衣男子狂笑,“哈哈哈,姓余的以为一个大阵就能困住我,想得倒美,哈哈哈哈……姓彭的还想以童男童女压制我,阳气阴气煞气充足,恐怕他都不知道我是妖,对付鬼的玩意不仅伤不到我还被我用这些来恢复自身吧。”
几乎是在桐余锦木木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他大喊着不可能,身形逐渐淡化消失,是真的魂飞魄散呢。
桐余锦嘴角微微上弯,这个似乎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