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畏畏缩缩不敢抬头和贺九思对视,这副样子落在贺九思眼里更坐实了他的猜测!
这个姓江的果然对小昀儿心存邪念!
简直狗胆包天!
姓江的你是牢饭没吃够想再进去回味一下吗?本宫现在就成全你!
贺九思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十分想上演一场全武行(háng),被明若昀剧烈的咳嗽再次打断:“咳咳咳!咳咳咳……”
贺九思:“!!!”
明语你今天出门是专程来吃白饭的吗!你家主子畏冷都忘了?拿个手炉拿哪儿去了!
贺九思大骂明语中看不中用,干脆自己回雅间里去给明若昀拿手炉,明若昀这才找到机会和江染说上话:
“九殿下快人快语,并无意与诸位为难,还请诸位见谅。”
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但视线却停在了江染身上。
江染还没弄清楚明若昀在这场纷争里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只得避而不见,客套且疏离道:“小人不敢,多谢世子回护。”
明若昀也无意和江染有太多牵扯,以免过早暴露自己,垂眸盯着他审视半晌,确定他不打算揭穿见过自己,缓缓点了点头,道:
“江举人时运不济,眼下确实不是参加考试的好时机,不如留下来看看最终谁会在此次春闱中大放异彩,等春暖花开时再回乡也不迟。”
能大放异彩的无非何陆张三人,还有什么悬念吗?
江染兴致缺缺,和他同行的书生却帮腔,“世子说的甚是。尤其江兄这次为咱们寒门学子争取到了这么大的利益,不如留在京城好好准备,说不定时来运转,能被陛下直接授予官职呢!”
“没错!江兄之大才我们都有目共睹,最不济也能直入国子监上学,同样也是荣耀。”
“正是正是!”
呵。
明若昀听他们奉承江染忍不住在心里发笑,笑他们天真无知。
江染先是状告高鹄,断了雍王的财路,后又大闹相府寿宴,得罪了当朝丞相,不论哪一条,雍王那边都不会给他直接授予官职或者入国子监上学的机会。
而从江染的立场来分析,即便朝廷有恩旨,他也绝不能受!
否则他这一场劳碌就成了为自己谋福利,而不是为了天下读书人。
且在他看来,雍王和丞相绝不会放江染活路,他在牢里有太子的庇佑,谁都不敢把他怎么样,现如今他出来了,一个不慎死在强盗流匪手中,谁还能把他的死和当朝丞相或是一品亲王联系在一起不成?
江染也知道自己得罪了高鹄背后那人还有丞相不会有好日子过,婉言谢绝了其他人的好意:“我如今身无分文,在邺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等明年吧。”
说完四下看了看酒楼的布置和格局,越看越觉得窘迫,他可能连一顿饭钱都付不起。
明若昀看出他的拮据,寻思要不要给他些碎银傍身,贺九思拎着手炉回来了。
嘴里还碎碎念的在挤兑明语:“加块儿炭耽误这么长时间,王府养着你何用!”
气得明语把银针捏在手里,就差最后那一击。
我要不在里面耽误时间殿下你能想起来去催我?你不去催我世子能有机会和江染说上话?
说我没用,我用处多了去了好吗?
倒是殿下你,除了添乱惹我们世子生气什么忙也帮不上!
哼!
明语气鼓鼓,余光瞥见江染在偷她更是火上浇油。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和本姑娘传过桃色谣言本姑娘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像你这种文弱书生,本姑娘一把能药倒几十个!
明语在贺九思那受了气,逮谁迁怒谁,江染一心只读圣贤书,几时见过这么泼辣的姑娘,被她这一瞪立马不知所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
嘭!
被江染挡在身后的人不幸被撞了个前倾,手上的酒全洒进了饭菜里。
“对不起对不起!在下失礼了……”
江染忙不迭给那人道歉,上下打量对方有没有大碍需不需要他赔。
对方倒也通情达理,并没有苛责江染,只小声谩骂了一句“算我倒霉”,低头快步从明若昀等人面前走过,下楼去结账。
明若昀双眸微合给卫茕递了个眼色,后者很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二楼。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这一段小插曲稍有缓和,贺九思怕明若昀在外面站久了感染风寒,把手炉放进他手里催促他赶紧回雅间,又吩咐小二把江染他们这顿饭记在他账上,把腰间坠着的玉佩扯下来扔进江染怀里。
“我料你身上也没有银子,这块玉佩你拿去当了吧,兑些银子当盘缠。”
江染顿觉受宠若惊:“无功不受禄,在下……”
贺九思懒得和他废话,皱着眉头不耐烦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还是你不用银子就能回乡?”
江染瞬间脸红个彻底,他回乡确实需要银子……
“既然需要那就别装清高了,连饭都吃不饱还要什么脸面,面子能有吃饱饭重要?”
贺九思做好事还把人损了一顿,憋得江染都不知是该谢他还是不蒸馒头争口气。