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七皇子贺琋静静地翻看着底下人送上来的账目,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惠妃见他脸色不甚好看,问:“可是底下人手脚不干净做假账了?”
七皇子冷嗤一声,辨不出喜怒,“若是他们做假账孩儿就不担心了,拖出去砍断他们的手脚活埋了便是。”
问题是账目没有一点儿纰漏,也就是说香满楼这一季的收益确实锐减,连上一季的一半都没到。
惠妃一惊,赶紧从七皇子手里接过来查看,看到最后一页的盈余数额颦眉道:“怎么会这么少?!可是算错了?”
“没有算错,确实只有这么多。”
七皇子把账目合上丢进暗格里,心里十分清楚当中缘由。
“母妃可知道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叫‘春风得意楼’?”
惠妃螓(qín)首轻点,她当然知道,宫里有不少妃嫔派人外出采买过他家的吃食,贵妇们进宫请安闲聊时也提到过,都说他家的菜肴和点心十分别致可口,香满楼生意不好是受这家酒楼影响?
“不错,自从春风得意楼开张,城里大半酒楼的生意都被它抢去了。”
“竟如此严重?!”
惠妃不相信,不过是一家酒楼罢了,饭菜再可口能好吃到哪儿去,“皇儿可亲自去试过?”
七皇子摇摇头,“九弟似乎很喜欢那家酒楼,时常去光顾,二哥素来与他交恶,儿臣身为‘雍王党’,不好在明面上违逆他。”
惠妃很能体会他的小心翼翼。
他们母子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蛰伏在贵妃和雍王母子身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任何会惹贵妃和雍王的言行都要极力避免。
但他们上下打点需要很多的钱财,香满楼绝不能有失。
“皇儿有何打算?”惠妃屏退左右和儿子关起门来说话。
七皇子沉声道:“世人都贪图新鲜,儿臣已经让掌柜的派人去春风得意楼打探他们的底细,等研制出比他们更有特色的菜肴,客人们自然也就回来了,母妃不用担心。”
七皇子宽慰惠妃,信心满满。
香满楼是他背着雍王攒的家底,坊间传闻它背后有官府撑腰,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东家是他。
就连小九那个泼皮无赖,这些年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没少给他送银子。
因此他更要小心隐瞒身份不能让二哥知道,若是被二哥察觉,他们母子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全白费了。
尤其他今年要出宫开府,此事还得指望二哥在前朝帮他开个口。
还有他未来王妃的出身和门第,想要娶个高门贵女肯定要贵妃首肯,所以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雍王。
七皇子有些焦头烂额,想到雍王眼下的处境,比自己上不了朝听政还难受。
丞相不是他的外祖吗?怎么还不赶紧替他想想办法!
雍王比他还想不通,明明父皇已经在除夕宴上原谅了他们母子,王妃更是被诊出有了身孕,父皇为何还不让他上朝听政?
还有张相,“一桶烂姜山”的计策失败后,相府就再也没有任何助他复宠的举措,丞相是打算改换门庭拥立太子吗?
雍王越想越觉得焦躁,干脆把气全撒在江染身上。
“本王听说最近城里有盗贼四处逃窜,他不是拿老九的玉佩当了五十两银子吗?就让他死于盗贼之手好了。”
竟是让自己王府的侍卫统领去干杀人越货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李骥心中憋闷,很想问雍王一句如果夏弋还活着,他是否也会让夏弋去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可惜夏弋已经死了,他在雍王面前也确实不如夏弋得力,只能忍着这口气听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