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张甫礼听完探子的回报波澜不惊道:“那书生可有招认出什么不利的供词?”
探子知他指的是什么,肃然道:“没有,小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并不知道受谁胁迫。”
“事发之后可曾见他们有人向外报信?”
探子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并未,从事发到掌柜的从五城兵马司回来,小人一直在酒楼外守着,没有看到有人进出。”
张甫礼点点头,淡淡地朝管家看了一眼,后者熟练地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探子,带人下去。
“相爷是觉得那春风得意楼有问题?”
堂前坐着的另一个人疑问,好奇丞相为何要为了一家酒楼专门布这一局。
丞相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旧事重提道:“你可还记得春风得意楼开张那日都有谁去捧场?”
那人视线朝上回忆:“学生记得城里有点名气的学子都收到了请柬……还有九皇子!学生也是后来才听说九殿下那日乔装打扮成了何跃亭的随从,相爷是怀疑这家酒楼和九皇子有关?”
张甫礼摇摇头,淡声道:“他整日招猫逗狗,没那个闲情逸致开酒楼,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那人再度回忆,瞳孔骤然紧缩:“相爷是说公子羽白?!”
可公子羽白和今日之事有何关联?
张甫礼冷淡一笑,“怎么没有关联,若他没有出现,北境裁军一事必定会因为‘举子联名上奏’而顺利推行,朝廷也不用添进去那么大一笔银子。
雍王失宠于陛下皆是从此人出现在邺京开始,本相为朝廷殚精竭虑也因此人受到掣(chè)肘,怎能放过他。”
丞相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是在为朝廷排忧解难、鸣不平,而实际上他只是在泄私愤罢了。
因夏弋在回京官道上行刺明若昀,皇帝明旨让雍王自己一个人去补那一百万两,可但凡有点眼色的“雍王党”们怎么可能作壁上观?
所以那一百万两绝大部分都是朋党们私下里添进去的,连相府也没能幸免。
尤其他们还断了买卖监生资格这条财路,就更不不能放过始作俑者了。
“相爷是打算利用春风得意楼逼公子羽白现身?”那人猜测道。
张甫礼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他们不是对外宣称东家和公子羽白是至交好友么,本相就看看这‘至交’的关系深到了何种程度。”
那人由衷赞了一声“相爷高明”,想到江染先前也是在春风得意楼里遇刺被九皇子保下了的,觉得这酒楼真是选错了开张的时间流年不利,什么倒霉事都能被他们遇上,问丞相:
“学生听闻江染在宁王府里过得十分惬意自在,咱们当如何应对?
先前王爷吩咐李骥去送他一程却铩羽而归,如今他住在宁王府里就更不好动手了。”
张甫礼脸色顿时一沉,想到明若昀在北境裁军一事上的种种表现,阴鸷(zhì)道:“先不急,待老夫料理完春风得意楼,再和这两个黄口小儿慢慢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